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进流花阁的第一个月，楚晗一共才见了季如四次，时间加起来不到一个时辰。
第一次，楚晗被告知自己的师尊只有金丹修为，并且实际战力还不如他。
在他惊到不知道该说什么之际，季如继续：“我给你一天时间，你先想想自己感兴趣的功法类型，然后列个清单给我。”
说完季如就起身要走了。
走开两步，她顿了一下，似是还有什么想说。
但到底没有停留，很快就回去了她住的主院。
最后还是她留下的那只名唤「翠花」的木偶傀儡把他带到了为他准备的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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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季如来问他要清单，顺手带给他一本手绘的小册子。
册子首页画了一幅天寿山的简明地图，往下是在宗门里要注意的事项。
也写清楚了当有不同的需求时应该找谁，以及后面的课程安排。
离开前季如依然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却还是没有多说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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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时，楚晗已经开始在学堂上学了，他下课回到偏院时，看到季如站在偏院外面的桃花树下等他。
不知道她对桃花施了什么术法，花瓣像细雨一样飘落，落到地上时会迅速消失，而树上的花瓣却不觉得减少过。
他不禁走近，从半空中抓住一瓣。
花瓣在他手上融化了。
原来是花瓣形状的空气和水的混合体。
看到楚晗，季如笑着走过来，从储物戒里取出了几十本书，高高的一沓，都给了他。
“我不确定哪一本是你想要的，便把相关的都借来了。”
楚晗微讶。
他记得宝经阁借阅是有规定的。
外门弟子不可借阅，普通内门弟子每次最多只能借两本，像墨云归那种有具体职务的弟子可借三本，辈分较高但没有出任主事的可借四本，主事们可借五本。
楚晗：“这……”
季如：“哦，因为我从小看的书就很杂，又总是很快看完，师兄师姐们觉得我天天飞过去借书还书太辛苦，就每人都让了一本额度给我。”
楚晗：……
还能这样……
难怪她会提出由她帮他借书。
原来她不仅比他更熟悉宝经阁，还能一次借更多的书。
所以，能很快看完的书是什么书？
他在修炼上启蒙的那本书，他看了三年。
季如把书交到他手上后，又准备要走了。
走前又出现了那迟疑的表情。
楚晗想了想，喊住了她。
季如回头，疑惑地看向他。
楚晗：“师尊，我选完后剩下的书是直接还到宝经阁？还是送到主院给你？”
季如：“给我吧。到时如果你觉得这些书都不合适，我还可以去给你再换一些。”
楚晗见了个谢礼，又说：“师尊，你为弟子借来这么多书，弟子十分感激。不知道可有什么是弟子能为师尊做的？我也想报答师尊一二。”
季如眼睛亮了，“你能把你用的易容术教给我吗？”
楚晗：……
所以，连续几次的欲言又止，就是为了这个？
想到那日在无极殿，她就没忍住戳了他的脸。大概当时她就已经想问他了，后来应该是因为担心这套易容术是什么独门秘术，所以才没开口。
不过，她还真担心对了，这就是独门秘术，但也不是不能教给她。
楚晗想起之前季如给他画的那本册子，他于是也从自己的储物戒里拿出空白的纸张，将制作假面皮的材料、过程以及咒语都写在了纸上。
季如拿到制假面皮的说明后十分开心，没有多留就走了。
楚晗抿嘴一笑。
不听他的讲解就走了？那么，下一次见面时师尊应该会有不少问题问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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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见面，是楚晗去主院拜见季如，把书拿去还给她。
来给他开门的人是梦瑶仙。
他的师尊是宗门团宠，任何人来串门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可是，一路走到内堂，他都没有看到季如的身影。
他问梦瑶仙，“我师尊不在院里？”
梦瑶仙闻言掩嘴直笑。
楚晗不解。
梦瑶仙敛了敛笑意，道：“你不认得我了？”
楚晗一顿，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对着“梦瑶仙”的脸仔细观察了一番，一点破绽都没有。
距离上一次见面不过是几天时间，季如已经将那套易容术纯熟掌握了？
季如念了个咒语，一张假面皮瞬间脱离了她的脸，但假面皮下面却是蓝凤裳的面容。
楚晗呐呐：“你是……掌门师伯？”
难道是因为季如搞不明白那套易容术，所以给了蓝凤裳去琢磨？
“蓝凤裳”一笑，又念了一个咒语，又一张假面皮脱离，这次出现的是徐灵素的面容。
再一个咒语，第四张假面皮脱离，终于出现了季如美得不能形容的脸。
楚晗错愕。
自从进学堂上学以来，他时常会收到同辈人同情的目光。
因为季如当年结丹渡雷劫时弄出的动静太大，所以她品阶低、修炼艰难在内门不是秘密。但知道她资源好到什么地步的人极少，而且他们不会说出去，所以多数人都同情他拜师跟没拜师一样。
当然，那些人不敢妄议主事，只是那眼神无比直白。
可是，如果真的修炼那么艰难，她是怎么做到短短几天时间就完全掌握了那套易容术的？
季如笑着称赞道：“你的这套易容术真的很不错，我之前学过的易容术都做不了这么真，更做不到多重假面皮叠加。”
楚晗沉默了。
这个易容的法子是他在十四岁的时候自己琢磨出来的。
他曾想手把手教给整天跟在自己身边的邵翀，但元婴修为的邵翀搞了好几天都领悟不来，后面还以「幻术更便利」为由放弃了。
是，幻术确实会更便利，但用幻术易容，只要遇上品阶比自己高的人，一下就会被看破。而他的假面皮，能把化神级别的大能骗过去。
他对此一直很自傲。
可谁能想到，他这位修炼艰难的师尊却只用了几天就学会了，还做了升级。
季如拿出一张纸给楚晗，“这是我改进后的办法。”
楚晗接过纸张，一目十行，发现她用的讲解办法更为简单明了。
他心情复杂地抬头看向季如。
他心中有问题，但他也像之前的季如那样，欲言，但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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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第四次见季如，已经又过去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来，他没再见到过他的师尊，哪怕他们住在同一座峰上。
修士就是这样的。都是各自修行，经常一关门就是几个月，几年，甚至几十年。
这很平常，所以他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但是，最近主院那边总是传出或大或小的爆响声，他很难忽略。
他好几次想去向师尊问个安，但又因为觉得小题大做而作罢。
直到这一天，他从学堂回来，还没走进流花阁，就看到一道惊雷直劈向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