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一问,我突然警觉起来,李国辉是警察,而草上飞是胡子。我不能说出我的哥们儿是绺子里的胡子。
这不等于告诉他,我和胡子是一伙儿的吗!通匪在民国的法律里也是重罪啊!轻的坐牢,重的是要砍脑袋的。
于是我说:“我的哥们儿是生意人,他说他有个弟弟,叫李兆坤。
“从小给他叔叔家了。后来他叔叔全家搬走了,就失去联系了。最近又联系上了,听说他弟弟在警察局里当警察,他就问我了,让我给打听打听。”
李国辉听了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我看着他沉思的样子问:“咋的了?你认识李兆坤啊?”
李国辉没有回答我,而是问我:“你和你的哥们儿关系很好啊?”
他这样问,我还不知道咋形容我和草上飞的关系了,于是,我想了想说:“我可以为他卖命,他也可以为我掉脑袋。我们的关系就是多个脑袋差个姓,要不就等于一个人一样!”
李国辉笑了笑说:“唐剑,我信任你!虽然我现在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但我知道你是好人,有正义感,有良心!值得信任。我告诉你,我就是李兆坤,你说的那个人叫李兆乾,是我亲哥哥。”
我一听非常震惊,世上的事情咋都这么巧,他竟然是草上飞的弟弟。
我惊讶地问他:“你哥哥叫李兆乾?”
这回该李国辉惊讶了,他瞪着眼睛看着我问:“你们俩那么好,你不知道他叫啥?”
这下子,他还真把我问住了。是啊!放到谁的身上都会这样问,哥俩那么好,多个脑袋差个姓,竟然不知道姓啥叫啥。
这时,我看到金河和赵家树二人都在大门口转悠,便对李国辉说:“先这样,过一会儿再说。”
说完,我们俩就往回走。
虽然金河不是外人,但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毕竟一个是胡子,一个是警察。传出去对李国辉很不利,不但影响他的仕途,还可能给他带来灾祸。
我和赵家树金河是一顿乒乒乓乓地猛干,把各种刀具打出了一堆,足够卖一段时间的了。
我在铁匠炉的时候,师傅不用干啥活,只是扎着围裙抽烟袋。来挂掌的了有时他伸伸手。
我是掌钳子的,金河和赵家树打下锤。年轻人有的是力气,干活就等于撒欢玩儿了。
再加上现在铁匠铺子赚钱,赵家树和金河都有工资,并且也很多,吃的也好。干活还开心,所以,只要我在铁匠铺子,就把该预备的掌钉,马掌都预备好。
原来铁匠炉里只有一块大磨石,现在是三块。
我们三个一起磨,因为打好的菜刀、镰刀、铡刀,还有剪刀都要磨快了。一块磨石是不够用的。
把打好的刀具都磨完了,我直起腰看看一堆堆的刀具,对师傅说:“这些够卖一段时间了。”
师傅吧唧吐口吐沫说:“行了,歇歇吧!”
然后他磕了磕烟袋锅子,把烟袋别进腰里,起身往外走。我们也都解开围裙,到外边透风。
金河和赵家树去屋里喝水,我看到李国辉在路边转悠。
他俩清闲,就是晚上在院子里溜达溜达,白天啥事没有。稍微注意一点就可以了。
特别是我和金河在家,他们就更放心了。
两把匣枪,两杆长枪,多大胆子的胡子敢来啊。特别是枪一响警察局的警察就赶到了,还有北奉军驻谭家县103兵站的那些当兵的。
我装作闲溜达就走到了李国辉跟前,我们一起沿着大道朝东走。
我没等他问我,我就对他说:“我是怎么认识你哥的,我也不瞒着你。”
接着我就把他哥哥是绺子的三当家的和我们是怎么认识的说了一遍,李国辉听了并没有震惊的表情。看着好像没事人一样。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说:“砸窑绑票是不好,但有些恶霸比胡子还可恨,巧取豪夺,欺男霸女,也应该砸他们,抢他们。”
听了李国辉的话,我看出了他嫉恶如仇的性格。
李国辉一直给我的印象是少言寡语,老实忠厚。但今天他的话使我感到他心里藏着一团伸张正义的烈火。
我把锅盔山绺子,大当家的报号“震东洋。他带人在火车上劫了日本人要运回国的财宝,放到了谭家屯的谭家。当时他哥哥草上飞还是个小崽子。
这笔财宝让谭家惨遭灭门,谭家二十六口,加上长短工共计七十九口惨遭杀戮。幕后的指使就是东洋鬼子。
而震东洋绺子也遭到了日本人的围追堵截,被打得七零八落,大当家的震东洋被打死了。二当家的飞雷是谭家被灭门那个晚上死的,他就是赵家树的叔叔。
我说到这里,李国辉愣住了,他问:“赵家树的叔叔也是震东洋绺子的?”我点点头说:“是!尸骨是春天我和金河帮助他挖回去的,这个我以后再告诉你。”
“后来他们又都聚拢到一起,推举平东洋为大当家的,过江龙是二当家的,你哥哥草上飞是三当家的。”
李国辉听了连连点头。
我笑笑说:“我只知道你哥哥草上飞的报号,并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李国辉看看我也笑了。
“你前一段时间听说囚车被劫吧?”我问李国辉。
“知道,我是警察局的警察能不知道吗?”
“被救走的就是你哥哥绺子的大当家平东洋。”
李国辉一听他看着我惊讶地问:“啊,原来就是我哥哥绺子的大当家的?”
“是!一点没错!”我肯定地说。
凭着李国辉的聪明智慧,此时他应该什么都知道了,只是他不便多问而已。
“你哥哥他们现在就是查找那笔财宝,再就是为他们大当家的震东洋,二当家的飞雷报仇,也是为谭家报仇。还有金河的父母。”我说道。
“啊!”李国辉听了若有所思。
“当然了,也是为了我们的家乡,为了我们的民族。听说那笔财宝关系到我们东北的生死存亡和日本的兴盛。我就是搞不懂究竟是怎样的财富有这么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