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房卡时,路樱手在抖。
她不知道在抖什么,有什么好抖的。
她就是控制不住。
推开门,路樱径直走到卧室,端起烧水壶就浇到床上。
随后,她拨通酒店电话:“我房间被子打湿了,麻烦帮我换套新的。”
服务员过来前,路樱迅速登陆某个团购App,上面有这家酒店的团购。
路樱点进评论,比对上面顾客晒出来的物品。
不对。
床品根本对不上。
晒单的床品带有酒店标志,包括水杯、花瓶、洗漱筐...等等,全部有酒店LoGo。
可路樱房间同样的东西并没有。
路樱打开冰箱,里面装着她爱喝的牛奶、果汁饮料、小蛋糕等。
她以为是巧合。
巧合太多就让人生疑。
服务员前来更换床品,路樱盯着那套新床品,冷不丁问:“这套怎么没有你们酒店的标啊?”
“......”服务员似乎顿了顿,“没标啊,都没标。”
路樱:“有的吧,您哪里拿的,卫生吗,是你们酒店的东西吗...”
“是的,保证卫生,”服务员支吾,“您这房间是尊贵的黑卡客户,所以我们提供的服务也不同。”
路樱看着她:“你刚才还说都没标。”
“......”
路樱无意为难她:“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服务员抱着换下的床品出门,但身形明显仓促几分。
在整齐的床上坐了会,路樱接到航空公司电话,说售票系统出现bug,路樱的座位一票多卖,现在为了表达歉意,特地为她升成商务舱。
路樱轻声问:“我连座的呢,叶先生的。”
“哦,叶先生的没问题,还在原位置。”
“......”
房间没开灯,天色渐暗。
路樱坐成模糊一团。
这天半夜,路樱给前台打电话:“我不舒服,来例假了,能帮我买包卫生棉送来吗?”
前台立刻应了。
很快,卫生棉送了上来,还有一碗酒酿枸杞蛋花汤。
路樱皮肤敏感,一般品牌的卫生棉容易过敏,她要用医用的。
而服务员送来的,就是医用的。
她似乎并没要求过品牌。
悄无人声的深夜,路樱抱着那盒卫生棉,睁眼到天亮。
返程时,叶城发现她的座位居然升成了商务舱,忍不住:“你在躲我?”
路樱对着手机屏幕发呆,压根没听见他在说话。
“你的专属候机室在里面,”叶城酸酸的,“不用在我们这大厅等。”
路樱回神,目光呆滞地看过去。
叶城还在说:“我也升个舱好了...”
路樱忽然起身,叶城下意识闭嘴。
“我去下洗手间。”她扔下一句。
经过垃圾桶时,像是要整理凌乱的头发,路樱随手把手机放到垃圾桶的桶盖上。
慢条斯理扎完头发,路樱目不斜视的往前。
她特地挑了个最偏远的洗手间,人流量明显减少大半。
刚走到洗手间门口,一道女声急急追来:“美女这手机是你的吗?”
路樱回头。
她面无表情撒谎:“不是。”
“......”女孩子愣住,“不可能吧,就是你的。”
路樱:“你捡到失物不用确认主人吗?”
女孩子:“就是你的。”
路樱:“不是。”
“......”
眼见路樱要进洗手间,女孩急了:“你总要检查下你手机是不是丢了吧,你出门一向是这么马虎吗?”
路樱望着她。
一向?
这个“一向”是哪里来的。
她慢吞吞地摸了摸口袋:“啊,真是我的。”
女孩:“......”
路樱面不改色地道谢,接过手机。
女孩服了:“你上心点,外面骗子小偷多。”
“好,谢谢。”
这一茬就这么揭了过去。
临近登机时,酒店来了电话,说打扫她房间时发现一对耳钉还有一条充电线,再加一管口红。
“不要了,”路樱弯唇,“你们扔掉就是了。”
“...耳钉看起来很珍贵。”
“假货,扔了吧。”
“...我们给您寄回去吧。”
“扔。”
“......”
飞机抵达北城,路樱收到一条快递消息,她的物品已经在发回北城的途中,目的地草堂。
此时北城阳光明亮,冬天干燥,路樱鼻腔被冷风一吹,酸进了眼眶。
严夏来接机,絮絮叨叨她抢不过胡闯,让路樱下次先把路九月送到严家,不许大家公平竞争,她争不过。
路樱冗长的沉默。
“你怎么回事,”严夏问,“原本就不爱说话了,现在连气都不喘了?”
路樱揉揉眼:“没睡好,有点累。”
严夏皱眉:“是不是那个叶城又缠你了?”
“不是,”路樱说,“他能有什么作用,就是人抠了点,脸皮倒没很厚。”
严夏默默腹诽,她的阈值是被某个作古三年的男人拉高了,其实叶城这种男人脸皮也算很厚的了。
“先不回草堂,”路樱看向窗外,“送我去餐厅,业主群有个活动。”
还是棋院那块地的事。
材料已经进场,要打地基了,辛苦等待两年的房子有了希望,业主群提议大家伙请投资商吃个饭。
严夏送她到酒店,提道:“明天九月是不是要打疫苗,我带她去。”
“......”路樱顿了顿,“胡闯哥要带。”
严夏恼了:“我带!我不管,你给我抢回来!”
这事谁带都行,以前路樱会帮她争取,可这次路樱下巴一歪,唇边一抹无法名状的弧度:“这次给他,下次给你。”
严夏气鼓鼓地走了。
既然是请投资商吃饭,那档次就不能低了,酒店是北城最奢侈的海鲜酒楼,以河豚鲜美闻名。
路樱上台阶时,一辆林肯缓缓驶来。
余光不小心扫到司机的脸,路樱停住。
结合上次在社群中心见到司机的情形,路樱惊讶,这个所谓的投资商,不会就是迈巴赫和眼前这辆林肯的主人吧。
司机下了车。
路樱脑袋往前伸,试图看清后排的人。
司机身形微凝,干巴巴地笑:“路小姐,真巧。”
“......”路樱收了视线,“你老板没来?我正好当面谢谢他。”
“啊,他不舒服,就让我来,”司机磕绊,“他...他就是不舒服。”
路樱哦了声:“你老板,有点,狗狗祟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