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门突然被撞得砰砰作响,老虎的一个手下刚探进半个身子,就被一只蒲扇般的巨掌掐住咽喉。那只手背青筋暴起,像抓小鸡仔似的将人整个提起,在空中抡了半圈后狠狠甩出。
\"砰!\"
那学生倒飞出三米多远,在走廊上滚作一团。
大头慢悠悠地甩了甩手腕,高大的身躯像座铁塔般堵死了整个门框。阳光从他背后照进来,在地上投下巨兽般的阴影。
\"不好意思,\"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此路不通。\"
老虎的脸色瞬间铁青,脖子上青筋暴突:\"给我废了他!\"
十几个手下一拥而上。大头不慌不忙地扎起马步,右拳如炮弹般轰出。
第一个冲上来的学生直接双脚离地,撞翻了身后三人。左侧偷袭的铁棍还没落下,就被大头一记鞭腿连人带棍扫飞出去。
我远远望着这一幕,心里既愧疚又踏实。每次恶战,我总把大头放在最危险的关口。不是存心害他,而是这世上唯有他的背影,能让我在刀光剑影中感到一丝安心。
\"从窗户走!\"老虎突然暴喝。
\"哗啦——\"
教室后排的钢化玻璃应声爆裂。老虎带着五个精锐破窗而入,他手上的金铜指虎在阳光下闪着凶光,显然是要动真格的了。
\"拦住他们!\"我的嘶吼几乎破音。
只见大头突然暴起,像辆重型坦克般碾过人群。两个想要包抄的马仔被他一手一个掐住后颈,就像拎着两只待宰的鸡仔。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他抡圆胳膊将两人狠狠砸向窗框。
\"咔嚓!\"
木质窗棂应声断裂,那两个倒霉鬼挂在碎玻璃上哀嚎。老虎被迫后退两步,脸色终于变了。
教室里还在持续得混战中。
罗清和秃鹰像两头受伤的野兽般纠缠在一起。秃鹰的钢管每次砸在罗清背上都发出沉闷的\"砰砰\"声,但罗清仿佛失去了痛觉。
他的手向旁边一抓,抓起了一张板凳,罗清的手指深深掐进木制板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罗清!你他妈疯了!老子弄死你!\"秃鹰不断咒骂着。
他试图用钢管格挡,但罗清抡起的板凳带着积压已久的仇恨,重重砸在他锁骨上。
\"咔嚓!\"
骨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教室里的其他人都还在混战着,没有人注意到这边角落的情况,除了我和鼹鼠。
我和鼹鼠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我们像两个沉默的观众,看着这场血腥的审判。秃鹰的挣扎越来越弱,他的咒骂渐渐带有了一丝恐惧的味道:\"罗清,你他妈疯了,真他妈疯了!\"
但罗清的动作机械而坚定。他缓缓抬起沾血的板凳,对准秃鹰那张扭曲的脸,仿佛要将心中积压已久的愤怒发泄出来,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只听“砰!”的一声。
板凳与面骨碰撞的声音让我胃部一阵抽搐。秃鹰的鼻梁瞬间塌陷,鲜血像开了闸的水龙头般喷涌而出。
“够了!”我冲上去抓住罗清的手腕,触到的皮肤滚烫得像烙铁。罗清的眼白布满血丝,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整个人像头失控的野兽。
我知道再这样下去,要出事了!
“放开我!”他嘶吼着,唾沫星子混着血丝喷在我脸上,\"我要杀了他!\"
板凳再次举起时,我看到了秃鹰裤裆扩散的深色水渍。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八兽,此刻蜷缩成一团,像个被吓坏的孩子般啜泣:“疯了…都疯了…我不读了...我要回家...妈妈...”
我抓住了罗清的胳膊,一钢管将他手中的板凳打落,说道:“罗清,够了!秃鹰已经完了!”
罗清这才瘫倒在了地上,他整个人像被抽走灵魂般瘫软下来。
秃鹰的脸上印着清晰的板凳纹路,混合着泪水、鼻涕和鲜血,在阳光下呈现出诡异的油彩效果。
教室突然安静得可怕。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看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八兽\"之一,如今像条丧家犬般蜷缩在角落里。
鼹鼠的手掌重重拍在我肩上,带着血腥味的呼吸喷在我耳畔:“妈的,这小子真刚!”他咧嘴笑着,那颗银牙沾着血丝,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我望向瘫坐在地上的罗清——他正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指缝里还残留着木屑和血痂。我的喉咙发紧,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鼹鼠已经大步走向秃鹰,皮鞋踩在血泊里发出黏腻的声响。他一把揪起秃鹰的衣领,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刺耳。
“听着,”鼹鼠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八中以后再无秃鹰。”
他凑近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识相的话,永远别让我在八中看见你。否则,我天天来找你打卡。”
秃鹰的瞳孔涣散着,肿胀的嘴唇蠕动着:“不回了...再也不回了...”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铛!”鼹鼠突然抡起钢管砸在秃鹰耳边的地板上,火星四溅。秃鹰条件反射地蜷缩起来,湿透的裤裆在地面拖出一道水痕。
“哈哈哈哈!”鼹鼠的笑声突兀地炸开,他指着秃鹰的裤裆,笑得直不起腰,“你们快看!秃鹰他妈尿裤子了!”
鼹鼠的几个兄弟配合地发出干笑,但大多数人都沉默着。我注意到有人悄悄别开了脸,有人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氛围,像暴风雨前的低压。
我的胃部一阵绞痛。最让我毛骨悚然的不是满身是血的罗清,也不是不成人形的秃鹰——而是鼹鼠此刻眼中闪烁的、近乎天真的兴奋。他对待这场暴力就像对待一场有趣的游戏,甚至哼起了走调的小曲。
鼹鼠突然将钢管往肩上一扛,金属与校服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走了,回去上课!”
他吹着口哨迈出教室,那轻松的语气仿佛刚才只是上了节体育课。
三四十号人像退潮般跟着撤离,脚步声在走廊上汇成沉闷的轰鸣。钢管拖过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像某种诡异的交响乐。
走廊上,大头像座伤痕累累的堡垒般挡在老虎众人面前。他的校服被撕开几道口子,右眉骨裂开的伤口还在渗血,却在阳光下笑得像个得胜的将军。
“辛苦你了。”我拍了拍他结实的后背,掌心沾上温热的血迹。
大头扭了扭脖子,关节发出咔咔的脆响:“要不要趁现在把老虎也干掉?”他活动着手腕,眼中闪着危险的光。
我瞥了眼对面——老虎的金铜指虎已经变形,他的左臂不自然地垂着,身后的小弟们个个挂彩。
“不了,”我压低声音:“别把事情闹太大。”
“鼹鼠!”老虎突然吼出声,嘶哑的声音在走廊回荡,“玩太大了吧!”
已经走到拐角的鼹鼠停下脚步,懒洋洋地转过身。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阴影。“会吗?”
他歪着头,像个困惑的孩子,\"我觉得不会啊。\"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沾血的牙齿,\"快进去帮秃鹰收尸吧,哈哈哈!\"
老虎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但最终什么也没说。鼹鼠的笑声渐渐远去,他哼着走调的歌拐进了高一一班,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场无关紧要的游戏。
我最后看了眼高一六班敞开的门——秃鹰正被两个小弟搀扶着往外走,他的脸上还印着清晰的板凳纹路,每走一步都在地板上留下带血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