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芊芊恨声道:“呵呵,娘是解脱了!可是,我和李清馨的仇恨,将不死不休!”
“今日,爹娘的惨死,李清馨要负主要责任!若不是她,爹爹不会死,娘更不会跟着以身殉情!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李清馨死无葬身之地!”
柳芊芊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猛地一拳砸在门板上,木刺扎进皮肉,鲜血流了出来,她却浑然不觉疼痛。
柳浩然扶住她,眼中满是怨毒:“李清馨,裴青临,还有裴如华,柳絮絮,他们都该死!芊芊,你放心,我迟早有一天,会为爹娘报仇!”
“大哥,我都听你的。”柳芊芊哽咽着,泪水混着血水从脸上滑落。
“眼下,绥城是待不下去了,报仇的事,也须从长计议。”柳浩然皱眉。
“那咱们去哪里?”
“去广陵!然后徐徐图之。”
柳芊芊抬起头,眸子里的满是怨毒:“大哥,我都听你的。”
柳浩然看了一眼这破败的院落,轻声道:“你还记得这里吧?”
柳芊芊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这……好像是小时候生活的那个地方。”
“不错。”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里屋。
屋里空空荡荡,墙皮大片剥落,屋顶甚至破了个洞,透进一丝天光,眼看就要塌了。
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堂屋正中,孤零零地摆着一个快要烂掉的木马。
柳芊芊看着那个木马,呆住了,眼泪毫无预兆地再次滚落:“这是……爹爹给咱们做的木马。那时候,我还只当他是表舅……”
柳浩然走上前:“爹曾经说过,万一计划失败,就让我来老宅,砸开这个木马。”
他说完,不再犹豫,双手抱起木马,用尽全力朝地上砸去。
“砰!”
木马应声而裂,四分五裂。
从木马的肚子里,裂开一道缝隙。
柳浩然没有停手,再次又狠狠砸了下去。
木马的肚子彻底裂开,几样东西从里面滚了出来。
是数锭黄澄澄的金子,还有几颗在灰尘中依旧璀璨夺目的珠子。
柳浩然将东西收拢起来,掂了掂:“这十锭黄金,差不多有百两。这几颗珠子,恐怕价值几千两。”
柳芊芊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想不到爹爹……连后路都给咱们想好了!我……我甚至知道他是爹爹后,还为难他,不肯与他相认……”
“芊芊,咱们要振作!”
柳浩然握住她的肩膀,用力摇了摇,“现在就离开绥城,去广陵!”
“好!大哥!”
……
柳家大火,黑烟冲天,惊动了半个绥城。
县衙里,张载站在廊下,看着远处那道直通天际的黑色烟柱,面色阴沉。
寻常人家失火,烟雾很快就会散去,绝不会像这样滚滚不休,仿佛要将天都染黑。
这必然是用了火油。
这时,刘捕头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抱拳道:“大人,已经查探清楚了,是柳府发生了火灾!”
张载皱眉:“柳府?怎么会起这么大的火,莫非发生了什么事?”
“属下这就去柳家看看?这等大火,官府理应介入!”
“去吧。”张载点了点头,“仔细查探。”
……
城中一处客栈里。
徐源仍偷偷藏在武惠儿的房间,两人刚刚经历了什么雨,脸上都带着一丝红晕。
楼下大街上,忽然传来阵阵惊呼。
“快看,那边着火了!黑烟滚滚的!”
“看方向,好像是柳府和孟府那边。”
“怎么这么大的烟,看得人心慌啊。”
武惠儿起身,赤足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道缝隙向外望去,只见远处浓烟翻滚,遮天蔽日。
徐源也凑了过来,皱着眉头:“这烟……怎么跟我那日偏花厅起火的烟这么像?”
武惠儿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这是火油。只有火油,才能烧出这般声势。”
“看来这绥城,也不太平了。”徐源感慨道。
武惠儿轻笑一声:“等我的东西到了,我也要在这城里,再加一把火。”
徐源眼中一亮:“呵呵,到时,李清馨决然无法翻身,怕不是要被株连九族!”
……
顾家,大厅。
顾倾城皱眉道:“爹,我听说赵志远的爹,把赵家全输光了!”
顾倾国哼了一声:“不错,我也听说了!现在的赵家怕是连一文钱都拿不出来了。”
顾宪之嘴角扯了扯,哼了一声:“这个赵无咎,居然是一个烂赌鬼。”
一直沉默的顾倾心终于开口,脸上带着几分急切:“爹,如今赵家落败,和咱们家已经门不当户不对了。我想……取消婚约。”
赵家一无所有,赵志远的爹还是个烂赌鬼,自己若是嫁过去,这辈子岂不是要穷困潦倒。
顾宪之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不错,赵家和咱们顾家,确实不再门当户对了。”
柳氏道:“哼,到时咱们把聘礼退回去就是了!”
顾宪之看向一旁的顾青枝:“妹子,你觉得呢?”
无人注意到,顾青枝的眸子里,始终藏着一抹意难平的恨意。
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才慢悠悠地开口:“当然。赵志远配不上我们心儿。就如同当年那个刘恒,也配不上我一样。如今我嫁入王家,才能这般风风光光。”
顾倾心大喜:“多谢小姑为我说话。”
“你是我的好侄女,我不向着你向着谁。”顾青枝放下茶杯。
顾宪之拍板道:“好。是赵无咎自己败光了家业,就算退婚,也怪不得我们顾家!”
一家人正为此事达成共识,顾倾君忽然从外面冲了进来,神色慌张。
“不好了!柳家那边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