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杨柳风穿着亲卫的衣服来到会客厅,一看到陈启那张脸,那压抑在内心深处的彻骨仇恨就止不住翻涌上来,恨不得立时将他碎尸万段!
至于画堂春的嘱咐,早就成了耳旁风!
谢松庭看到杨柳风走进来,没等她发难,便道:“杨侍卫去哪了?”
杨柳风一怔,盯着陈启道:“去迎接宫里来的死太监,没想到走错路了。”
“呵”谢松庭扬眉看陈启,“这位就是宫里来的太监,是他吗?”
“是!”杨柳风咬牙切齿的道。
谢松庭点点头,“那另一位杨侍卫呢?”
“来了,殿下!”杨忆尘大步走过来,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面上的表情竟带着些惊喜。
谢松庭微微一怔,就想到温初颜刚穿上这身亲卫的衣服,好像也是这个表情。
她还转了一圈给他看,问他好看吗?
哎,又是好想她,好想结束这一切,快点见到她。
谢松庭轻咳一声,微微回过神,看向陈启,“陈公公,我这两个侍卫是武痴,比随喜的功夫还好,听说您来宣旨,都急着去迎接。”
“没其他意思。”谢松庭身子往后一靠,一副闲散看戏的模样,演都不带演的了,“就是想和陈公公切磋切磋。”
陈启也不傻,知道这是北陵的地盘,高手如云,他不敢托大,只道:“世子殿下,我今日是来传旨的,并非来切磋武艺。”
谢松庭大手一摆,“不急,陈公公不是在北陵住了两天,才来王府的嘛,怎么?现在一时半刻等不了了?!”
陈启一愣,冷哼一声看向谢松庭,“看来世子殿下将我的行踪都掌握清楚了。”
“那是自然。”谢松庭冷冷的盯着他,“还是那句话,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陈公公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更清楚!你就自求多福吧。”
谢松庭看向杨柳风,“杨侍卫上,少给他废话!”
“是,殿下!”
杨柳风抽出邪月弯刀揉身而上,陈启瞬间变了脸色,一双眼睛紧紧盯在她那把弯刀上。
杨柳风冷笑,“怎么?死太监没见过这把弯刀啊。”
说完,她一刀挥过去,直冲着陈启的脖子,陈启往后一跃,一双鹰目微微眯起,“你是谁?!”
“你管老娘是谁!”杨柳风挥刀又上,一双弯刀舞的如疾风闪电。
画堂春拍拍脑门,刚刚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暴露身份,不要暴露身份,她一句口头禅就将身份暴露的一干二净。
两人走了百余招后,杨柳风渐渐落了下风,陈启拂尘一扫缠上她的脖子,看的杨忆尘心脏一缩,脱口而出,“娘,小心。”
陈启动作一顿,眼睛看向杨忆尘这边,杨柳风趁机踹出一脚,直中陈启小腹,将他踹的后退好几步,一口鲜血喷溅出来。
杨柳风挥起弯刀又要跟上去,被一旁的画堂春抬手挡住,“行了!”
“啧啧啧。”谢松庭坐直身子,笑道:“杨侍卫点到为止吧,你看陈公公都吐血了,给他留口气宣读圣旨。”
“陈公公,宣旨吧。”
陈启抹一把嘴边的血,又看向杨柳风母女,视线在两个人脸上逡巡。
谢松庭注意他的神色,淡淡的笑道:“行了陈公公,别看了,我的侍卫不就是将陈公公打吐血了嘛,等会本殿下给公公赔罪,宣旨吧。刚刚不是很急吗?!”
陈启冷哼一声,一把抽出怀里的圣旨,“北陵王接旨。”
“我父王身子不好,去庄子休息了,本世子代北陵王接旨。”
“好。”
陈启看向谢松庭,只见他稳稳的坐在太师椅上,丝毫没有要跪的意思。
“北陵世子下跪接旨!”
画堂春看向谢松庭,见他唇角微扬起笑意,动唇道:“本世子刚刚攻打突厥大本营,来回奔波,劳累过度,皇上会体恤的!”
“你!”陈启一怒,气急攻心,隐隐的又觉气血上涌。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真气,展开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蛮夷肆虐北境,命北陵全力配合河西关抵抗蛮夷……钦赐。”
“臣,谢松庭接旨!”
谢松庭说着接旨,却没有动。
陈启等了片刻,看谢松庭没有起身的意思,便一步步走至近前,将圣旨送到谢松庭面前,“谢松庭接旨。”
谢松庭伸出手,握住圣旨一角,挑眉看陈启,“陈公公,北陵如何?”
“好!山好,水好,人也好!”
他冷冷的视线一扫,“只是不知道,这么好的北陵会不会一直姓谢啊?!“
”陈公公操心太过,还是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谢松庭抽过圣旨,向长案上一丢,冷嗤道:”像你这条忠心耿耿的好狗,不知道是何结局,本世子很期待!“
陈启倏然变色,冷冷的道:“定国公府和北陵才是皇上的好狗,指哪咬哪,我陈某人不是!”
画堂春噗嗤一声笑出来,“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陈公公这么与众不同吗?!你不过是比我们少了点东西而已!”
说着,画堂春的视线向下,落在陈启的小腹处。
陈启陡然色变,伸手去掐画堂春的脖子,画堂春疾步后退,旁边的杨柳风母女立时扑上来,一人一把弯刀挡在画堂春面前。
陈启后退两步,看着母女两人,拂尘一扫,道:“圣旨传到了,告辞!”
他转身就走,本以为谢松庭会拦他,却没成想一路畅通无阻。
直到出了王府大门,他才捂住心口,不停的想,她们是谁?!
那把弯刀好熟悉,使弯刀的人不多,何况是双刀。
是封家的孽种吗?不可能,她们都已经死了,全都烧死了!
没有活口,他一块块焦炭般的尸体检查过,有根乌黑的手腕上,带着一个金镯子,那镯子是他送的。
他不可能认错,不可能!
陈启快步向街市上走,想尽快离开北陵王府。
他走的太快太急,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屋顶上站着一个人。
突厥人打扮,一路飞檐走壁的跟着他,直到陈启顿住脚步,抬头看向屋顶,那人才背起双手懒懒的低头看他。
陈启立时警觉,因为,他能感觉到,那人的功夫远在他之上,何况他还受伤了。
他小心翼翼的拱手,“好汉,请问有何赐教?!”
他话音刚落,就见那人自屋顶上疾飞而下,辟出一掌直冲他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