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巨大的黑色建筑群前停下,卫大人恭恭敬敬拉开车门。
李动迈步下车,脚下的地面坚实得不像话,黑色的石板泛着冷光。
抬头看,面前的镇魔司据点简直就是一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那高大的围墙,森严的岗哨,还有那些穿着黑衣、眼神像刀子一样的守卫,一个个气息强大,往来巡视,连只苍蝇飞过都得盘问三遍似的。
体系森严,这四个字不用人说,光是看一眼这大门,李动就懂了。
跟着卫大人穿过大门,进入据点内部。
里面更是别有洞天,建筑高大宏伟,气派是气派,但空气里弥漫的那种感觉,跟木石县据点完全不一样。
县城那边虽然也肃杀,但多少带着点同袍情谊,这里呢?只有压抑,还有一种无形的紧张。
每个人都步履匆匆,脸上写着“别惹我”和“我超忙”。空气里好像都能闻到一股子竞争的火药味,闻着就让人不太舒服。
卫大人一路带着李动,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指个方向。
李动边走边观察,这州府镇魔司,确实是藏龙卧虎。
擦肩而过的镇魔卫,随便一个看着都不比木石县的队长差多少。筑基境在这里,真的好像…嗯,没那么稀罕了。
终于,卫大人将他领到一处地方。
这里人不算多,几个穿着执事服的人坐在柜台后面,面前排着几个看着像是新来报道的人。
卫大人指了指其中一个柜台,冲李动点点头,意思是他只能送他到这儿了。
李动冲他道了声谢,卫大人躬身回礼,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李动走上前,排在队伍后面。
前面的人报到,听着都是来自州府下辖的哪个哪个大城,哪个哪个家族推荐的。轮到李动了。
“姓名,来处,何事?”柜台后面坐着个中年男子,穿着一身执事服,头也不抬,声音听着懒洋洋的,带着一股子不耐烦。这就是负责新人报道的执事?李动心里嘀咕了一句。
“李动,木石县镇魔司,前来报道。”李动平静地回答,将州府的调令和张武给的推荐信一起递了过去。
那执事伸出手,指尖敲了敲桌面,这才慢腾腾地接过了文件。
他瞥了一眼名字,又看了一眼来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屑,好像“木石县”这三个字,是什么丢人的标记一样。
他随意地翻开调令,目光扫过。忽然,他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皮子稍稍抬了抬。
“木石县…推荐名额…超凡评级?”他低声念叨了几句,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但那惊讶就像夏日的闪电,一瞬就消失了。他很快恢复了之前的傲慢,甚至比之前更甚。
他把调令和推荐信啪地一声拍在桌上,抬头,用一种带着审视和轻慢的眼神看向李动。
“超凡评级?木石县那种地方,能出超凡?”他嗤笑了一声,那声音像指甲划过玻璃一样刺耳,“我看是县城里的人没见过世面,夸大其词吧。或者,走了什么狗屎运?”
李动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那陈执事见他不吭声,以为是被自己震慑住了,态度更加嚣张。他翘起二郎腿,身体往后一靠。“说吧,修为如何?背景?家里是哪个家族哪个宗门?”
“筑基境初期,无甚背景。”李动回答得简练。
“筑基初期?!”陈执事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猛地直起身子,瞪大了眼睛,“就你?一个筑基初期,还是从偏远县城来的,就占了州府的推荐名额?你知道这名额有多宝贵吗?多少筑基中期、后期甚至圆满的都没戏!你这不是浪费资源是什么?!”
他突然把手里的笔往桌上一扔,发出一声脆响。
“行了,你先等着吧。前面还有几个要办。你坐那儿,没几个时辰轮不到你。”他指了指旁边一排空着的椅子,语气里充满了敷衍和刁难。
“或者,”他眼珠子一转,脸上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先帮据点做点贡献?听说后院的茅厕有点堵,你去疏通一下?或者去库房搬运一些东西?都是力气活,正好让你活动活动筋骨。”
这简直是把他一张老脸生生扒下来扔在地上,用踩过狗屎的鞋狠狠践踏上百遍,再吐上一口唾沫最后扔到猪圈里糊墙啊!
李动站在原地,没有动。他面上保持着平静,心里却已经把这个陈执事骂了个狗血淋头。小小的老子辛辛苦苦拿到超凡评级,州府发调令让我来学习深造,不是来给你当孙子的!
“陈执事。”李动开口了,声音不大,但清晰有力,“我是州府镇魔司下达正式调令,要求前来报道并安排学习深造的。调令上有总部的印鉴,您看清楚了。我不是来申请推荐名额的,更不是来做杂役的。”
他话说得很客气,带着应有的礼节,但语气里的坚定却不容置疑。他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这下轮到陈执事有点意外了。他原本以为李动会像其他县城来的推荐者一样,要么吓得屁滚尿流,要么气得脸红脖子粗。可这小子呢?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而且,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气息,虽然只是筑基初期,却内敛得厉害,像是一块埋在土里的石头,看着普通,但拿起来却异常沉重。
难道这超凡评级,还真有点东西?
陈执事心里犯起了嘀咕。但他又不愿就这么轻易放过这个“浪费名额”的县城小子。他盯着李动看了几秒,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李动就这么静静地站着,既不过分强硬,也不显得软弱。他只是平静地陈述事实,表达自己的来意和调令的要求。
最终,陈执事还是没敢继续明着刁难。州府调令,那可是总部下来的,他一个小小执事,真要闹大了,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但他心里还是不爽到了极点。
他哼了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一块黑色的令牌,啪地一声扔到了桌子上。
“行了,新人营。令牌拿着。自己去新人营报道。”他的语气依然冷冰冰的,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仿佛打发一个乞丐。
李动走上前,拿起那块令牌。令牌触手冰凉,上面刻着一些符文和他的名字。这就是他在州府镇魔司的身份象征了?
他没再看陈执事一眼,握着令牌,转身走出了报道处。
外面的空气好像没那么压抑了,但李动知道,这只是因为离开了那个令人作呕的陈执事。州府镇魔司,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这里的等级森严,人情冷漠,随便一个看门狗都能给你脸色看。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令牌。新人营?呵。
他握紧了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