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咋说？”陆振辉鼻子一哼，把刚才拿出烧黑木条，在地上戳了戳，“我还能把人赶出去不成？”
他悠悠看向张兰：“或者，你想被扫地出门？”
张兰一噎。
陆骁那小子真能干出这混账事。
他能干，但她丢不起这老脸。
张兰是个一碗水端平的家长，她擀面棍滚着面团，眉宇间一片愁绪。
“那老大那儿，咋办？”
这房子，是陆骁大哥陆虎结婚半年，回家探亲前三月建起来的。
是陆虎自己出资。
说是，他结婚了，家里地方小，就不挤着住了。
张兰老，可不傻，指定是老大婆娘撺掇的，但她心胸大，不住一起就不住吧，老大和老大媳妇过得好就成。
于是，家里就多了这么一处三五年都不一定有人住一回的房子。
半晌，陆振辉道：“问那混小子，他干的事，让他自己跟他哥交代去。”
“说啥？”陆骁的声音从门口钻进厨房。
张兰吓了一大跳，拿着擀面棍就朝陆骁身上砸去，骂咧道：“臭小子，走路没音，想吓死你老娘！”
陆骁腰一扭，麻溜躲开，让张兰打了空，他嘴也没闲着：“妈，少吃点萝卜，心都多成煤眼子了，再说了，我爸在这，嘴一个，不就喘上气了？”
他悠悠睨了陆振辉一眼：“真吓不活了，那也不能怪儿子，谁让我爸不行呢！”
“你行！你行能耐了！还不是被许知青当猴耍？”陆振辉暴起身，举着柴火揍陆骁他丫。
陆骁抬手抓住陆振辉砸下的胳膊，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爸，你羡慕我就直说，毕竟，你可没这本事，追了我妈大半年，连手都没牵上，不像我，三天，处上对象，还亲嘴了。”
提起往事，陆振辉老脸铁青，嘴没饶人道：“哟，拽上了？昨个儿谁被甩了，老子都不想说，丢人。”
“陆振辉！”
“你爹在此！”
啪。
擀面棍终于抓到机会捶到陆骁后背，也打算父子间的箭弩拔张。
张兰打圆场道：“行了，别说那废话，你大哥那儿，打算怎么交代？”
“我媳妇说了给钱，一月五块，一次付半年，钱都给我了。”
“你媳妇领证了？”陆振辉忍不住损道：“上赶着倒贴的赔钱货。”
“谁倒贴了？”陆骁梗着脖子，嚷嚷道：“钱我媳妇给的，我要说谎了，就叫咱家断子绝——”
啪啪啪。
“混账玩意，你踏马不要儿子闺女，别连累你大哥大姐二姐们，也别连累你老娘抱孙子孙女！！！”张兰肺管子都气爆了，抡着擀面棍框框砸着，陆振辉也趁机敲两下私货。
陆骁窜得跟个猴，大喊冤枉：“妈，你揍我爸，谁让他说我上赶着倒贴！我这不是气不过！”
生怕火窜到自己身上的陆振辉：“气不过就能胡说八道？我看你小子就是欠收拾！”
“你爸说的对！”一想到晚上要啃干饼，张兰火又冒起来，这混账还知道晚上得吃饭，给她剩两碗面，“胳膊肘往外拐的玩意！”
陆骁：“......”
*
陆骁被赶走，赵雨铺好床褥后，就一直眼巴巴看着往门口瞅。
咋还不来？
好饿！
许甜甜看得好笑，把人拽到厨房：“做饭，我说，你做。”
在看到剥了皮的粉色兔子那瞬，赵雨眼睛都直了，有肉吃！
她小鸡狂点头，按照许甜甜的说法，狂倒油和辣椒，期间，赵雨不知眼神控诉了许甜甜多少回。
败家子！
心底骂着，她手上却不含糊。
半小时后，属于麻辣兔肉的芳香传出来那刻，赵雨灵魂都被洗涤了，一口兔肉被塞进嘴里，又麻又辣，舌头都好吃的打卷了。
赵雨心底暗暗发誓：再也不说大财主败家了，她要抱紧大财主的腿，吃香喝辣。
她炽热的眼神，把专心吃饭的许甜甜看得心底一毛。
“我性别女，喜欢男。”
赵雨：“？”
“别喜欢姐，没结果。”
有点明白过来的赵雨，狠狠咬了一口兔子肉，气鼓鼓道：“我才不喜欢你，我喜欢——”
她忽的娇羞起来：“当兵的。”
许甜甜嘴淬了毒道：“喜欢他啥？不着家？不顶事？生娃带娃，把自个儿当男人用？”
“英雄！”赵雨眼睛亮晶晶道。
“别人的英雄，你的狗熊，找人的时候，永远不在。”
赵雨想反驳，可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
一时间，她人都低落下来。
许甜甜注意到，伸手捅了捅她腰：“还吃不吃？不吃没了。”
“吃！”赵雨说得坚定。
算了，不想那么多，她又没对象。
吃完饭，许甜甜起身离开时，手忽然落在赵雨肩头，语重心长的说道：“喜欢当兵的，没有错，但你不该是冲着他身上那身衣服去，而是你喜欢他，愿意为他克服成为军嫂的艰难。”
赵雨浑身一震。
大财主，除了嘴毒了些，人还是很好的。
一句真情实意的‘谢谢’还没开口，却听许甜甜道：“别偷懒，记得刷锅碗。”
赵雨：“......”就好气。
忽地，想起什么，赵雨说道：“对了，你和陆骁处对象，陆骁要相亲的事，你知道吗？”
许甜甜以为她说的是陆芳：“和我处完对象，他敢相一个试试？”
＊
次日，也不知道陆骁怎么跟他爸说的，反正许甜甜的假是请下来了，两人骑着自行车朝县里赶去。
陆骁嫌弃自行车后座的垫子不够厚，昨天晚上又缠着张兰半宿，多铺了好几层。
他不是不张嘴的人，这不许甜甜坐上后座，骑出去一段路，他就问道：“屁股颠着疼吗？”
都两砖头厚了，坐着都费劲，还怎么颠疼？
“不疼。”
陆骁似听不懂，继续自顾自说道：“别不好意思，难受了，就跟哥说，咱妈老喜欢你了，回头，我就跟咱妈打声招呼，让她再多铺几层。”
想到她坐在车后面，比前面的陆骁都高的场景，许甜甜人都不好了。
许甜甜掐了一把陆骁腰：“闭嘴，我说了，不疼。”
陆骁顺势侧腰，带着自行车都东倒西歪起来，许甜甜原就坐着高跷板板，一个晃动，她身形不稳，忙环住陆骁的腰身。
“你行不行？能不能骑好？”
目的达成的陆骁，脊背挺直，高声喊道：“能骑好！行，也特别行！”
“抱好了！”他忽的加速。
许甜甜后知后觉，笑了。
真是求偶的孔雀，不论何时何地都想着开屏。
很快，两人来到县城百货大楼。
刚把车锁好，一个气势汹汹的女人就冲了过来，她拽住许甜甜的胳膊，举起巴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