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乐安？”苏明玉惊讶的发出声音。
祝辞这才想起在宁王身边毫无存在感的这个瘦小的男人。
“殿下，这人是？”
慕容恪看了苏明玉一眼道：“这位是锦衣卫指挥使苏大人。”
他话音刚落，西影军纷纷拔剑指向了苏明玉。
“竟然是锦衣卫！”祝辞红着眼睛狰狞道，“我家将军就是被魏宗安这个阉狗带着锦衣卫上门屠杀的！
既然今日你送上门来，我们就先杀了你，告慰将军在天之灵！”
苏明玉急忙摆手道：“你先等会儿！”
她给慕容恪使了个眼色道：“你帮我解释两句啊？”
“有什么好解释的？他们说的也都是事实。”慕容恪说道。
苏明玉瞪大了眼睛：“宁王殿下什么意思？我跟着你鞍前马后的，你就这样对我？”
慕容恪抬了抬眼道：“是苏大人非要跟来的，如今你看到了不该看的，听到了不该听的，留你一命倒确实是个隐患。”
苏明玉气得只想骂娘，但眼下好汉不吃眼前亏。
她耐着性子道：“他们不清楚，殿下还不清楚吗？
之前的锦衣卫是魏宗安的人，我那会儿才几岁，和我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苏乐安是我的义父，魏宗安杀了我义父，也是我的仇人。
我和你们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就应该同仇敌忾啊！”
祝辞皱着眉问道：“殿下，此人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慕容恪说道：“也差不多。”
祝辞闻言，这才让人放下了武器。
慕容恪话锋一转：“但是此人诡计多端，本王与他也并不相熟。西影军一事非同小可，本王也不想拿你们的性命去赌一个心思复杂的人性。”
慕容恪话是对祝辞说的，眼神却是看向了苏明玉。
苏明玉明白，宁王这是在逼她表态了。
她将自己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
原本上次与宁王的谈话，看似她被拒绝，实际上却一直是她在主导，引导着宁王一步步的不得不与她合作。
可经此一遭，她撞破了这样的大事，宁王摆明了要保下罪臣的部下，安全起见，只能让她闭嘴。
除非她能真正的变成宁王的“自己人”。
苏明玉从来就不是一个优柔寡断之人。
她当即单膝跪地，对宁王抱拳道：“臣苏明玉愿献上北境锦衣卫布控图。
今日起誓死效忠宁王，虽九死其犹未悔。”
慕容恪缓缓站在苏明玉面前，冷静的俯视着他。
“苏大人可要想清楚了，落子无悔。
本王对待自己人向来宽厚，可对待背叛者，绝不会心慈手软。”
“王爷应当清楚，下官在宁王府那日就已经决定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与宁王府绑在一起。”
慕容恪道：“但你不过是想让本王做你的旗子，你初掌锦衣卫，想要招揽你的，还有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的人都不少。
你一边要应付有心人的算计，一边要谨慎的平衡与各皇子之间的关系。
你想要让陛下重用你，好去和东厂争高下。
这个想法很好，但你不该动了利用本王的心思。
你鼓动本王参与夺嫡，若本王胜，你便是肱骨之臣，若本王败，你亦可以反咬一口，落井下石。
你苏大人打得一手好算盘，什么风险都不用担，就想要本王替你卖命？”
“天真！”宁王冷笑。
苏明玉抿起唇，没有替自己解释。
半个月前，她初到凉州时，确实想过假意投靠，实则逼他谋反，然后她便有了正当的理由“清君侧”。
但那是建立在宁王本身就有谋逆之心的前提下。
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她早已经看清宁王的为人，绝不是外界传言的那样有着狼子野心。
甚至她会觉得他的雄韬伟略被埋没在这小小的北境，着实有些可惜。
她是为了自己破局，可又何尝不是想拉他一把？
自她以锦衣卫指挥使苏明玉的身份踏入宁王府的那一刻时，她确实是真心为他谋出路的。
但以她如今的身份，点头之交，凭什么让宁王相信她是真心投靠？
苏明玉双手高举与眉间齐平，对慕容恪深深行了一个大礼。
“西影军的事非同小可，殿下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我如今即便是对天起誓，殿下也未必会信任于我。
但殿下应当知道，我与义父感情深厚，虽然不知道当年义父为何要救下西影军，我绝对不会违背义父的遗志。
还有，这个寨子这么多年在此龟峰山隐姓埋名，如今闹出劫匪的事，便是自露马脚。
即便是殿下杀了我，此地也早已被有心人盯上，查出来是迟早的事。
可我锦衣卫最擅长的，就是搜集情报和掩盖痕迹。
殿下若不信我，可以给我两天时间，我可以将此地此事处理的滴水不漏。
如此一来，我便有窝藏朝廷钦犯之罪，亦是王爷手中的把柄。
除非我真的活腻了，不然不可能做出出卖自己的事！”
慕容恪这才回头看了祝辞和陈叔，随后将苏明玉扶了起来。
“苏大人如此深明大义，本王深感欣慰。愿苏大人今后，每一次这都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苏明玉在冰凉的地上跪了半天，膝盖痛得险些站不住。
眼看着危机解除，她的身体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又开始哆哆嗦嗦的发抖。
慕容恪见后，让西影军们解除了对锦衣卫的控制。
“来人，扶苏大人下去休息。”
苏明玉还想留，可她毕竟才说过要效忠宁王，怎么好意思再说出忤逆的话来？
看着苏明玉腿脚不利索的样子，陈叔有些担忧的说道：“这锦衣卫指挥使的身子也太弱了些，殿下当真要与他合作吗？”
慕容恪点点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王此举也只是为了敲打敲打他。
本王是一定会与她合作的。
因为如今这只有锦衣卫有这个能力，让你们可以在西境神不知鬼不觉的继续过着归园田居的生活。”
“不！殿下，我们不要做安稳的缩头乌龟，我们之所以还苟延残喘的活着，都是为了给将军报仇！”
祝辞激动的跪下道：“西影军旧部所有将士，也都等着殿下来为我们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