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
季如的一声轻呼让陆晗回过了神。
陆晗倏地站了起来，看向季如，同时嗯了一声。
高大的男孩看上去有些局促。
季如笑了。
“进我办公室说？”
陆晗点了点头，跟着季如走进了总裁办公室。
季如让陆晗随便坐，自己进了办公室小门后的休息间。
出来时她手里拿着两瓶纯净水，一瓶放到了陆晗面前，“我这里只有纯净水，别介意。”
陆晗本来想说没关系，他也不渴。但沉默了一下，他拿起水，跟季如道了声谢谢。
季如在陆晗对面的位置坐下来，把自己手里的水喝了个三分一，然后才问他：“找我什么事？”
陆晗看向季如。
年轻的女总裁看上去精神还不错，但是，从脱落却没被及时修补的妆容还是能看出她这一天过得并不轻松。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打扰有点唐突，可此时再后退也已晚矣，他便直说了：“我想知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季如没get到他的点。
陆晗握着纯净水瓶的手不由得紧了一些，“为什么不让我去跟赵郁pk？”
几个小时前，艺人总监梁问非宣布了内部竞选环节的评比结果，对应四个角色评出了四个优胜人，他是男主组的第一名。
但是，到了内外pk的环节，公司只安排了男二女主女二组的优胜人去跟外部演员pk，独独没有安排他这个男主组的优胜人。
为什么？
是因为他争不过赵郁吗？
可是，另外三个优胜人他是了解的，他们也不见得就比得过外部演员啊。
为什么连他们都有再争一争的机会，他却还没上台就被剥夺了争取的资格？
他不怕输，但他不甘心还没比过就被判输。
季如听完问题明白了小年轻的执念。
虽然说实话总会有些伤人，但她没有委婉，“目前来讲，你在摄像机面前的表演经验还太少了，你比他不是差了一点，而是差了很远。”
陆晗一顿，感觉心脏被刺了一下，又酸又疼。
静默了片刻，他深吸了一口气，问她：“我今天的表现很差？”
虽然在被晾的那五分钟里他已经意识到他可能没有展现出她想要的东西，但他明明发挥得很好，比以往任何一次试镜都要好。
季如笑了笑，看来眼前的年轻人是陷入自我怀疑了。
她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简单一琢磨，很快有了决定。
她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又走到了陆晗身边。
陆晗不明白季如为什么突然走近自己，当女性特有的香气渐渐将他笼罩时，他有点不知所措。
季如却不管他是什么反应，她站在他的面前，一点一点地俯下身，脸一点一点地离陆晗更近。
三十厘米……陆晗疑惑地看着季如。
二十厘米……陆晗的身体变得僵硬。
十五厘米……陆晗的脸开始发烫。
十厘米……陆晗的呼吸都轻了。
五厘米……陆晗的心跳全乱了。
季如卡在了这个距离。
她看着陆晗慌乱地颤动的瞳仁，在心里默数了五个数，然后又很突然地直起身，跟陆晗拉开了距离。
陆晗的脑袋已经不会思考了，只呆呆地看着她转身坐回到刚才的位置上。
季如的手指又在隔在她和陆晗中间的桌子上敲了敲。
“体会到了吗？”季如发问，“凌乱感。”
体会？凌乱感？
陆晗完全听不懂季如在说什么。
季如解释：“当一个人遇到能影响自己的情绪的事情时，他的内心一定是会先凌乱起来的。”
所以呢？
他的思考能力好像还没完全回归。
季如：“你今天第三段表演里，该有的情绪都有了，但是，没有一点点凌乱感，所以没办法让观众代入。”
第三段？代入？
第三段表演！
陆晗突然明白了季如在说什么。
她这是在回答他的「为什么」。
她刚刚……她刚刚突然的靠近，竟是一次表演指导。
他还以为……
“咳，”陆晗清了清嗓子，“我明白了，谢谢季总提点。”
季如轻笑，“为了保证效果，刚刚没有提前打招呼，冒犯了，抱歉。”
她清楚陆晗最讨厌什么事情，所以利用这点认知来给陆晗上了一小节导演指导课。
虽说她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对他来说应该是不好接受的，她该道歉还是要道歉。
陆晗刚刚退热的脸又有点升温。
他的视线从季如的眼睛垂落到了她的下巴，轻轻地回了一句，“没事的，我能理解。”
季如轻呼了一口气，说：“距离《妄之罪》开机还有两个月，大概会是在一个月后开始剧本围读。在那之前，梅姐会带你到另一个剧组先演一个配角提升经验。”
陆晗又听不懂了。
今天试镜的电影是《妄之罪》没错，但他已经被淘汰了，什么时候开机什么时候围读跟他有什么关系？
安排他去试演别的戏的配角他倒是能理解，但这两件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季如还在往下说：“那个角色是一个聋哑人，非常适合你锻炼通过表情来表达内心。所以，虽然是一个小角色，你也要好好准备哦。”
陆晗应了一声“好”，但表情还是呆滞的。
季如看着他的反应，逐渐也有点不解。
“怎么了？让你去演小配角你不开心？”
“没有的。”陆晗连忙解释，“我就是有点不明白这件事跟《妄之罪》开机有什么关系。”
这下轮到季如愣住了。
咦？什么情况？
联想到他从刚才开始一直延续到现在的沮丧表现，她试探着问：“你还没收到通知？”
陆晗迷茫地摇头，“什么通知？”
原来如此……季如差点没忍住要哈哈大笑。
搞半天，这小年轻是因为没弄清形势才在她这里白忧伤了一场。
季如拍了拍自己的脸，压下笑意，毕竟取笑别人很不礼貌。
“你还不知道吗？你被选上出演《妄之罪》的男主角了。”
是的，他暂时还不如赵郁，但是又不是今天马上就开机，他还有时间进步啊。
有郭导这么有经验的导演调教他，她是放心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