周小宇满心愤懑,犹如困兽般在心底咆哮,却又无力挣脱这残酷现实的枷锁。堂哥的背信弃义,恰似一颗重磅炸弹,将他在北京殚精竭虑打拼四年筑起的事业大厦瞬间轰塌,使他再度沦为一无所有的赤贫者。
在绝望的深渊中苦苦挣扎,周小宇犹如溺水之人,疯狂地在网上搜寻着最后一丝希望,终于觅得一家追债公司。他颤抖着双手,怀着一丝渺茫的侥幸,将堂哥的身份证号发了过去。
不多时,追债公司便有了回应。电话那头传来冷漠而职业化的声音:“你堂哥名下已然空空如也。我们追债公司接活儿,首要考量的便是老赖有无还款能力。得先挖出线索,才好上门讨债。”
周小宇的心猛地一揪,焦急地追问:“您这么说,难道就一点儿希望都没了?”
对方稍作停顿,似在斟酌言辞,随后接着道:“也并非全无生机。那就得使些非常手段,威逼利诱,逼得你堂哥哪怕去卖肾,也得把钱吐出来。”
“卖肾?”周小宇听闻这两个字,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心中满是恐惧与抵触。这种突破道德底线的方式,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还未等周小宇开口回应,对方紧接着又说:“若你同意,先付订金5万。要是能追回债款,我们按30%收费,刨去订金,你再给我们55万,这单我就接了。”
一直在旁静静聆听的初心,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急忙说道:“小宇,这可使不得啊!这种手段不仅违法,而且对方极有可能是骗子,摆明了就是想骗你的定金。”初心满脸的忧虑与无奈,她实在难以理解,为何在金钱的诱惑面前,人性竟如此不堪一击,变得这般贪婪与丑恶。
此刻,周小宇内心如乱麻般纠结。一方面,追回那200万借款的渴望如熊熊烈火般在心中燃烧,那是他多年的心血,承载着他所有的梦想与希望;另一方面,他深知初心所言句句在理,这种违法且违背道德的行径,一旦踏出,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初心轻轻握住周小宇的手,目光坚定而温柔地说:“小宇,咱们不能因一时之急而误入歧途。违法的事坚决不能做,否则最后吃亏的还是我们自己。咱们再想想其他合法的办法,总会有出路的。”
然而,没了这200万,教育平台的资金缺口犹如一道横亘眼前的天堑,难以跨越。
原本雄心勃勃计划拓展的新校区,因资金短缺,场地租赁化为泡影,前期投入的筹备费用付诸东流。为维持平台运营,周小宇和初心不得不勒紧裤腰带,削减各项开支。先是忍痛暂停广告投放,这一举措犹如釜底抽薪,平台的曝光度急剧下降,新学员报名人数锐减。紧接着,又无奈辞退部分兼职教师,教学质量受到影响,不少老学员纷纷要求退费。
初心忍痛割爱卖了自己爱车卡罗拉,换来的十几万元投入到平台运营中,可这对于千疮百孔的资金缺口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尽管他们想尽办法压缩成本,可每月的房租、设备维护费、全职教师的工资等各项支出,如汹涌的暗流,无情地吞噬着所剩无几的资金。平台的账户余额恰似沙漏里的沙子,一点一滴地流逝,逐渐见底。
随着资金愈发捉襟见肘,平台的服务器因欠费无法及时升级维护,时常出现卡顿甚至崩溃的状况。线上课程无法正常开展,家长们的投诉电话此起彼伏,如同密集的鼓点,敲打着他们脆弱的神经。
面对这一连串的困境,周小宇和初心四处奔波,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试图寻觅新的投资。他们怀揣着精心准备的商业计划书,一家又一家地拜访潜在投资人。然而,平台如今摇摇欲坠的惨状,宛如一盆盆冷水,无情地浇灭了投资人的热情,纷纷摇头拒绝。
在一个寒风凛冽的冬日,周小宇和初心坐在冷冷清清的办公室里。空荡荡的教室仿佛一座寂静的坟墓,弥漫着死寂的气息。那台老旧空调发出“嗡嗡”的声响,仿佛是平台发出的最后一丝微弱叹息,在这冰冷的空气中无力地回荡。他们深知,已然到了山穷水尽的绝境。
“小宇,也许,我们真的撑不下去了……”初心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哽咽,像是寒风中一片摇摇欲坠的枯叶。她眼中满是疲惫与绝望,那曾经明亮坚定的光芒已被现实消磨殆尽,只剩下无尽的黯淡。
周小宇沉默了许久,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呆滞地看着那斑驳的天花板,思绪如乱麻般纠结。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每一滴都承载着这四年来的艰辛与付出。“这四年来,我们付出了那么多……没想到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出的无奈。
初心咬了咬嘴唇,眉头紧蹙,犹豫片刻后说道:“要不我们找找林宇轩吧,或许能够得到资金支持,从他们的业务中分一杯羹。”她知道这是一个有些冒险的提议,但此刻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抓住这根看似微弱的救命稻草。
周小宇一听,原本黯淡的眼神瞬间燃起一股怒火,他猛地转过头,双眼直直地盯着初心,脸庞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涨红,大声说道:“他是你前夫!这种时候找他,算怎么回事?”那语气中,不仅有对当前处境的焦急,更夹杂着难以掩饰的醋意与不甘。在他心里,一直想凭借自己的力量守护初心,守护他们共同的事业,而此刻提及前夫,就像一把锐利的刀,刺痛了他的自尊心。
初心一时有些懵,她被周小宇突如其来的反应惊到了,呆呆地看着周小宇,眼中写满了疑惑。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她一心只想着如何拯救公司,实在没料到周小宇会在此刻醋意大发。她微微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只见初心赶忙伸出双臂,轻轻抱住周小宇,将头温柔地靠在他的肩上,双手微微颤抖地抚摸着他的后背,轻声说道:“我想错了,是我考虑不周。我太心急了,竟没顾及你的感受。我知道你一直想凭自己的努力在北京这片繁华之地打拼出一片属于我们的天地,不想依靠他人,更别提他了,你别生气了。”她的声音轻柔而带着安抚,希望能平复周小宇内心的愤怒与痛苦。
周小宇原本紧绷的身体并没有因为初心的安抚而放松,他的脸色依旧阴沉,眼神中满是愤懑。听到初心的话,他心中那股憋屈的情绪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愈发浓烈。只见他猛地一甩胳膊,迅速挣脱了初心,双眼通红地继续吼道:
“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个春节我怎么回家,你是一个北京人,你永远体会不到,外地人两手空空回家过年的心酸。”这次他们真正体会年关将至这四个字。周小宇多少个日夜梦想有一天能衣锦还乡,他本来想着今年过年回家要好好陪父母聚亲朋。
他们第一次开始争吵,互相埋怨。大声指责初心:“都怪你,如果没有你的推波助澜我也不会借给堂哥这笔钱,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初心满是委屈,忍不住反驳道:“明明是你太轻信堂哥了!当初都没有去办理房屋抵押登记,结果呢?堂哥不但卖掉了抵押的房产,还把资产都转移了,咱们却一点儿都没察觉到!”
周小宇愤怒回怼道:“难道你就没轻信他?他跟你说公司资金周转困难,之后你有去查过他公司的财务报表,了解过公司业务运作情况吗?实际上,他公司早就倒闭了,可咱们还傻乎乎地相信他所谓对公司发展的规划!”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激烈地争吵着。声音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不断回荡,其中夹杂着愤怒、无奈与悲伤,仿佛要把这段日子以来积压在心底的所有痛苦,都借着这争吵彻底宣泄出来。
最终,他们无奈地做出了决定。在清理完平台剩余资产,妥善安置完员工后,周小宇和初心来到教育平台的大门前。门上那曾经鲜艳的招牌,如今在寒风中摇摇欲坠,油漆已经斑驳脱落,仿佛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在诉说着他们曾经的梦想与如今的破灭。两人默默伫立许久,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凛冽的寒风无情地吹过,吹乱了他们的头发,也吹凉了他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