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三刻，慈宁宫暖阁内暖意融融，鎏金炭炉烧得正旺，橘红色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将整个暖阁映照得一片明亮。江楚楚静静地坐在暖阁之中，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太后袖口露出的半块玉佩上。那羊脂白玉温润细腻，上面雕刻的云雷纹线条流畅，与三日前她在慕容煜暖炉暗格中所见的纹路分毫不差。昨夜，她不辞辛劳地翻遍江家所有旧物，意外发现母亲陪嫁的妆奁里，竟也有着相同纹路的描金图案，这一切，似乎都在暗示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哀家知道你想问什么。”太后缓缓抬手，取下那半块玉佩，轻轻地放在紫檀木桌上，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十八年前，前太子临终之际，将双生女托付给哀家。大的取名江楚楚，小的……”太后的声音微微一顿，仿佛在回忆一段不愿提及的往事，“叫苏念卿。”
苏婉柔听闻此言，猛地抬起头，手中的茶盏瞬间滑落，“哐当”一声，在地上摔得粉碎。她的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声音颤抖地问道：“您……您说民女本名……”
“念卿，念念不忘的念，卿本佳人的卿。”太后伸出指尖，轻轻抚过玉佩，仿佛在触摸一段尘封的历史。“你生母乃是前太子侧妃，与江夫人恰巧在同日生产。当时，京中四处流传着‘双生临世，江山易主’的谣言，哀家为了保住江家血脉，无奈之下，只能让人调换了你们胎记的位置——将真正细作的标记点在了你的后腰，又在楚楚的后颈点了颗假痣。”
“所以我才是真嫡女？”苏婉柔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忽然笑出声来，然而，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往下掉，“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在苏府忍辱负重做低伏小十八年？为什么要让我爱上慕容苍那个无情无义的畜生！”
“住口！”太后猛地拍案而起，掌心的珠串被绷得笔直，发出清脆的声响。“慕容苍是你皇兄！当年，为了让细作放松警惕，哀家故意将你送入慕容府，就是想借他的手……”太后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噤声，目光转向江楚楚。此时的江楚楚，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桌上的玉佩，指尖轻轻摩挲着暖炉暗格的复刻图纸——那是她今早趁慕容煜上朝之时，冒着风险从他书房偷来的。
“太后袖口的玉佩，与慕容煜暖炉暗格纹路相同。”江楚楚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而我母亲的妆奁上也有这纹路。敢问太后，这图案究竟代表着什么？”
太后像是被戳中了要害，猛地缩回手，袖口的金绣牡丹随着她的动作簌簌作响。“不过是……寻常纹样……”太后的声音明显底气不足，眼神也开始闪烁不定。
“民女昨日在慕容煜书房发现一本《前朝遗孤录》。”苏婉柔忽然插话，她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神情显得有些狼狈。“上面记载前太子有三支心腹暗桩，分别以‘云雷’‘蟠虺’‘饕餮’为记……”
“够了！”太后愤怒地起身，一脚踢翻了炭炉，火星四溅，有几颗溅落在江楚楚的裙角上。“哀家今日叫你们来，是要做个了断。念卿，明日午时三刻，你便会被押往菜市口……”
“太后这是要杀我灭口？”苏婉柔踉跄着往后退，慌乱中撞翻了一旁的博古架，架上的青瓷瓶瞬间碎成齑粉，发出清脆的破碎声。“就因为我知道慕容煜也是前朝余孽？就因为他腰间的玉佩能和江楚楚拼成‘楚楚煜心’？”
江楚楚听闻，浑身猛地一震。“楚楚煜心”这个名字，是母亲曾经绣在她肚兜上的暗纹，后来她将那处绣纹拆下来，一直小心翼翼地藏在发间。难道慕容煜早就知道她的身份，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