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龙的咆哮震碎了整片天空的云层
我眼睁睁看着它冲向三头星光龙，淡红色的鳞片在炮火中迸溅出鲜血
它的每一次撕咬都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被星光龙扯碎的翼膜像残破的旗帜般飘荡
最可怕的是——
我清晰地看见，它那熔金般的竖瞳里，正滚落大颗大颗的眼泪
滚烫的泪珠砸在地面上，灼烧出一个个冒着蒸汽的小坑
\"傻龙！停下来！你会死的！\"
我拼命捶打它留下的防护屏障，指节血肉模糊
年幼的白夜河突然扑过来抱住我的胳膊：\"别喊了！它听得见！\"
她是对的
正在厮杀的巨龙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太过复杂——有欣慰，有歉疚，还有某种我终于读懂的讯息：
【有些错误】
【值得用命去修正】
当星光龙的利爪贯穿它心脏时，它用最后的力气喷出龙息
珍珠母色的鳞片从高空坠落，轻飘飘落在孩子们面前
林觅星捡起鳞片，背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坐标：【北极星地下城，冷藏库A-7】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龙啸，但这次是欢呼——星光龙群正在撤退
程昭的眼镜片上倒映着逐渐晴朗的天空：\"它用命换了什么？\"
我攥紧那片带血的鳞，突然听到冷藏库方向传来爆炸声
巨龙的尸体还躺在废墟之上，淡红色的鳞片渐渐褪去光泽，像燃尽的炭火
风卷着硝烟拂过它的身躯，带起最后几缕火星
它用命，换来我们逃出去的机会
而现在，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外面还有枪声......\"
程昭压低声音，耳朵贴在摇摇欲坠的墙面上
\"特战队还没撤干净，他们在跟剩余的星光龙死磕\"
林觅星攥着那片带血的龙鳞，指节发白：\"他们撑不了多久\"
远处的交火声越来越稀疏，偶尔夹杂着几声濒死的惨叫
星光龙的嘶吼却愈发清晰，它们在逼近，银蓝色的鳞光已经能透过破碎的窗户看见
刘以恒突然从角落里拖出一个沾满机油的背包：\"走！去冷藏库！\"
他翻出车钥匙
\"地下车库还有辆没被炸毁的装甲车！\"
白夜河拽住我的袖子：\"可那些特战队的人......\"
\"他们是在用命给我们争取时间\"
我咬牙，喉咙里泛起血腥味
\"不能浪费\"
我们猫着腰穿过走廊，每一步都踩在摇摇欲坠的地板上
外面的交战声忽然激烈起来，随后是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最后的抵抗
地下车库的门被程昭撬开时，我们看见了那辆奇迹般完好的装甲车
车身上用红漆潦草地涂着：【ERRoR404特供】
\"果然......\"
刘以恒咧嘴笑了
\"未来的我们连这个都算到了\"
引擎轰鸣的瞬间，冷藏库方向的天空突然亮起蓝光
某种庞大的能量正在汇聚，而星光龙群正疯狂地朝那里飞去
\"抓紧了！\"
我猛打方向盘撞开坍塌的墙壁
装甲车冲进硝烟弥漫的街道时，后视镜里映出最后的画面——
特战队的残兵们站在高墙上，对着潮水般涌来的星光龙打光最后一梭子弹
他们的吼声混在风里，依稀可辨：
\"跑啊！小鬼们！\"
望着那些激战的特种部队
我语气深长的说了一句
\"他们要是被抓住，只会变成......\"
我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哽住
孩子们围了过来，脏兮兮的小脸上写满困惑和不安
年幼的程昭推了推歪掉的眼镜，刘以恒咬着半块变硬的面包，白夜河紧紧攥着那片珍珠母色的龙鳞
\"变成什么？\"
林觅星追问，眼睛瞪得大大的
装甲车的引擎声掩盖不了远处传来的龙啸——那声音越来越近，银蓝色的光影在建筑间闪烁
我深吸一口气，指甲掐进掌心：\"变成跟它们一样的星光龙......\"
车内的温度仿佛骤降
程昭的镜片反射着仪表盘的冷光：\"所以那些星光龙......\"
\"都是被抓走的人\"
我声音沙哑
\"被星尘改造，被洗去记忆，变成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车顶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所有人僵住
紧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有东西在车顶走动，锋利的爪尖刮擦着金属车皮，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白夜河猛地捂住自己的嘴，把尖叫咽了回去
林觅星颤抖着举起那把生锈的扳手，刘以恒则悄悄摸向车门锁——
\"别动\"
我用气音说，缓缓踩下刹车
车顶的生物似乎对静止的猎物失去了兴趣
随着一阵鳞片摩擦声，它跳到了车前盖上
透过挡风玻璃，我们看清了它——
一头未成年的星光龙，体型只有猎犬大小，银蓝色的鳞片还没完全长硬
它歪着头打量我们，竖瞳里除了星芒，竟还残留着一丝人类般的好奇
最可怕的是，它脖子上挂着一块褪色的身份牌：【第七孤儿院·乐乐】
刘以恒的呼吸骤然急促：\"是三个月前失踪的......\"
小龙突然竖起耳朵，转向远处传来的同类呼唤
它犹豫地看了我们最后一眼，转身跃入黑暗
\"你们看见这种情况，不要手下留情！\"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手指死死攥着方向盘
装甲车碾过破碎的街道，远处星光龙群正在集结，银蓝色的鳞片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如同漂浮的刀锋
\"可为什么......\"
苏晓的声音很轻，手指摩挲着那片龙鳞，她的眼睛里映着天空中的龙影
她不明白，那些曾经可能是人类的龙，为什么要这样屠杀同类。
我盯着后视镜，一头受伤的星光龙正跌跌撞撞地掠过楼宇，它的翅膀被炮火撕裂，却仍挣扎着飞向巢穴
\"龙的繁衍，全靠用龙血感染人类\"
我低声解释
\"它们没有自然生育的能力，只能靠掠夺人类\"
程昭的镜片反射着数据屏的冷光：\"所以它们抓人，不是为了杀戮......\"
\"是为了‘转化’。\"
我点头
\"把人变成新的星光龙，壮大它们的族群\"
林觅星握紧了扳手：\"那......之前那头红龙......\"
\"它是不同的\"
我踩下油门，装甲车冲过最后一道关卡
\"它保留了自己的意志\"
冷藏库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里，可同时出现的，还有盘旋在入口上空的星光龙巡逻队
它们的鳞片在暮色中闪烁，像一片悬浮的刀网
刘以恒突然压低声音：\"等等......它们在搬运什么？\"
我们屏息望去——
星光龙们正用爪子将一个个裹着银蓝色薄膜的\"茧\"运进冷藏库
偶尔有薄膜破裂，露出的赫然是人类的手脚
\"孵化场\"
程昭的嗓音变调了
\"它们在批量制造同类！\"
白夜河的指甲掐进我胳膊：\"那我们......\"
\"杀进去\"
我熄火停车，从座椅下抽出霰弹枪
\"趁那些‘茧’还没孵化\"
在这片被龙血染红的土地上
仁慈是奢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