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这么说？”
“是的，殿下。”
季允宸把玩手中的虎符，嘴角疯狂上扬，阿拙这是不生他气了，是不是意味着等她靠自己的实力走到人前，就答应他的求亲了？
“你退下吧。”季允宸挥挥手，既然阿拙如此上进，自己也不能闲着，他想起今日朝堂上的举动，眉头一皱，裴兆礼这老狐狸野心大了，也不知道跟他那父皇或者三皇兄有没有关系？
他沉思了一会，决定按兵不动，阿拙既然担了运河的职责，他也不是无事可做，比如说把周边虎视眈眈的部落打下来，重启此前被突厥拦截的丝绸之路，免得那些酸儒官员无所事事，一直念叨着什么女子不能为官。
他展开舆图，灯光下映照出一个认真而专注的光影。
第二日一大早，李扶音的正式任命下来了。
姚忠正把圣旨交到她手上，笑意盈盈：“恭喜大人，您的办公场所在都水监，只是如今百废待兴，还需要大人多多操劳，殿下说了，您明日才算正式上值，今日好好调整一下状态。”
李扶音笑着谢过，目送他离开，李家众人的心这才安定下来，纷纷向她道喜。
少女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意气风发，李扶音谦虚地回了几句，急忙把众人赶去忙活了。
而她自己，则带着武胜男和知春来到长公主府。
“恭喜李大人。”闻素佩站在门口，一见到李家的马车过来，她笑着走下台阶，还作怪般朝她作揖。
李扶音一个闪身避开，佯怒道：“好啊，佩姨这是打趣起我来了。”
闻素佩伸手迎她进去，神情恢复了正常。
“不敢不敢，只是昨日朝会一散，长公主就听到了消息，震惊到连茶杯都掉了。”
“那我改日可得赔她一套茶具才行。”李扶音笑意盈盈，两人来到花房的地方，她就看到一个端庄大方的女子站在花丛下，笑意温柔。
李扶音眼里荡开了喜悦，她踏步走过去，冲她行了一个礼。
“阿拙见过长公主殿下。”
季嘉昭调侃道：“李大人免礼。”
“殿下也跟佩姨学坏了。”李扶音扶着她坐下，自己来到她的对面，轻轻扬眉，“怎么样，我给的惊喜，你们喜欢吗？”
闻素佩也找了个位置，拿起茶壶就要给两人倒茶，李扶音想要抢过都不行，她把茶杯推到李扶音面前，声音有些感慨：“我们都没想到，第一个入朝堂的女子会是一个刚及笄的女郎。”
李扶音眨了眨眼睛：“所以我来向殿下和佩姨讨教了。”
“少来。”季嘉昭斜了她一眼，“你搞这么大的动作，以我对女师的了解，她只是给你提供几个建议，其他的都是你这个女郎自个谋划的，哪里需要我们帮你？”
“所以，我只能孤军奋战了吗？”少女的眼睛湿漉漉的，但是她面前的两个女人都是见惯世面的，哪里会吃这一套？
季嘉昭和闻素佩喝着茶水，好整以暇地观看少女的表演，不曾给出什么回应。
李扶音叹了口气，谁让她们几人利益与共呢，她也不多说什么虚的，转身从武胜男的包裹里拿出一叠纸，她摇了摇，挑眉道：“既然殿下和佩姨没空，我拿着这个去让其他夫人看看。”
季嘉昭放下茶杯，冲她凉凉一笑：“这东西如果没让我眼前一亮，那么你今日就留在公主府，直到把你藏着的其他东西交出来为止。”
“那臣今日就算是入了狼窝了。”李扶音打趣道。
闻素佩抢过她手里的纸张，放到季嘉昭面前。
“昭阳，你说她敢跟女师搞这副悬乎的模样吗？”
“自然不敢的。”李扶音捧着茶杯，笑眯眯开口，姿态透着一股子亲昵，“毕竟咱们是那么多年的笔友，我这不是表示亲近吗？”
季嘉昭没理她，拿起桌面的纸张开始看。
花厅陷入了安静中，初次见面的三人气氛温馨，一点都不见尴尬。
不知过了多久，季嘉昭表情严肃，把手中的纸张放到闻素佩怀里，垂眸不语。
等闻素佩露出同款莫名的表情，季嘉昭抬起头，却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你与太子殿下，是何关系？”
李扶音皱着眉，思索一会才犹豫开口：“追求者与被追求者？”
闻素佩嘴角抽搐，忍不住问：“谁是被追求者？”
李扶音不语，只是微抬下巴。
季嘉昭忽然笑了，她上手把某人骄傲的下巴压下来，有些幸灾乐祸：“想想也是，不然你不敢做出这个觊觎我季家江山的决定。”
“冤枉啊！”李扶音可不敢认这个罪名，“我只是，做出了一个最合理的安排而已。”
“确实。”季嘉昭也意识到刚才的话不对，她顺着她的话题往下走，“但是我们要在漕运上咬下一口肉，慢慢掌握财政，没有发达的船只是不行的。
如今造船技术都掌握在建州氏族手中，若想要他们配合，我让人去建州一趟。”
“我听说建州唐家出了一个女官？”李扶音好奇问。
“怎么，你想到了什么坏主意？”
李扶音敲击桌面，轻笑一声：“建州唐家一向远在江南，不参与皇权斗争，如今她出现在皇宫中，殿下就没查过吗？”
“查过，不管本宫怎么查，都只能得到嫡庶斗争这个信息。”季嘉昭笑意隐没。
“胜男，说说你打听到的消息。”李扶音侧头，对武胜男说。
武胜男先是作揖，自从窦九舜认女郎为主后，窦家的信息网给她行了很大的便利，商户人家式微，但是猫有猫道，鼠有鼠道，还真打听出不少消息。
她声音浑厚有力，音调流畅：“回长公主殿下和闻院长，建州唐家是珠宝首饰闻名天下，唐素波作为庶女，少时因疾病被赶到农庄，机缘巧合下学了一身奇门淫技。
唐素波在农庄长到及笄，唐家似乎忘了这人一样，不曾带她回去，无奈之下，她只能嫁与当时的丈夫。
两人年少相识，婚后极为幸福，可惜好久不长，唐素波的能力还是被家中发现。
唐家作为氏族却日渐颓势，刚好她有一手精妙的珠宝锻造技艺，带回家族前，强压着唐素波与丈夫和离。”
闻素佩皱着眉：“这民间来的女官，怎么都有些颇为惨重的经历？”
“至少如今的她们，凭借自己的能力闯过来了。”季嘉昭安慰，又看向武胜男，“那唐素波后来是怎么出现在女官考核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