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大学坐落在城市北部的大学城,是所百年老校。红砖建筑群掩映在梧桐树下,图书馆前的喷泉池里总漂浮着几片落叶。
凌源风穿着黑色运动服穿过人群的时候,总能掀起一阵小范围的骚动。作为体育学院连续三年的散打冠军,他肩宽腿长的倒三角身材在人群中格外醒目,小麦色肌肤上还留着去年全国锦标赛的伤疤。
校论坛里关于他的偷拍照常年飘在首页,最新热帖是上周他徒手掰开体育馆侧门救出被困野猫的动图。凌源风对此浑然不觉,此刻他正把健身包甩在肩上,汗湿的鬓角还挂着水珠。
路过文学院玻璃幕墙时,几个正在整理汉服社衣袂的社员突然红了脸,其中有个胆大的刚举起手机,就被他警告性的眼神钉在原地。
“看什么看?”凌源风皱眉捏扁了手里的矿泉水瓶,铝制瓶身发出刺耳的变形声。
他讨厌被当成展柜里的标本,更讨厌某些人黏腻的视线。上周刚在更衣室揍了个想摸他腹肌的家伙,对方哭哭啼啼的样子让他现在想起来还犯恶心。
转校生出现在周三的现代文学课上。当傅星沅跟着教授走进阶梯教室时,后排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凌源风正埋头给拳击绷带打结,直到闻到一阵冷冽的雪松香才抬头。讲台边立着个清瘦身影,米白色高领毛衣裹着修长的脖颈,右眼尾三颗泪痣在顶灯下像撒落的黑曜石碎屑。
“这是从q大转来的傅星沅。”教授话音刚落,教室右侧突然传来重物倒地声,是文学系主任的保温杯砸在了地上。
凌源风嗤笑着低头继续缠绷带,心想总算来了个能分散火力的。直到点名册念到他名字时,那道始终垂着的眼睫突然掀起来,浅褐色瞳孔准确锁定了他的位置。
傅星沅搬进307寝室那天,凌源风正在阳台给多肉植物浇水。门锁转动声响起时他头也没回:“老王你他妈又忘带……”
他这后半句卡在了喉咙里。傅星沅拖着银色行李箱站在玄关,阳光透过他耳际的碎发在墙上投下细碎光斑。
凌源风突然觉得手里的喷壶重若千钧,他盯着对方锁骨处晃动的银色项链,听见自己心跳声大得离谱。
“教导处安排的。”傅星沅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玉石。他把行李箱靠墙放好,从凌源风身边经过时带起一阵细微的气流。
凌源风猛地后退半步,手肘撞翻了一盆虹之玉。瓷盆碎裂声里,他看见傅星沅蹲下来捡拾碎片的手指是那么的修长苍白,关节处泛着淡淡的粉。
当晚凌源风在健身房多练了半小时沙袋。拳击手套撞击填充物的闷响里,教练欲言又止地看着心率监测仪上飙到180的数字。
“你悠着点。”教练递毛巾时忍不住提醒,“上次见你这么疯还是省赛前……”
凌源风扯下护齿,汗水顺着下颌线滴在橡胶地垫上。他眼前全是傅星沅弯腰时毛衣下露出的一截腰线,白得像冬夜落在拳台上的雪。
凌源风回到寝室时已经接近熄灯时间,走廊里飘着泡面和洗衣粉混杂的气味。他刻意放轻了脚步,却在推门的瞬间被扑面而来的香味撞得呼吸一滞。这香味似乎融合了冷清寺庙香火气,显得孤独而带有禅意。
傅星沅正靠在床头看书,暖黄台灯将他垂落的睫毛在脸上投出细长的阴影,听到动静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凌源风僵在门口,喉结滚动了两下才挤出一句:“你还没睡?”
话一出口他就想给自己一拳,这他妈是什么废话?
傅星沅翻过一页书,纸张发出轻微的脆响。“嗯。”
就一个字。凌源风莫名烦躁起来,他摔上门,故意把运动包砸在椅子上。傅星沅终于抬眼,视线在他汗湿的t恤上停留了一秒,又淡淡移开。
“浴室热水到十一点。”
“我知道!”凌源风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他扯下毛巾冲进浴室,冷水劈头盖脸浇下来时才惊觉自己忘了调温度。
玻璃门外传来椅子挪动的声响,他猛地关掉花洒,水珠顺着紧绷的背肌往下滑。
“你干嘛?”他隔着门吼。
外面静了两秒,傅星沅的声音平静得让人火大:“拿充电器。”
凌源风一拳砸在瓷砖上,指关节传来尖锐的疼痛。他盯着雾气朦胧的镜子,里面的人眼睛发红,像头被困住的野兽。妈的,他什么时候这么容易失控了?
而浴室外的傅星沅则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他是时空管理局的执行者,任务对象就是这个恐同室友,也就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凌源风。
原世界中,凌源风会在半年后遇到一个转校生,那个转校生刚进这所学校就被捧成了校花,凌源风一见到那个女生就无可自拔的爱上了她。
而那个女生身负玛丽苏系统,不止吸引了凌源风,还吸引了各大高校的有钱少爷的爱慕。
虽然凌源风最后会因为自己身上的男主光环抱得美人归,可也名声尽毁,好好一个正面的男主搞得像个反派一样。
凌源风在和女主毕业后的第三年结婚,他的男主光环被他们的儿子给吞噬,他的儿子代替了他的男主身份,没了男主光环的凌源风在儿子出生后不到一年就被情敌搞死了。
“傻狗,竟然连两个垃圾系统都抵抗不住,怪不得局长让我保住你头上的光环不碎裂就行。”至于任务里后半句‘执行者需要陪伴本世界男主幸福一生’的话被傅星沅抛之脑后,毕竟在他看来凌源风这么恐同一定不会喜欢自己。
‘倒不如……’傅星沅甚至已经在计划帮这傻狗找一个人美心善的女人了,自己只要看着对方幸福一生不就行了?干嘛非得要自己上?
傅星沅心满意足的睡着了,可怜了凌源风躺在床上一直忍不住偷看傅星沅,搞得天蒙蒙亮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于是第二天早课,凌源风是踩着点冲进教室,发现后排自己常坐的位置旁边居然空着,而傅星沅就坐在隔壁。
他硬着头皮走过去,刚坐下就闻到对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冷香。前排几个女生频频回头,有个扎马尾的甚至偷偷摸摸往傅星沅桌上放了张纸条。
凌源风一把抓过那张粉色便签纸。“上课传什么纸条?”他压低声音,指节敲得桌面咚咚响。
女生吓得缩回脖子,傅星沅却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自顾自翻着课件。
教授开始点名时,凌源风发现傅星沅在笔记本上画建筑草图,线条干净利落,完全不像随手涂鸦。他忍不住凑近了一点:“你还懂这个?”
傅星沅笔尖顿了顿。“辅修。”
“q大建筑系那么牛逼,你转来这儿干嘛?”凌源风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
傅星沅终于转头看他,浅褐色的瞳孔在阳光下近乎透明。
“私人原因。”他淡淡的说完这句话后就没再理凌源风。
下课铃响,凌源风还没来得及起身,班里几个活跃分子已经朝傅星沅围了过来。
“傅同学,下午社团招新你来吗?”
“听说你钢琴十级?音乐社……”
凌源风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让让。”他横插进人群,肩膀故意撞开最靠近傅星沅的男生。被撞的人踉跄了一下,敢怒不敢言地瞪着他。
傅星沅合上笔记本,起身时发梢扫过凌源风的下巴。
“走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却莫名让凌源风耳根发烫。
中午食堂人满为患,凌源风端着餐盘找座位时,远远看见傅星沅独自坐在角落。他下意识往那边走,半路却被篮球队的队友拦住。
“风哥,下周友谊赛战术会……”
“等下再说。”
凌源风不耐烦地摆手,再抬头时,发现文学社的社长已经坐在了傅星沅对面。那人戴着金丝眼镜,正笑着说什么,傅星沅虽然没应声,但也没赶人。
凌源风餐盘里的糖醋排骨突然不香了。他大步走过去,哐当一声把餐盘砸在桌上。
“这儿有人了。”
文学社社长推了推眼镜:“同学,食堂座位……”
“我说,有人了。”凌源风一字一顿,拳头在桌下攥得死紧。
傅星沅终于抬头,视线在他绷紧的手臂肌肉上停留片刻,突然极轻地叹了口气。
“我吃完了。”他端起几乎没动过的饭菜起身,经过凌源风时低声道:“别惹事。”
凌源风愣在原地,耳膜嗡嗡作响。他低头看着傅星沅餐盘里剩下的西兰花被整整齐齐码在角落,像某种无声的抗议。
妈的,他到底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