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竞技场地边缘的台阶上，手指反复摩挲着战术腰带暗袋里的令牌。
刚才系统那通乱码通知还在手机屏保上闪烁，像一团解不开的毛线球。
当沈墨的影子笼罩过来时，我抬起头，正好对上他被夕阳染暖的眼尾——他耳后原本的蓝色纹路已经褪得只剩淡淡痕迹，却让我想起在迷宫里，他用冰刃劈开石墙时，那些纹路像活过来的蓝色鳞片，顺着脖颈爬上耳尖。
“发什么呆呢？”他弯下腰伸出手，指关节在我眼前晃了晃，“基地的医疗舱该检修了，周清羽说你后颈的擦伤需要处理一下。”
我把手搭在他手上借力站起身，掌心触碰到他战术手套的硬皮，突然想起系统提示音里那句没说完的“重要通知”。
手机在口袋里又震动了一下，这次是明明白白的系统弹窗：“恭喜您获得【第二届幻境竞技直播赛】参赛资格，请于24小时内确认搭档，逾期视为弃权。”
“沈墨！”我拽住他的袖角，他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我时眉峰微微挑起，“要不要一起报名？”话出口后，我才觉得自己像个推销保险的，赶忙补充道，“毕竟……在迷宫里我们配合得还不错。”
他垂眸盯着我拽着他袖子的手，喉结动了动。
我正准备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说“不愿意就算了”，他突然开口：“也好。”声音轻得像风，“正好查清楚叶寒的底牌。”
我盯着他耳后若隐若现的蓝纹，突然有些恍惚——这个总是把“独行”写在脑门上的男人，什么时候开始愿意和我组队了？
报名界面弹出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响起：“搭档确认成功！当前组合【孤影·悦】已锁定，预祝参赛愉快~”我盯着屏幕上那个带爱心符号的组合名，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破系统取的什么名字啊？”
沈墨扫了一眼屏幕，唇角极轻地勾了勾：“比你上次给队伍起的‘悦来客栈’强。”
“喂！那可是有文化底蕴的！”我追着要捶他的肩膀，他侧身躲开，战术靴在地面上擦出轻微的声响。
远处周清羽抱着治愈杖笑着，小白狐蹲在她肩头，冲我歪着脑袋，尾巴尖晃成了一个小毛球。
赛前发布会在元宇宙主会场举行。
我穿着主办方发的银色竞技服，领口有点紧，正偷偷扯松时，就听见王导播的声音在头顶炸响：“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本届最受期待的黑马组合——孤影·悦！”
聚光灯唰地打了过来。
我眯着眼睛往观众席扫去，突然在第三排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弹幕区那个总发“悦悦小心左边”的Id“雪落长安”，此刻正举着灯牌，灯牌上是我举着匕首比耶的q版画像，旁边写着“悦悦冲鸭”。
“林小姐对这次比赛有什么期待？”记者的话筒伸到我面前。
我用余光瞥见沈墨站在我身侧半步远的地方，肩线绷得笔直，却悄悄把我往阴影里拉了拉——怕我被灯光晃到眼睛。
“当然是给大家带来精彩的表现。”我对着镜头微笑着，“毕竟……我们搭档之间的默契，可是能劈开迷宫的。”
观众席上传来欢呼声，“雪落长安”举着灯牌跳了起来，灯牌上的LEd灯闪成了粉色的海洋。
沈墨低头调整护腕，我看到他的耳尖泛红，在聚光灯下像一颗樱桃。
发布会结束时已经快到午夜了。
我们待在基地的战术室里，全息投影中浮动着赛制规则：“小组赛随机匹配地图，淘汰赛增加Npc干扰，决赛……最终任务目标？”我凑近屏幕，“怎么决赛目标是乱码？”
“正常。”沈墨滑动全息屏，调出往届的数据，“决赛地图是临时生成的，防止战术泄露。”他的指尖停在“通用策略”一栏，“你之前说的控制技能搭配爆发输出……”
“我查过你的技能树。”我掏出平板，调出他的技能分析图，“冰棱术冷却时间15秒，冻结时长3秒；我的烈焰斩冷却时间10秒，爆发期刚好能接上。”
全息投影的蓝光映在他的脸上，他抬头看着我时，眼里闪烁着细碎的光：“你连我的技能冷却时间都算过？”
“不然怎么当你的搭档？”我把平板推到他面前，“还有，周清羽说她可以远程给我们套护盾，虽然她不参赛，但是……”
“够了。”他突然伸手按住我乱动的指尖，掌心的温度透过战术手套传了过来，“这样的策略，足够应付小组赛了。”
他的拇指在我的指节上轻轻碾了碾，像是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
我的喉咙发紧，正准备说话，战术室的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了。
叶寒靠在门框上，银质护目镜反射着冷光：“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靠运气通关迷宫的菜鸟。”他扫了一眼全息屏上的战术图，嗤笑一声，“就这？我上届决赛用这套策略的时候，你还在新手村砍野怪呢。”
我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正准备冲上去，沈墨突然把我拉到他身后。
他背对着我，声音冷得像冰棱：“叶队长记性不好？上届决赛，你被毒雾困在溶洞里的画面，可是直播回放榜前三。”
叶寒的脸瞬间涨红。
他扔下一句“走着瞧”就摔门出去了，门框上的战术地图被震得直晃。
我扒着沈墨的肩膀探出头去看，他耳后的蓝纹又冒了出来，比傍晚时更深了些，像一条游动的蓝蛇。
“别急。”他转过身，抬手帮我理了理被扯乱的衣领，“用实力打他的脸，比吵架痛快。”
我盯着他近在咫尺的喉结，突然想起在迷宫里他把我护在身后时，也是这样的语气。
心跳声盖过了战术室的电流声，我赶忙低头看平板：“那……那我们再加练！”
深夜的训练场空无一人。
我握着虚拟匕首反复劈砍训练靶，汗水顺着后颈流进衣领。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这次没有了电流杂音，却带着机械的警告：“检测到潜在威胁，建议激活备用权限。”
我手一抖，匕首劈偏了，训练靶“轰”的一声炸成了碎片。
“备用权限？”我默念着，突然想起叶寒的令牌还在暗袋里。
指尖刚碰到令牌，系统界面就开始闪烁，红底白字的警告刷屏：“权限不足！权限不足！”
等系统恢复正常时，训练场的灯突然全灭了。
黑暗中，我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还有令牌在暗袋里发烫——这次不是冰冷的金属，而是像一块烧红的炭，隔着战术腰带烙得我生疼。
“叮——”
手机震动打破了黑暗。
我摸出手机，是赛事抽签结果：“小组赛首战，地图已生成——荒芜峡谷。”
屏幕蓝光映出我苍白的脸。
窗外的月光透过训练室的玻璃洒进来，照在墙上的战术地图上，“荒芜峡谷”四个字像一道伤疤，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我握紧发烫的令牌，突然听见走廊传来脚步声。
沈墨的声音从门外飘了进来：“悦悦？还没结束训练吗？”
我迅速把令牌塞回暗袋，转身时扬起笑容：“就来！”
他推开门，手里拿着一瓶冰镇汽水，瓶口凝着水珠。
月光落在他耳后的蓝纹上，那些纹路像是活了过来，顺着他的脖颈，缓缓爬上了耳尖。
而我的手机屏幕上，“荒芜峡谷”的地图预览正在加载——峡谷深处，有一双泛着幽光的眼睛，正从黑暗中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