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萍因为头受伤的缘故,大队也准了她一个月不用上工,她就这么在家闲着。
晚上让殷白宇去大队井里挑水,白天她就把葛根洗干净,削皮切片晾晒,有的时候在家闲得无聊,她煮了一些葛根,吃了一部分,晒了一部分。
竟然发现煮了之后晒的葛根,更香一些,更好吃一些。
于是一大半葛根都煮了用来晒干,为此许世琼暗地里点了她两句,说水是殷白宇挑的她不说什么,但是柴火是大家的,她别用太多。
陈秀萍嘴上答应得好好的,白天一样照煮不误,大不了等她伤好了去山里砍些柴。
陈家听了陈秀萍的话,也是晚上洗好葛根,切片,白天晾晒着,由孟兰兰在家守着。
她这段时间精神养得好,身体恢复了很多,自己能下地活动了,方眠放心的把建军交给婆婆带着。
下午,陈秀萍穿着一件宽松灰色软绵衫子,下身穿能容纳两个她的到脚踝的蓝色裤子,这裤子也不是她的,是殷白宇的。
陈秀萍的裤子就两条,洗得发硬,补丁烙补丁,今儿她洗了一条,另外一条她穿的时候不小心把屁股后面扯烂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穿出门,加上针线全是婆婆收捡,她跟本不知道在哪儿,她总不能光着屁股去地里找许世琼要针线吧?
翻来翻去,就看见殷白宇的裤子了,想了一下,反正都结婚了,穿谁的不是穿,她还穿过陈宝学的裤子呢。
别说,这条裤子补丁就只有膝盖处有两个,其他地方好着呢,估计当时料子也买的不错,穿起来是比她的舒服哈。
她手上拿着蒲扇,一边扇风,一边往娘家赶,前段时间娘家弄了不少好吃的都藏在底下,她每天都要回去打一下秋风。
可不是她厚脸皮啊,是全家人都让她回家开小灶,心疼她受了伤,想着给她补补。
陈秀萍自然乐见其成,每天往娘家跑一趟,日子久了,难免有些人说三道四的。
“见过回娘家的,没见过回娘家这么勤的,真是天天不落,我要是方眠怕不是要气死。”
一个比自己大几岁,嫁进来已经七八的嫂子阴阳怪气的跟别人说着,周遭的人都哈哈大笑。
陈秀萍也不恼,换上一副笑脸,“哎呦,我说连彬嫂子,你们可真是闲得慌啊,肚皮填饱了没啊。”
周连彬上下眼皮一扫,嘴巴一歪,颇有风情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讥讽道,“比不上你,我们家孤儿寡母的也没人帮衬,饿死怕是都没人管咯。
不像秀萍妹妹这般好命,嫁过来就是当大小姐的命哟。”
周连彬恨死了陈秀萍,要不是她尹天发能跑?还跑这么多天都不见人影,这下她和雷雷的生活都成大问题了。
前段时间村里人挖葛根,她一个妇道人家哪儿能抢得过别人,不仅没挖到葛根,她自己还摔了好几个跟头。
村里的恶心老爷们儿也不要脸的想沾自己的身,就用葛根哄着自己,她心里恨哪,要不是陈秀萍,现在她也只需伺候尹天发一个人。
尹天发可比他们有能耐多了,至少会给自己钱花,会给自己粗粮吃,而不是葛根就打发了。
自己过得苦哈哈的,陈秀萍却不用上工,整天没事儿的晃荡,她能不眼红嫉恨。
陈秀萍脸皮也是个厚的,她摸着自己脸一脸幸福,“连彬嫂子,你说得可真是有道理,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大小姐的命,是我娘家人好,我婆家人也好,才让我过上了好日子哦。
不像有些人,啧啧啧,人不行还怪路不平,自己不努力还勾搭别人家老爷们儿。
嫂子你说这叫什么?对了这叫破!鞋!”
“我呸。”周连彬气死了,这陈秀萍是不是在说自己呢。
她撸起袖子,叉着腰,准备跟秀萍打一架。
陈秀萍往后退了一步,“嫂子,我不过就是说说,你怎么急了?我说的又不是你。”
周围响起窃窃笑声,都是看周连彬笑话的,说实话大家聚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都是说别人家的坏话而已。
本来大家对周连彬这个寡妇本来还抱有一丝同情,可最近有不少人都看着周寡妇和一些老爷们拉拉扯扯的,甚至还说起了荤话,叫人听了都觉得污了耳朵。
对她也没了往日的同情,如今不过是面和心不和罢了,等周连彬一走就骂她不守妇道是个破鞋,要是找个正经人嫁了还高看她一眼之类的话。
周连彬被周围的嬉笑气着了,她恨道,“你得意什么,你不也是个狐狸精,你要是不勾搭殷白宇,人能退婚娶你?
顾青莲的爸爸可是能捡瓦有手艺在身,你爸有什么?你爸只能当耙耳朵,当缩头乌龟。”
一旁的婶子瞧不下去了,拉周连彬的袖子,示意她别说了。
周连彬说得正起劲儿呢,已经上头了,“顾青莲的妈多能干?瞧你妈?病恹恹是个小脚拿什么和人比?
哟,身上穿的裤子是殷白宇的吧?真是不害臊,这大老爷们的裤子也敢穿出门?
哦,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这条裤子还是当初殷白宇定亲的时候,人家顾青莲做的呢。
看这样子还不算旧呢,怕是你家殷白宇还想着人家顾青莲,哈哈哈哈。”
一旁的婶子,老婆子吃到大瓜了也来了精神,“真的啊?这裤子是殷白宇头一个媳妇儿做的啊?”
周连彬一脸自信,“那当然,我跟金花那可是好得很,她亲口告诉我的,我还瞧着殷白宇那个时候穿过呢。
要不是她勾搭白宇,白宇能看上她?结婚那么匆忙,一想就是.....哎哟秀萍,我是不是说道你痛处了?脸怎么这么黑啊?”
周连彬畅快的大笑,笑得直不起腰。
陈秀萍脸黑了又黑,心里想着不气不气,气出病来没人替,“人心脏啊,就是看什么都脏,自己一身屎呢,还怪别人有屎尿臭”
她作嫌弃的捂鼻子,“连彬嫂子,你积点口德吧,嘴臭得十里开外都能闻得见,哦,我知道了,你在这儿编排瞎话是不是嫉妒我,嫉妒我有男人疼,不像你,啧啧啧,ke fu ”
最后那两个字她没出声,可是周连彬看口型一眼就知道陈秀萍说的是什么话了。
她嫁过来没几年男人得了痨病就死了,村里的人都说是她克的,婆家人都这么说,压得她抬不起头。
“陈秀萍,我跟你拼了,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她撸起袖子就要往上冲,陈秀萍露出自己头上被缝的伤疤,当时医生还给她剃了好大一块儿,可丑了,“来来来,往这儿打,反正我都是鬼门关走一遭的人了,我也不怕。
对了你听说过我娘家人去我婆家给撑腰的事情了吧,你也可以享受这样的待遇的,我保证。”
一个婶子笑着拉走周连彬,“秀萍啊,连彬就是嘴臭你别和她见识,快回去吧,你妈在家等你呢。”
一边又拉着周连彬,“她出了名的不好惹,惹她?你家屋后的草都没留。”
周连彬理智回笼,“你们就这么看得下去,她如此作威作福,好不要脸。”
其它人挑眉不说话,只是一个劲互相使眼色嘲笑周连彬。
村里谁不知道,陈秀萍只是不吃亏的人,比较强势,不好惹罢了,还比不得周连彬,她更不要脸,是个男人她都勾搭,大家和她一起说话,不过就是想看看她笑话罢了。
谁还会真的起好心去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