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凳子上的陈生本来还在想着昨晚发生的事儿是那么奇幻,却不知不觉间睡着了,也难怪,精神紧绷的状态下熬了一夜,严格来说算是今天已经是两天一夜没睡了。
“嘶嘶嘶......”
陈生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朝着细讲的脸吹气,猛然惊醒,一条胳膊粗的大蛇几乎贴在了他的脸上吐着信子。
他这一醒吓得往后一仰,凳子瞬间失去重心连着陈生一同倒在了地上,不等起身逃跑就见大神直接扑了过来,不过却没做出伤害陈生的举动,反倒是开口说话了:“你从京城回来了?”
现在对于这种事儿陈生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什么建国以后不许成精都是屁话,不过这大蛇说的话陈生却很感兴趣:“你认识我?”
大蛇点了点头做出肯定的回答:“你去京城是我送的,没我你就被那几个小黄皮子玩死了。”
“是你!刘瞎子在视频遗言里说的常家小辈儿是你?”
“那就应该是了,刘瞎子除了我,和五家没什么交集。你为啥在这儿?”
“这是我朋友家啊,你为啥在这儿?唉?这些不会是你干的吧?”
没想到大蛇点了点头又承认了:“是我干的!”
“为啥啊?刘瞎子死了你也不能进村祸害人啊?”
“他们家人放牛,在我盖的新家上,把我家搞坏了!”
“啊?那让他们帮你重盖一个行不?快别祸害他们了!”
“不行,是他们先祸害我的。”
“不是,咱也算有交情了,看在刘瞎子的份儿上,多少给点面子呗?”
“好,给,你让这家人明天开始后山经常放牛的地方连摆三天贡品,这事儿就算了,要不然他这几头牛保不住!”说完转身就走。
整个聊天过程陈就感觉这大蛇明显没那么机灵,更没想到这大蛇答应的那么痛快,说给面子就给面子。
“陈生,醒醒,别睡了!”
刚送走大蛇的陈生眼前景象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又逐渐变的清晰,自己没有摔倒在地,还是坐在凳子上,这时陈文武的声音自心底响起:“刚才有条小蛇入梦和你说话,没啥恶意我就没管。”
二宝儿此时也已经回来了,不过除了他自己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身形肥胖,脸上画着浓厚的妆容,而另一个陈生认识,就是昨天还见过面的郝师傅。
“这是我二姨,边上那个是......是她朋友”二宝儿介绍道。
不等陈生说话,二宝拽着他就来到了里屋,看两人应该是听不见了才有说道:“边上那是我二姨找来的大神儿,我二姨今天去医院看我爸了,聊了一会儿非说家里应该是犯啥说道儿了。”
“你二姨说的也不一定不对。”
“你还信这个?”
“以前是不信。”
“那现在咋信了,你这知识分子咋也应该比我这初中毕业强啊!再说了,那老娘们我一看就像骗子,要不是我妈也信了我肯定不能让她来,真服了!”
见二宝儿这样,陈生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总不能和他说自己见过黄皮子说话吧?
“其实这事儿吧,还真沾点说法,我有招儿。”陈生挠了挠头,有点尴尬的说道。
二宝儿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我说兄弟,你在哪上的学?冰城佛学院?不应该啊,你这知识分子还信这东西?”
“一句两句也说不清,以前的是不信的,等她们走了我给你慢慢讲,先看看那大神儿咋说吧。”
正说着呢,二宝儿他二姨推门进来,对二宝儿说道:“郝师傅说,事儿能办,你们这是在山上放牛的时候招惹到常家老仙儿了,建议是赔礼道歉。”
二宝儿没好气的说:“咋道歉?我上山给它磕一个?”
“你这孩子好好说话。”
本来听到这儿,陈生还觉得这郝师傅应该还是有点东西,可接下来这二姨又说道:“磕头肯定得磕头,但是元宝纸钱也不能少!刚才郝师傅粗略算了一下,得花个五千块多钱吧,人家郝师傅一分钱不要,纯修功德,这钱都是置办东西的钱,但是咱也不能不懂事儿,人走的时候三头五百的香火钱还是给的好看。”
“钱没有,你问问她牵头牛走行不,昨天刚死一头,让她找车拉走吧!”
“不懂事儿呢?这事儿你小孩儿不懂,听我的得了,我去和你妈说!”
说着二姨转身出去就打电话。二宝儿气的想说啥,最终还是没张开嘴,气的和陈生抱怨:“你看看?这比我爹上医院花的都多,他上下嘴唇一碰我半头牛没了,艹,她比兽医都牛逼!”
“她其实说的没错,你们上山放牛把人家给踩了,但是她这个方法应该不太灵,你得打个电话,不能让你妈给钱,不对,我得打个电话去,你等会儿。”陈生突然想起了昨天说送替身的事儿,赶紧找了个没人地方把电话给陈母打了过去。
电话刚一接通,陈生就赶紧问道:“妈,昨天那个什么郝师傅说送替身那事儿,你办了?”
“我办了,别和你爸说哈。我和你说,这郝师傅真有点本事......”
陈生一头黑线,后边的话已经听不进去了,但这也怪不到别人,要不是自己病急乱投医非找人看事儿也不至于上这个当。
陈生默默挂断电话,感觉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见过真老仙儿的人让一个神棍给忽悠了这是多少有点丢人,不过自己毕竟是个外行,要不是那大蛇来找过自己肯定也不会怀疑,毕竟说的还真是头头是道,就是解决方法肯定没有,它一条蛇花个屁的钱,人家就是要点吃食这事就了了,这明显是忽悠人骗钱。
关键这事儿难就难在二宝儿不信,不是信谁的问题,是他根本不信这个事儿,这可咋整!正当陈生想解决办法的时候,二宝垂头丧气的走了过来:“完了,又搭一笔,一会儿人就给送来了!”
“送来啥?”
“纸钱元宝啥的呗!”
“没拦住?”
“拦个屁啊,我妈和我二姨铁了心要办我有啥招儿。办吧,花钱解心疑!”
说着二宝儿无奈的摇了摇头。而这时陈生心里默默问道:“哥,你在不,哥?”
“小点声儿,叫魂儿呢?我刚睡着。”
“嘿嘿,哥,帮个忙,有个神棍,昨天骗我两千多块钱,今天又想骗我朋友,有啥办法给她拆穿不?”
“我是哥你是哥?虽然咱俩是兄弟,但是也才认识一天不到吧?”
“薯片管够,明天再给你来一大兜子!”
“成交,等瞧好吧!”
“好嘞!”
虽然陈生不知道,自己这个死鬼大哥会咋解决,但是自昨晚亲眼见他一声怒喝吓退康大喇叭的人马时,陈生就知道这条大腿肯定够粗,绝对是有点手段在身上。
时间过得飞快,夜幕迅速笼罩大地,天空变得漆黑一片。陈生与二宝儿此时正无所事事地摆弄着各自手中的手机,他们所需要的纸钱早在之前就已有车辆专门运送而来。整个过程都是由那位郝师傅负责联系人安排的。此刻,二姨正和郝师傅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不过与其说是聊天,倒不如说是二姨一个人的自言自语更为贴切,因为大部分时候只有她在不停地说着话,而郝师傅只是偶尔应上一两声罢了。想必是因为对付二姨这种人说多了就没有神秘感了吧!
直到月上枝头,村里的灯依次暗了下去,郝师傅拍拍身子站了起来,我和二宝儿也连忙跟了上去,四人来到院子里,在郝师傅的示意下,陈生和二宝儿去打开大门,回过头来,不知道这郝师傅从哪里掏出来一串佛珠,对着院子正中央堆好的纸钱念念有词,而二宝儿的二姨已经在后边拿出手机准备录像了。
本就好奇郝师傅会怎么做的陈生,接下来的一幕不禁让他瞪大了眼睛,就连二宝儿都不禁喊出一声国粹,而站在郝师傅身后的二姨则是满脸兴奋,想必不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了。
只听这郝师傅嘴里念念有词,突然一声爆喝,眼前瞬间燃起冲天大火,毫无征兆,只不过紧接着陈文武的声音在心中想起:“这老娘们儿身上有个小耗子,配合着她呢?”
“那咱误会了?人家确实是出马的大神儿?”
“不是,哪个大神儿看事儿没有报马开道,出门最起码有个护身报马,这办事儿都没有堂营兵马,我估计就是和这小灰仙儿达成了某种默契,合伙骗吃骗喝呢!”
“那现在咋整?”
“别着急,等会儿,她肯定还有活儿!”
随着火势越烧越大,郝师傅的声音也越来越急促,念出来的声音像是某种梵文,不过陈生听不懂,看着一旁的二宝儿此时嘴巴越张越大,震惊的无以复加,陈生只觉得想笑,遇到这些怪事让陈生已经没有特别大的情绪波动了,更何况还有还有一个鬼哥给解答疑惑。
几千块的纸钱烧了得有四十多分钟,眼看着金黄色的纸钱元宝逐渐变成了黑灰色,郝师傅的的碎碎念也逐渐停了下来,这时突然刮起一阵阴风,又一幕神奇景象发生了,只觉阴风划过最后的火焰,一阵小旋风骤然形成,席卷着火焰纸灰向天空盘旋。
看到这一幕,郝师傅满意的点了点头,见二宝满脸震惊以及身后的二姨一脸崇拜,不由得嘴角上扬。
就在此时,陈生听见心底响起一道略显兴奋的声音:“来了!”
还没等陈生明白什么意思,只见眼前的旋风突然飞散,紧接着一声炸雷自院中响起,满地的纸灰被爆炸开来,空气当中到处都是,漫天飞舞!
这一幕就算是傻子也明白过来不对劲儿,郝师傅更是脸色煞白,紧张的看向四周。
二姨收起手机,一遍用手打扫着头上额纸灰,一遍问道:“郝师傅,怎么回事儿?”
二宝此时已经不会说话了,就站在边上懵逼的看着。到现在他嘴巴都没合上,在他看来这种场景只能出现在电影里。
只听郝师傅语气有些紧张的说道:“得罪的太狠了,送的钱人家不接,这事儿我解决不了,你们再找找别人吧。”
陈生在一旁暗道:不接是真的,但这可不是人家生气,这是我大哥生气。
“别啊,郝师傅,您在给想想办法,这可咋办啊!”
“确实是无能为力,你们看看找个车送我回镇上吧!”
......
在二姨和郝师傅交谈的过程中,陈生偷偷拽了一下还在愣神的二宝儿,示意他去别的地方,拉着二宝到角落处,陈生问道:“怎么样,这回信不?”
二宝儿甩了甩脑袋,咧着嘴说:“这不是亲眼所见谁敢信?这老娘......郝师傅还真有点东西!”
“你信就行,我现在问你,信她信我?”
“啥意思?”
“这老娘们儿说的对,你确实得罪了莽仙儿,但是烧纸没用,她不是说解决不了让你找高人吗?我就是!”陈生恶趣味顿生,神神叨叨的说道。
这一下虎的二宝儿一愣一愣的:“你别闹,咋滴?你真去冰城佛学院上的大学啊?”
“少废话,我肯定能给你解决,你信不信吧?”
“你解决得花多少钱?”
“我告诉你东西,你自己去买,平常在哪儿放牛就去把贡品摆上,连摆三天,别的啥也不用。”
“我不是那意思,你说咋整,我给你钱,你帮我整!”
“我也没开玩笑,你自己整就行!”
“行,那先把那老娘们送回去!”
“最好现在就办!”陈生说道,因为那大蛇和自己说让徐家人连摆三天贡品,这头一天就没有万一后半夜又来祸害人。
二宝儿略一思索,点头答应下来,转身回去,见二姨一脸愁容苦苦哀求,郝师傅头还是摇的和拨浪鼓一样,就是不答应继续办了。
二宝儿这时走上前,客气额说道:“二姨,别难为郝师傅了,郝师傅已经尽力了,你带着郝师傅去屋里休息一会儿,我出去一趟,稍微晚点送你们回镇上,实在不行在家里住一宿明早再走也行。”
尽管郝师傅已经不想惹这麻烦了,但听二宝这么说还是狐疑额看着他,最后把目光投在了陈生身上,想来是反应过来刚在是这个年轻人叫走了被自己镇住的二宝儿,可看了半天她也没看出来陈生有什么特别之处。
话不多说,陈生二人很快敲开了村口小卖部的门,买了一些常用的贡品,二宝还回家杀了自家养的鸡,昨天的死牛一尸两命,小牛犊子早就被取了出来被二人当成贡品,就怕这大蛇觉得自己诚意不足,尽量做到让它满意,最后二人便套了一辆牛车上山去了。
很快,来到了二宝儿平常放牛的地方,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将贡品摆放安置好,也没有繁琐的烧香叩拜,摆好后二人马上就离开了,可离开的路上陈生本想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没想到一抹手机不见了,想来可能是刚才摆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掉了出来,好在走的还不远,陈生便让二宝儿等他一下,自己转身跑回了刚才摆放贡品的地方。
也是奇怪,昨天晚上一个人在山里还胆战心惊的陈生,此时竟然一点都不害怕了,想来这就有陈文武给他保驾护航,大树底下好乘凉吧。
着急忙慌跑回来额陈生,看见眼前的景象,虽然没那么害怕,却还是吓了一跳,直见大蛇正在想用贡品,也没料到陈生会突然回来,一人一蛇四目相对。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陈生循声看去,果然手机掉在这儿了,他试探着过去拿起手机,讪笑道:“你吃你的,我手机落这了,回来拿!”
大蛇一点反应没有,就那么看着陈生,这一瞬间陈生产生了一种感觉:这大蛇不会就是为了这点吃的吧?因为点醋包了一顿饺子?
想到这的陈生试探着说了一句:“兄弟,刘瞎子走之后你是不过的挺难啊?”
没想到这大蛇居然露出了尴尬的神情,先是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紧接着有些凶狠的看着陈生。
“行行行,我没别的意思,你要是实在没去处就去找我也行,怎么说你也救过我一次,刘瞎子还交代我照顾照顾你......”
大蛇好像是有些恼羞成怒,但并没有伤害陈生,而是张开大嘴一口吃掉剩下的贡品,转身就离开了。
陈生还在后边大声喊道:“你放心,答应你的三天贡品,肯定差不了,别再去祸害徐家人了,实在不行就去找我啊!”
听见这喊声,大蛇不但没停,反倒跑的更快了!
“我说老弟,你咋回事儿?真想出马立堂啊?”陈文武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我可不出,那些老仙儿磨弟子我可听说过,我不想当疯子。”
......
很快陈生又追上了二宝儿,二宝儿看见陈生不由得神情一松:“手机找着了吗?打电话也没人接。”
“找到了找到了,没事儿,走吧,赶紧把那老娘们儿送回镇上,我也回去,这两天都没休息好。”
“行,我也不留你喝酒了,不怕你笑话,现在我还有点没换来劲儿呢,等着点儿破事过去再说吧。”
“对,喝酒机会多的是,回头到镇上我安排你!明天后天的事儿别忘了办,那头死牛不行就都给摆上来得了。”
......
二人架着牛车,很快回到了村里,谁也没有注意到从山上下来的时候,一只眼睛冒着精光的老鼠一直远远的跟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