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啪！”
“啪！”
一道又一道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回荡在、传播在空中。
“啪！”
“啪！”
？
张天麟举在空中的右手被束缚，无论怎么用力都摆脱不了那道枷锁。
“兄弟，不要这样。”唐耀辉死死抓住张天麟的胳膊，无论他怎样使劲，都没有办法将自己的右手抽出。
“啪！”
“啪！”
“啪！”
“啪！”
张天麟举起左手，在自己左侧脸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鲜红醒目的巴掌印。
很快，张天麟的左手也被枷锁牢牢束缚。
“你这样做有意义吗？”唐耀辉的声音传来，“唉。”唐耀辉摇摇头，刚刚他目睹到了一切，没想到付完钱后，前脚刚迈出水果店，就看见自己两个亲近的人在给自己上演一出“喜剧”。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辜负老师的心意。”过了很久以后，张天麟双手不再挣扎，艰涩道。
唐耀辉见状，松开了双手，走到张天麟面前。
此时张天麟目光呆滞，毫无神采。
“走吧，既然都这样了，想来你也是睡不着了，陪你散心吧。”唐耀辉把装着水果的塑料袋先让酒店前台帮忙看管一下，随后回到张天麟身旁，勾住张天麟脖子，将他带到大街上的马路沿上。
“耀辉，我错了，我错得太彻底了。”张天麟懊恼地摇摇头，带着满满地悔恨说道。
“嗯。”唐耀辉回头看了眼酒店，思考了一会，给出自己的见解：“既然事已经发生了，那就不要再去想那些无法改变的过去了。”唐耀辉心里叹气一口，你说这事闹的。
世上要是有后悔药就好了，兄弟，千不该，万不该啊……
“我现在该怎么办？”张天麟很无助，但还好身旁有一个陪了自己多年，情同手足，比亲兄弟还亲的好哥们可以诉说心肠。
“先等等吧，就算你现在一直去道歉也没什么用，老师还在气头上，先等老师把气消了。”唐耀辉拍拍张天麟肩膀，思考后，提议道。
毕竟生气时说的都是气话，生气时也听不进好话，怎么办呢？只有等呗。
唐耀辉看着自己身旁，低着头，愁眉苦脸的张天麟，心里不禁又叹气一口。
唐耀辉从没见过自己的好兄弟是今天这般模样。
唐耀辉眼中的张天麟是不善言辞的人，是不爱交友的人，可以说除了自己，他找不出第二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虽然他不爱与人交谈，但他却很要强，很不服输，在竞技上有着无与伦比，超越众人的野心。
可现在的他，眼神痴呆，双目无神，似失了魂。
这点倒是像他，对待感情上的问题时就会手足无措，就会像木头一样呆滞，与他竞技上的野心不同，感情上的他，是个彻头彻尾，彻彻底底的loser。
唐耀辉也从没见过自己的老师像刚刚那般模样。
回想起高二时老师接替了放产假的原语文老师，随后陪伴自己和其他同学度过了剩下两年的高中时光。
老师从没有对任何同学发过火，一次都没有，顶多这个谁，那个谁，这次成绩差了，又调皮了，会多说几句，但都是好心，语气从来都是和善温柔。
老师还很有爱心，经常参加公益活动，为有困难的山区孩子送上冬天可以保暖的大衣，学堂可以使用的文具，食堂可以果腹的食物，以及学校里的流浪猫和流浪狗，老师也时不时会买几根火腿肠喂它们。
唉，唐耀辉余光瞥了眼张天麟，心想，你能把老师惹成这样……
你也是神人了……
生平仅见。
唐耀辉走着走着，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小温姐，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们不小心惹老师生气了，希望你可以先帮忙安慰一下，真的很抱歉，等老师气消了我们会找老师当面道歉。】
唐耀辉编辑一段文字发送给温依玲，心想现在也只有老师的好闺蜜可以帮忙安慰安慰了，毕竟大老爷们不太好在这种时候死皮赖脸地说什么。
过了一会，对面消息传来。
【原来是你们搞的。】
【不是？】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她从刚刚回来就一直哭，什么话也不说，问她也不说。】
【为什么月月会哭成这个样子？】
【你们必须给我一个解释，我的闺蜜为什么好好的变成这样？】
温依玲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早上出门还好好的，开开心心的一个人，晚上回来却变成了一个伤心欲绝的泪人？
……额
唐耀辉头上不禁流下一滴汗，我说只是因为抢着买单你信吗？
【麻烦小温姐先安慰一下老师，让她不要生气，不要伤心了。】
【具体事情等我们回去当面和小温姐说可以吗？】
【还有老师的手机在我们这，我们回去就还给她。】
“嘶……”唐耀辉倒吸一口凉气，又瞥了眼此时手拿古卿月手机呆呆看着的张天麟，心想难搞。
乖儿，你真的是净给为父添乱，净闯祸，还闯大祸。
我们赶紧断绝关系吧。
【行吧。】
【这边交给我了。】
还是小温姐给力。
唐耀辉收起手机，扭头看张天麟。
“别傻傻看老师手机了，你在睹物思人吗？”唐耀辉没好气地说。
唉。
什么都要爸爸帮忙擦屁股。
“砰。”
醉水瓶碰撞。
张天麟仰起头颅，将醉水大口大口灌入进胃。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醉不了？
张天麟看着地上东倒西歪的玻璃醉水瓶，估摸已经二十有六。
唐耀辉坐在张天麟对面，手里捏着签子，嘴里咀嚼着牛肉。
“别喝了，一肚子水，待会难受死你。”唐耀辉拿起盘中韭菜吃了起来，陪他喝了几瓶自己头也开始晕乎，怎么看啥都是重影？
张天麟不理唐耀辉的话，自顾自地吹瓶，一瓶又一瓶，哪怕肚子已经被醉水填满，能撑起巨轮，也没有停下。
唐耀辉想起身阻止，但神经已被麻痹，后脑沉重，要是起身准会跌倒。
“别……喝了，待会……我们怎……么回去？”唐耀辉靠在椅子上，慢慢吐道，每次张口，嘴里都是一股麦子味，好想吐。
手机都拿不住了吗？
唐耀辉弯腰侧身，去捡掉落在地的手机，本想打个车回去。
不行了，实在是晕，好累，好想睡觉。
爬山的累加醉水的晕，唐耀辉只想倒地就睡，眼皮实在是撑不住了。
“张天……麟……快扶我。”唐耀辉举着手，像泄了气的气球，开始在空中随意飞摆。
“嗯。”张天麟起身。
“啪啦哒。”
张天麟也倒了，摔在地上，带倒了地上的醉水瓶，醉水瓶“呯呯砰砰”撞击在一起，瓶身向远方滚去。
后劲来了。
张天麟忍着晕眩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拖着步子，捡起唐耀辉头颅旁的手机，再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张天麟把唐耀辉的手机先放进他的裤兜，他也快拿不住了，醉水后劲涌来，让他好晕。
“打……车？”唐耀辉问。
“现在……这个点，有……车？”张天麟说。
此时，时间是01:45分。
团建的酒店本就偏僻，再加上现在这个时间，周围估计没有跑车的师傅，打到也未必会来接。
“那……怎么……办？”唐耀辉说。
“你……不会……是要……硬走……吧？”
“你也可以……选择在这……睡一觉。”张天麟说。
“那还是……走吧……我们在这……说不定明天早上……起来裤子都被扒光了。”唐耀辉说，赶紧远离是非之地。
二人身上贵重物品还是有的，三台手机，其中一台还是古卿月的。
唐耀辉的手机现在二手都能卖个5k出头，要是睡一觉起来手机没了，估计要肉痛死了。
手机还是一回事，上面的卡跟数据更重要。
“我们……要……走到什么……时候？”二人互相搀扶，一个直线都走不明白，有时候前进两步，又退后五步，唐耀辉不禁问道，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不知道。”张天麟晕眩更加强烈，感觉脚下的地板都是扭曲的。
“我要……解个手。”唐耀辉感受到小象要出水了，憋不住了，早知道不喝那么多醉水了。
“嗯。”张天麟松开唐耀辉，在旁摇摇晃晃等待。
张天麟脑袋刺痛，此时完全就是一幅醉汉样，世界在他眼中是倾斜的，东倒西歪地从马路沿上走到了大街上。
“滴滴。”
“让开！让开啊！”
“砰——”
“你tm没长眼睛吗？＊＊＊＊＊”
“啊！”
“啊！！”
“啊！！！”
尖锐刺耳的惨叫声响起。
？
唐耀辉被声音吸引，迷迷糊糊回过头。
w。
wc？！
wcNm！！！
唐耀辉瞳孔下意识瞪大，醉感瞬间都感觉清醒了几分，刚走两步，晕眩传来，脚下一个不稳，踉跄地倒在了地上。
头着地，唐耀辉不顾疼痛，头枕着坚硬冰凉的石地，看着倒在远处的张天麟，“张……天……麟。”
好累……好晕啊……好想睡觉……
“啊！！”张天麟倒在远处，不断蛄蛹自己的身躯，很快惊悚的喊叫声渐渐消失，痛感游走神经，张天麟忍不住昏死了过去。
唐耀辉伸出右手，怎么都够不到口袋，将手机从口袋一点一点撇出到地上。
先打了一个语音电话，没有接通。
唐耀辉侧头用余光切换到了语音输入，食指在远处的屏幕上点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没有按在输入按钮上。
“小温……姐……天麟……被车撞了……救命……”唐耀辉忍着似被人用铁锤抡击的后脑，颤抖地手指发出一个定位后，拨打出了救护号码。
唐耀辉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天都看不见，也不知道对面能不能定位自己手机，不能的话就只能靠小温姐了。
电话接听。
“这里是救护中心，请问……”
唐耀辉感受着天旋地转，感受着神经撕裂的疼痛，在沉睡前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两个音节。
“速……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