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愁鬓想着,西山的事情好解决,宗门大典还迫在眉睫,还有三界比武的事情。
很忙。
洛小茶看出他在想什么,“慢慢来啦,没关系的。”
洛愁鬓抿了一口茶,“去休息吧,明天再做你该做的事。”
洛小茶笑着走了。
不过依旧是化成原型飞窗户出去。
枫祁这边肆无忌惮,雷系灵力贯穿了鱼沫施的经脉,慢慢的变成魔气。
洛愁鬓一瞬间就觉察到不对劲了。
一个闪身就到了枫祁身后。
“枫祁!”一道愠怒的声音响起。
枫祁身躯一震。
刚想收回手,又想到以前的事,于是乎更加迅猛的注入灵力。
鱼沫施的脸上显现出一道道魔印,身体开始承受不住,胀痛的感觉充斥满了她,额头浸出密密冷汗,经脉丹田要被魔气浸染,魔化。
洛愁鬓立刻放出威压,枫祁吐出一口血,手却依旧按在鱼沫施肩头,鱼沫施动弹不得,只能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
洛愁鬓用扇子轻轻一拍便拍开了枫祁的手,他跌坐在地上,口中流出的血染红了洁白的衣服。
洛愁鬓没有管枫祁,上前为鱼沫施渡了些纯净的灵力,又拿出丹药送入她口中。
“师父!”鱼沫施抱着洛愁鬓嚎啕大哭。
纯净的灵力已经减少了不少痛感,但鱼沫施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她又累又难过。
洛愁鬓看着鱼沫施半灵半魔的丹田冷笑出声。
“你先回去休息几天,你师兄这里师父自然会惩罚的。”
鱼沫施擦了擦眼泪,“好,好嘟,我知道了。”
她抱着素尘抽抽噎噎的走了。
洛愁鬓目送鱼沫施离开,回头看向枫祁。
这时候的枫祁已经站起来了。
“为什么这么做?为师从未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师父...?呵,师父啊,当初慕容家的惨案也有你的一份子对吧?”
枫祁手中化出镰刀,“师父,我原名慕容逸天你可知。”
“为师知道,你是鲛人。”
“灭了我全家还问我为何这样做?我看您是老糊涂的!”
慕容逸天把雷系的灵力灌输到镰刀上,猩红的镰刀带着电‘滋滋’的响。
洛愁鬓打开扇子拨动一下慕容逸天便倒下了。
“你我实力悬殊,你不应该这个时候这样做的。”
慕容逸天冷哼一声,“西山事发,你还有空管着宗门,真是清闲。”
洛愁鬓听出言外之意西山之事与他关系甚大,彻底怒了。
“慕容逸天,你可知西山下面镇压着什么吗!”
“妖兽。”慕容逸天撑着地起来,漫不经心。
洛愁鬓觉得他无可救药,“慕容夕洁,滚过来带走你的侄子!”
这是在传音。
识海中的音刚落下一道阵法就出现。
羽墨从中走出,“小逸犯了什么事让你能喊我全名?”
她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烟斗,只抬头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慕容逸天,不甚在意。
“给师妹注入魔气,为了让我不察觉把西山的剑折了。够不够让我念你全名?”
“他这个修为,怎么折的断?”羽墨长老轻嗤一声。
洛愁鬓也笑,“勾结魔修。”
这四个字一出羽墨有些不淡定了。
“当真?”
“自然。就因为觉得我是灭了慕容家的罪人,所以这样做。”
“那些人还是没有线索?”
羽墨随手把烟斗一抛,烟斗化作烟散去,“小逸。”
“姑姑...就是他灭的我们家!你为何要帮他...”
洛愁鬓有些无奈,先是离家离青殷认为自己杀了他父母,现在慕容家慕容逸天又觉得自己杀了他全族,七年前的惨案都是他做的是吗。
羽墨用毛笔画了一个符阵,向右一笔划开来,里面有一个瀑布与悬崖,此外便是虚空。
这是慕容家祖传的秘术,犯大错之人都会被驱逐至此。
羽墨对着慕容逸天道:“你犯了大罪,按家规来你是该进去自省十年的。”
慕容逸天有些不服,羽墨接着补充,“当年的惨案并不是你师父造成的,你若想知道真相出来后我便告诉你。”
慕容逸天看着自己唯一的血亲,终究还是妥协了。
他一只脚踏入里面,回头,“姑姑,我大概是出不来了,你一定要为鱼知许报仇。”
接着头也不回走进了虚空。
“他才金丹,就一百年的寿命,也许出不来了。可惜。”
洛愁鬓叹慰一声,又转头看向羽墨,“你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没有。”
羽墨又拿出烟斗给自己画了个阵法走了,“有消息我自会与你联系。”
——
踏入虚空的慕容逸天呆愣了很久。
他看着没有尽头的天空想鱼知许。
他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
他只是想为鱼知许报仇啊。
他心智不全,没有独立思考。
他道心乱了,再没有走上正道的可能了。
他没有未来了。
他......
......
慕容逸天脑子一片混乱。
明明只要让鱼沫施变成魔修于逍就会身败名裂的。
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被觉察。
思索间,他站到了悬崖边。
我这条命,本来就短。
他想。
于是,慕容逸天,跳了。
他从悬崖上飞速坠落。
他没动,是周遭的景物把他向下压。
时间像停滞了,他也凝固在风的怀抱里。
慕容逸天觉得自己好像碰到天际了,可是这是一片虚无,无边无际。
耳朵已经失聪,坠落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是慕容逸天想。
没关系,娘亲,我来找你了。
不,我来杀死你了。
他坠落在水中,水花四溅像纷飞的蝴蝶都想要逃离这个罪恶的人。
巨大的冲击力好似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慕容逸天脑上,使他晕厥过去。
——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慕容青挥舞着鞭子狠狠抽打在枫祁身上。
她是枫祁的娘亲,这次打枫祁是因为他在与堂哥的比试中落了下风,导致两人都被家主无视冷落。
毕竟。
没有了利用价值。
家族需要的是能在修仙界声名大噪的天才,而不是这种无用的废物。
枫祁的后背破开血痕,久的伤疤已经变成皮肤的一份,晚点的伤已经结疤却依旧殷红。
新伤旧伤交织纠缠,像恶鬼一般纠缠着他,永远都不会离开。
这是真正的,‘会一直陪着他’的‘人’。
慕容青给枫祁灌了药,他只能被迫清醒的挨下自己天赋缺陷造成的蝴蝶效应。
一鞭落下,血液飞溅而出,在空中沾染上枫祁仇恨的心。
又一鞭落下,血液浸染着枫祁青绿色的衣物。
斑驳的皮肤破开一道道血痕,衣服也被划开,黏在伤口上。
慕容青在鞭子上染了毒,枫祁倒在地上颤抖着。
颤抖着造成的细微的动作让他钻心入骨的疼。
算是牵一发动全身?
枫祁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挨打了。
只要做错了一点事情,他就要遭受娘亲的毒打。
他只是自己娘亲和阿爹的附赠品。
只有阿嬷会在意自己。
阿嬷就是鱼知许。
她在他被禁足断粮时是嬷嬷偷偷给他吃的,不然他必然会饿死在地牢中。
为此她被掌掴,打的很严重,毁了容。
枫祁还是个孩子时,娘亲并不在意他,只一味让他练功。
而他练功时,只有鱼知许在旁边看着。
是她一点一点鼓励他,甚至他练的功法都是她给的。
他没有老师,娘亲也不教他,他的一切都是鱼知许教的。
鱼知许是很有天赋的人,十七岁便元婴期,只不过为了还慕容家前任家主的恩被一辈子禁锢在这高墙之中了。
她进了慕容家后修为便停滞不前,自创的功法也随之传承到枫祁身上。
二十七岁的鱼知许笑着鼓励他练功,为受伤的他上药,常常做好吃的桂花糕给他。
鱼知许是他囚笼里唯一的东西,就像是一本书,总是很文艺优雅又阳光。
鱼知许...就像他的姐姐,在荆棘丛生的路上陪着他披荆斩棘。
而从此之外,他再没有其他在意的事物了。
慕容家被灭那日,枫祁和羽墨长老一起外出历练。
回来时只见慕容家燃着熊熊大火,鱼知许正与一个黑衣人交手。
娘亲和爹爹已经逃了,但最后也被杀死。
枫祁赶到门口时,黑衣人的箫上带着灵力化作一把剑刺入了鱼知许的身体。
鱼知许表情扭曲一瞬,灵力全失,再没有反抗的方法。
她余光瞥到了羽墨和枫祁,着急的传音给两人,“快走...不要过来...”
枫祁冲动,正准备上前,羽墨一把拉住他。
事到如今,枫祁再上去也只是送死,作为长辈,羽墨必须保持冷静。
枫祁只能被拉走,痛恨自己无力复仇。
那年八岁的他只看到冰系灵力的箫插入鱼知许的心脏。
后来他多方打听,终于把目光锁定在洛愁鬓身上。
殊不知,那日的黑衣人拿的是短箫,而洛愁鬓用的是洞箫。
而且,洛愁鬓几乎不拿出箫来,一把扇子,便够了。
......
枫祁再醒来时,头昏昏沉沉,天空还是一片虚无。
他冷笑一声,笑自己不知天高地厚。
“鱼姐姐,我没给你报仇,我对不起你。不管是娘亲的掌掴,还是那黑衣人。我都没有成功帮你报仇。”
枫祁又笑,笑自己无能为力。
“明明只要让鱼沫施入魔,洛愁鬓在修真界的名声就会一落千丈。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回宗门的。还有...那位大人为什么不来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