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的章节里,曾隐约提及守宫砂乃是宫廷中一种古老的防御与预警机制,据说与宫廷神秘力量及人物命运紧密相连。
王嬷嬷手中的宫灯在青砖地上投下扭曲的阴影,那昏黄的光线摇曳不定,仿佛在诉说着宫廷中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攥着染血的帕子,那染血的触感带着一丝温热与黏腻,疾奔过三重月洞门,耳边只听得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慌乱的脚步声。
太后的寝殿飘出股腥甜气味,那气味如熟透的枇杷被碾碎在青苔里,甜中带着丝丝的血腥,直刺鼻膜。
\"江姑娘当心。\"淑妃提着药箱追上来,她发髻间垂落的珍珠流苏随着她的步伐有节奏地拍打着脸颊,发出清脆的声响,宛如细碎的银铃。\"太后方才突然抽搐不止,指甲缝里渗出些黑色汁液......\"
我跨过门槛时被自己的裙摆绊住,那粗糙的裙摆布料摩挲着脚踝,范景轩伸手扣住我手肘的力道重得发疼,他手掌的温度透过肌肤传递过来,带着一丝急切。
殿内四盏青铜灯台的火苗突然齐刷刷矮了半寸,那跳跃的火苗发出轻微的“滋滋”声,李公公捧着的药碗里浮着半片枯叶,叶脉纹路竟与龙脉南麓的山势图一模一样,我定睛看去,那清晰的纹路仿佛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太后腕间凸起的肉瘤正在蠕动,表皮呈现出诡异的半透明状,凑近些,甚至能听到那肉瘤轻微的“噗噗”跳动声。
我掀开她衣袖的瞬间,袖口绣着的五蝠捧寿纹突然褪成灰白,那色彩的变化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此前的情节中,也曾暗示魏夫人在宫廷活动中对某些关键事物的异常关注,还曾隐约透露出她与西域势力的暗中勾结。
此刻,何公主突然按住我执银针的手:\"且慢,这症状像极了西域蛊毒。\"
她鬓边的金步摇晃出细碎声响,从袖中抖落一叠泛黄信笺。
最上层的火漆印还粘着半片孔雀翎毛,魏夫人娟秀的楷书赫然写着\"待龙脉水脉交汇之日,便是大业将成之时\"。
范景轩指节捏得发白,玉扳指在烛火下泛着血色,那血色在跳跃的火光中显得格外阴森。\"带魏氏。\"他说话时盯着我手腕上渐渐发黑的银线,那是方才替我包扎时系上的。
我突然想起铜盒滚出时守宫砂灼烧般的痛感,与此刻太后腕间肉瘤的脉动竟诡异地同步,那灼烧的痛感仿佛要穿透肌肤,直达心底。
魏夫人是被两个侍卫架进来的,她发髻纹丝不乱,唇上胭脂红得像凝固的血,那鲜艳的红色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
当那叠信笺摔在她面前时,她突然发出夜枭般的笑声,那笑声尖锐而刺耳,仿佛要穿透人的耳膜。\"江灵犀,你可知为何你调制的汤药总差一味药引?\"
淑妃突然掀开药箱底层,露出用油纸包裹的龙须草:\"今晨药材入库时,臣妾发现这味药草叶尖泛蓝,分明是浸过西域蛇毒。\"她话音未落,太后腕间的肉瘤突然爆开,数条细如发丝的黑虫顺着锦被爬向鎏金香炉,那黑虫爬行的“沙沙”声让人毛骨悚然。
我抄起案上未干的朱砂笔,蘸着腕间渗出的血珠在太后掌心画止血符,那血珠的温热与朱砂的冰凉在笔尖交融。
守宫砂突然滚烫如炭,笔尖触及皮肤的瞬间,香炉里腾起的青烟竟凝成狼头形状,那形状在烟雾中若隐若现,仿佛隐藏着某种邪恶的力量。
魏夫人挣开侍卫扑到我跟前,染着丹蔻的指甲直戳我眉心,她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你以为揭穿这些就能救他?
龙脉水脉交汇处埋着的可不是......\"
范景轩的剑鞘重重击在她膝弯,沉闷的骨裂声让何公主倒退两步撞翻了博古架,那“哗啦”一声的巨响在寂静的殿内回荡。
满地碎瓷中,我瞥见半块绘着双鱼纹的玉珏——与赵侍卫刀柄图腾如出一辙。
\"押入水牢。\"范景轩的声音像是从冰窟里捞出来的,透着刺骨的寒意,他绣着暗龙纹的袖口还沾着太后腕间的黑血,那黑血在袖口晕染开来,仿佛一朵邪恶的花。\"明日午时三刻......\"
魏夫人被拖行时突然扭头冲我笑,她唇间银光一闪,我腕间的守宫砂骤然刺痛,那刺痛感如电流般传遍全身。
殿外传来乌鸦振翅的声响,那翅膀扇动的“呼呼”声在夜空中格外清晰,这次啼哭声里混着女子凄厉的哀嚎,那哀嚎声仿佛来自地狱,让人不寒而栗。
范景轩伸手要扶我,我却在缩回手的瞬间看见他掌心若隐若现的黑线——正是西域蛊毒发作的前兆。
魏夫人染血的裙裾拖过门槛时,在青砖上蹭出蜿蜒的暗痕,那暗痕仿佛是她罪恶的轨迹。
我低头摩挲着腕间发烫的守宫砂,青铜灯台的火苗忽然\"噼啪\"炸开,将范景轩眉心的褶皱照得愈发深刻,那“噼啪”声在寂静的殿内格外响亮。
\"灵犀。\"他指尖划过我手背时带起细小的战栗,袖口龙涎香里混着蛊毒特有的铁锈味,那味道刺鼻而难闻。\"明日早朝......\"
话未说完就被何公主的惊呼打断。
她拎着半幅染血的帐幔,金步摇缠在裂开的玉珏上:\"你们看这双鱼纹,赵侍卫刀柄上的图腾原是南疆水师的暗记!\"众人听到这个发现,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开始思考这其中的关联。
过了一会儿,碎瓷堆里突然滚出颗珍珠,淑妃弯腰去捡时,药箱里龙须草的蓝光竟与珍珠辉映出诡谲的磷火。
范景轩突然剧烈咳嗽,掌心黑线已蔓延至虎口,那咳嗽声仿佛要把他的心肺都咳出来。
我顾不得满地狼藉,扯开他领口银线绣的盘龙纹,锁骨下方三寸赫然显出细密的鳞状纹路——和太后腕间爆开的蛊虫如出一辙。
\"别动。\"我咬破指尖将血珠抹在他喉结,守宫砂灼烧的痛感顺着经络直钻心口,那痛感让我几乎昏厥。\"西域蛇毒遇上帝王紫气,会催生变异蛊虫。\"他喉结在我指腹下滚动,垂落的发丝扫过我手背,带着滚烫的吐息,那吐息带着一丝湿热。
李公公端着铜盆进来时差点撞翻博古架残骸,水面倒映的月光突然碎成银鳞,那银鳞在水面上闪烁着光芒。
我蘸着药酒擦拭范景轩颈侧黑线,他忽然攥住我手腕:\"若朕明日早朝毒发......\"
\"没有这个可能。\"我拔下淑妃发间的银簪,挑破他中指挤出三滴黑血,\"但解毒需要取龙脉山巅的雪莲蕊。\"簪尖触到血珠的刹那,铜盆里的水突然沸腾,浮起片片霜花,那沸腾的水声和霜花的晶莹让人惊叹。
三更梆子响时,何公主捧着舆图匆匆折返。
她发间金步摇少了三串珠子,袖口沾着地窖陈年的霉斑:\"水脉改道的暗渠就在冷宫枯井底,但入口被十二道玄铁链......\"
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乌鸦刺耳的啼叫,那啼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范景轩推开窗棂的瞬间,夜风卷着纸钱灰扑进殿内,我腕间守宫砂突然迸出火星,那火星在夜风中闪烁着。
淑妃掀开药箱底层油纸,龙须草的蓝光竟在地上投射出完整的西域地形图。
\"报——\"
李公公尖利的嗓音撕破黎明前的寂静,他踉跄着扑跪在阶下,官帽歪斜露出半绺白发。
我注意到他攥着的军报边角染着靛蓝墨迹,与魏夫人信笺上的孔雀翎颜色别无二致。
范景轩接过军报时,指节抵着案几上的西域舆图。
烛火\"啪\"地爆开灯花,将他半边侧脸映成暖色,另半边却沉在浓墨般的阴影里。
我俯身去捡滚落的玉扳指,瞥见军报上盖着朱砂混金粉的印鉴——那是八百里加急的边境密函才有的标记。
\"陛下......\"李公公欲言又止地扫过我腰间药囊,布满褶皱的眼皮微微抽搐,\"西域使团昨夜子时......\"
范景轩突然抬手止住话头,鎏金香炉里最后一缕青烟恰好消散在破晓的天光中。
他转身时绣着暗龙纹的衣摆扫过我手背,锁骨下的鳞纹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青紫。
\"传旨。\"他声音里带着蛊毒侵蚀的沙哑,却将我的手攥得更紧,\"三日后启程赴龙脉山巅,着骁骑卫......\"
殿外突然传来整齐划一的甲胄碰撞声,惊飞了檐角最后一只寒鸦。
我数着范景轩掌心渗出的冷汗,突然发现他拇指内侧有道新鲜的咬痕——正是西域巫医施咒时最爱选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