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更鼓敲过三更,新来的守卫打着哈欠走近。
\"啊……我的腿……救、救命!\"赤焰蜷缩成一团,发出痛苦的呻吟。
守卫不耐烦地踹了脚门:\"吵什么吵!\"
\"军爷!\"苏明玉扑到门前,声音急切,\"我兄弟的腿伤发作了,怕是骨头又错位了!求您行行好,让军医来看看?\"
“军医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用的吗?”守卫呵斥道,“疼就忍着!”
“哎呀,军爷,他吐白沫了,该不是要死了吧?”阿彬惊讶道。
“妈的,真是麻烦,可别死在这!”
守卫骂骂咧咧地凑近小窗,只见赤焰面色惨白,额头冷汗涔涔,一条腿诡异地扭曲着。
他犹豫片刻,还是掏出钥匙。
门锁刚开,苏明玉突然闪电般出手,一记手刀精准劈在守卫颈侧。
守卫闷哼一声,软软倒下。
阿彬眼疾手快地接住他,轻轻放在地上。
\"走!\"苏明玉低喝一声,几人迅速溜出柴房。
夜风凛冽,苏明玉却停下脚步:\"李参将的营帐在哪儿?\"
\"咱们不跑,去找李参将做什么?\"三胖子不解道。
\"王德克扣军粮不是一天两天了。\"苏明玉眼中闪过锐利的光,\"军中有这样的蛀虫,还如何打胜仗!\"
苏明玉安排三胖子和阿彬先躲起来。
她之前和李参将并不熟,不知道他会如何行事。
她和赤焰有武功在身,万一有什么事还能保护自己。
若是带着三胖子和阿彬,可就不好行事了。
两人七拐八拐的躲着守卫,终于来到李参将的营帐外。
李参将的营帐烛火通明。
苏明玉丢了一个石子,将门口的士兵引开,随即化作一道鬼魅的身影钻了进去。
李参将是一位年近五旬的老将,见到突然闯入营帐的两人,他拿起佩剑,眯着眼观察着两人。
“你们是谁?”
苏明玉抱拳,“秉参将,小的是军中伙头军,今日特来状告粮草官,中饱私囊,草菅人命!”
李参将站起身:“状告上峰,不论对错,在军中也是要吃板子的。”
苏明玉愣了愣,看了赤焰一眼:“你们还有这个规矩?”
赤焰也茫然的摇了摇头:“我的上峰就是顶头上司了,我也没这个机会体会啊。”
苏明玉瞪了赤焰一眼,随即对李参将恭敬道:“小的不知道这个规矩,只是本着一腔热血,见不惯此等小人行径。
将士们在阵前拼命,有这样的蛀虫在,如何对得起那些奋勇对战的士兵!
若参将觉得小的做的不对,大可以责罚。”
李参将眯了眯眼:“别的暂且不说,你状告王德,可有证据?”
苏明玉对赤焰使了个眼色,赤焰马上从怀中拿出几张纸来。
“太子出征,沿途收购粮草,可王德他在吃食上,做了两套帐。
这一页便是我们从真账本里撕下来的一页。
参将请看,这数量能否对的上?”
李参将拿起账本页,又拿起自己刚得来的账本看了半天,突然拍案而起:\"岂有此理!\"
他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攥着那份粮册,指节发白:\"老夫早就怀疑军中有人中饱私囊,没想到竟是王德这个畜生!\"
苏明玉适时递上一包沙粒混杂的粮食:\"大人请看,这就是我们每日领的口粮。\"
李参将抓起一把,沙粒从指缝簌簌落下。
他脸色铁青,当即命亲兵:\"去把王德给我押来!\"
过了许久,王德被带到帐前时,这个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军需官竟毫无惧色。
他整了整衣领,冷笑道:\"李大人,深夜传唤下官,所为何事啊?\"
\"王德!\"李参将怒喝,\"你克扣军粮,该当何罪?\"
王德嗤笑一声:\"李大人,说话要讲证据。\"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苏明玉几人,\"这几个刁民偷猎违禁,被我军法处置,现在反咬一口,您也信?\"
\"证据?\"李参将将粮册摔在他脸上,\"这就是证据!\"
王德弯腰捡起粮册,慢条斯理地掸了掸:\"李大人,就这么点钱,算的了什么?你要是愿意,我也能分你一些。
你别忘了,我堂兄王烈,可是为救太子殿下而死的。
就为了这么一点粮食,太子殿下不会怪罪我的。\"
王德趾高气昂的转过头看向苏明玉:“倒是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竟敢越狱!”
苏明玉脸色微变,疑惑的看向赤焰。
赤焰凑到苏明玉耳边,声音凝重:\"王烈确实是下从前的亲卫,五年前为殿下挡箭身亡,殿下曾许诺照拂他的家人。\"
苏明玉眯起眼睛,终于明白王德为何如此有恃无恐。
王德见状更加得意,挺直腰板:\"太子殿下亲口说过,要照拂我们王家!李大人,您确定要为了几个小卒子,得罪太子殿下?”
李参将黑着脸,他的官职比王德高出不知多少,又是陛下的亲信。
可如今毕竟是在太子的军营中,总不能真的得罪太子……
就在僵持之际,营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太子殿下到——\"
苏明玉心头一跳,连忙拉着赤焰躲到三胖子后方,低下了头。
慕容恪一身银甲,面容冷峻地走来:\"何事喧哗?\"
王德立刻扑跪在地,声泪俱下:\"殿下!这几个刁民偷盗粮食,还偷猎违禁,还越狱,属下正准备将他们处置了!\"
慕容恪皱着眉,扫过面前高矮胖瘦不等的四人,目光落在苏明玉和赤焰头上时,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偷猎违禁?”慕容恪冷声问道:“我们日夜兼程的赶路,将士们都疲惫不堪,我倒想看看,是谁精力如此旺盛,还有时间去偷猎?”
刚才还斗志昂扬的苏明玉立刻怂怂的低下了头。
三胖子却勇敢的站了出来:“太子殿下,您说的对,这几日赶路,大伙儿都辛苦。
若不是王德克扣我们的吃食,我们饿得实在受不了,谁又会大半夜的去偷食呢?”
“饿?”慕容恪冷冷道,“你们自己就是火头军,还能饿着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