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件事和唐昊泽他表妹有关,不然的话怎么就在她进门前就刚好发生了这事?”
“之前那么多年都好好的,怎么就这么巧在她进门前就发生了这事儿呢?”
杨北说的有理有据,林歆也觉得有这个可能:“但只靠她一个人的话,肯定掀不起这么多的风浪。”
杨北嚼嚼嚼:“唐昊泽她娘是帮凶呗!”
“那要是真的这样的话,我姐她后面日子可就难了!”林歆有点忧虑。
丈夫离心,婆婆不喜,心机妾室,天崩开局!
林歆深吸一口气:“我得将我猜测的告诉大嫂。”
至于要不要提醒林静。
她不是很确定。
提醒吧!
怕她后面继续上她家哭哭啼啼。
不提醒,又有点良心不安。
林歆说着就去书房。
杨穗咬不动肉干,急得哭了!
杨北看她,哈哈大笑起来。
杨穗本来是干嚎,现在被他这样一笑,彻底委屈了。
瘪着嘴,眼泪汪汪。
杨北笑容戛然而止。
……
七月,再一次放旬假的时候,杨北带妻儿回去,信守承诺烤了鱼给杨培林和杨濯吃。
林歆这回没有一起去河边。
七月中旬,种下去的作物陆续成熟,学堂放了一个月的田假,让学子回去帮忙。
杨北将林歆和孩子送回村里,地里种的粮食让二房帮忙收割,他则是要去庄子查看情况。
杨濯每天跟着二房的人下地,林歆不阻止,多跑跑身体还能更壮实。
在院子里抓着杨穗的胳膊教他走路,就看到王芳将打算一起下地的杨培宇赶回屋里。
杨培宇抿唇,出声:“娘,我也要一起下地干活。”
他都十岁了,大部分的活都能帮上忙。
妹妹比他小,都要下地。
而且,他也不像父母那么辛苦。
王芳厉声斥骂:“干什么活,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好好读书,趁现在放假,别人漫山遍野疯玩,你好好读书,下次考试你就能超过他们了。”
说着,还看了一眼教孩子走路的林歆一眼。
林歆虽然在教着孩子走路,但也分了一点注意力到这边。
所以,也注意到王芳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林歆:“……”
简直莫名其妙!
杨培宇壮着胆子反驳,提高嗓音:“夫子放田假就是让我们回来帮忙的。”
“那是你夫子家的粮食也要收获了,他没办法继续教书,才放你们回来的。”
说完,王芳也不管他什么反应,径直将他拉到屋里,按着他在靠窗的地方让他看书。
出门前还将房门从外面锁上了,防止他跑出去玩。
林歆见此,皱了皱眉,最后没说啥。
王芳来到林歆面前:“四弟妹,你带孩子不要发出太大的动静,免得吵到我家孩子读书。”
林歆:“……”
什么玩意儿?!
杨穗仰着小脸看着这个说话的人,眨巴眨巴眼睛,指着她,叽哩哇啦说着什么。
林歆也听不懂。
趴在窗口的杨培宇觉得他娘做的这些太过分了!
不尊重人。
还让他觉得有些难堪。
为什么一定要读书读书,不读也没什么,村里人很多人都不读书呢!
他原来还是很喜欢读书的,但是他娘三番两次这样干,让他对读书这事儿产生了厌烦。
林歆直起腰,让自己不至于矮她一头,阴阳怪气回答:“知道了,不会打扰你的宝贝疙瘩读书。”
杨穗扒着林歆的小腿,站得稳稳的,一边点头一边叽哩哇啦。
王芳本来对林歆的回答很满意,但这小崽子总是叽哩哇啦的,吵死人了,肯定会吵到她儿子读书的。
于是恶狠狠低头看她,大声呵斥:“闭嘴!”
杨穗被她这让吓住,瘪了瘪嘴,不说话,将自己的小脸埋到娘的腿上。
林歆深吸一口气,将人抱进自己怀里,一边拍着她的背安慰,一边骂回去:“你有病吧!我闺女招你惹你了!”
王芳理直气壮:“谁让她叽里呱啦的,吵到我儿子了!”
杨满月本来在大门门槛托腮坐着的,听到院子里传来吵闹的,踱步进来一看,就见到好看的小崽子眼睛红红的!
这个她懂,肯定是被欺负了!
再看对面那个凶神恶煞的女人,肯定是她欺负人。
平时对她冷脸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欺负小孩子。
别以为她傻,她就不懂。
其实她懂得可多了。
她能感受到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
这么想着,冲上去打她,一边打一边嘀咕:“让你欺负人。”
王芳没防备,被她挠了好几下,下意识抓着对方的头发往后拖。
杨满月疼得眼泪出来,但就是不放手,一直和她拉扯着。
林歆知道杨满月是为自己闺女出气,怎么可能看着她被欺负。
抱着闺女放远一些,撩起袖子冲就是干!
说实话,她只在小时候和她姐打过架,懂事后就没再打过了。
现在好久没打架,动作都有些生疏了!
但她看过村里不少妇人打架,知道怎么打最疼。
于是王芳扯杨满月的头发,林歆就揪王芳头发。
另一只手也不闲着,专门往见不得人的地方掐。
杨满月看有人帮自己,更加兴奋。
杨培宇见几人因为自己的原因打起来,一时间又急又怕。
想出去阻止,但门从外面锁起来了。
窗口倒是可以,但自己不够高,翻不出去。
“别打了别打了!”
杨穗看着眼前打架的几人,红红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张开。
看了一会儿,看到自己娘被打,“哇”一声哭了起来。
林歆想去哄的,但一时半会儿抽不出身。
一个不留意,被王芳掐了好几下。
王芳下地干活多年,力气不知道比没干过活的林歆和杨满月好多少。
所以一对二也丝毫没问题。
一点儿亏也没吃。
杨穗的哭声和杨培宇的叫喊声吸引了回家拿水的刘婆子。
刘婆子出门走到杨家院子大门处往里一瞧,就见三个打在一起的人。
“哎哟!这咋打起来了呢!”刘婆子一拍大腿,目标明确,她是站在林歆这一边的。
所以去帮林歆。
她在农闲的时候经常在村、镇、县城之间走动,几年下来,也打听到林家的一些基本情况。
觉得杨北真的是不知道积了几辈子的福,居然能被林歆看上。
林歆嫁过来几年,一点情况都没和杨家透露,就知道她这是有些防着杨家二老了。
所以她也没主动往外说过,她虽然大嘴巴,但心里知道啥事儿可以说,啥事儿不能说。
这才是她为什么能和镇上、县里一些妇人打上交道的根本原因。
有了刘婆子的支援,林歆和杨满月很快就扭转局面,不再是被挨打的份儿!
“你个死老婆子,吃饱了撑的!所管什么闲事。”王芳怒上心头,不管不顾怒骂出声。
杨培林看着更急了,刚才他娘好歹没吃亏,但现在呢!
他娘几乎是被挨着打。
他虽然很烦他娘老是让他认真读书的事儿,但心里还是有她的,不想她受伤。
哭着开口:“别打了别打了!”
林歆倒是想不继续下去,毕竟她闺女还在那边嗷嗷哭呢!
但如果她住手,对方继续打的话,她就只有被欺负的份了。
刘婆子没有上手打人,只是稍微牵制一下王芳的动作。
看几人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随着隔壁大喊:“小静,小静呐!”
“娘,怎么了?”俸小静空闲的时候还是像她婆婆一样喜欢到处看热闹的,但是有活儿就不一样了。
有活她就会专心干自己的事情,两耳不闻窗外事。
此刻听到刘婆子的呼唤,赶紧过来。
“去地里将杨家人喊回来,就说家里几人打起来了,拉都拉不住!”
“嗳!好!我这就去。”听到婆婆的吩咐,俸小静转身就往地里跑。
不知道俸小静咋说的,反正杨家人以极快的速度跑了回来。
一个个的都满头大汗。
杨濯老远就听到自己妹妹的哭声,以为自己妹妹被欺负了,抡着两条小短腿,一马当先跑进了院子。
“咋了咋了,谁欺负我妹妹了?”杨濯一边跑一边喊。
进院子里就看到自己娘和三伯母打架,想上前帮忙,但被林星歆阻止了:“小濯,你先去哄你妹妹。”
杨濯看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思考片刻,决定听他娘的话。
后面杨家其他人回来了,才将打架的几人拉开。
杨老太看着这个出身县城的儿媳,居然还会打架,觉得稀奇极了!
杨老头严肃着一张脸,沉着嗓子问:“谁能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现在是秋收的关键时刻,你们几个在闹什么?”
目光看向王芳和林歆,杨满月是个脑子痴傻的,问他也问不出什么。
林歆抱着孩子哄,抢先一步将事情如实说了出来:“我本来在这教穗穗走路走的好好的,三嫂突然上前来说让我不要打扰他儿子读书,我答应了。
这还不算,穗穗只是自己在哪儿自言自语,她就骂了穗穗,穗穗一个小娃娃说话的声音能有多大?
穗穗当场就被她吓哭,满月本来在门槛上坐着的,听到动静进来,看到穗穗哭,她二话不说就上去打了,我看不得满月被她一个人压着打,我也上去帮忙。”
李霞自从杨满月回来后,是她照顾得多,因此对也有了一些怜惜之情。
看着杨满月凌乱的头发,还有手上脖子上被抓伤的地方,心疼极了,不满开口:“三弟妹,不是我这个当二嫂的说你,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做的不对。
人家学堂放田假是让孩子帮忙的,你倒好,放假了还压着孩子在家里读书,读久了也不怕成书呆子。”
王芳冷嘲热讽:“你以为我儿子像你儿子一样,是个没天分的?”
杨南出声:“三弟妹,你这话说的可就过分了,我儿子读书是没你儿子好,但也不至于这样冷嘲热讽吧!
我让儿子去读书,是为了让他去识字明理,不是为了让他去科举做官,你这个当人长辈的这样说一个孩子,你好意思吗?”
林歆出声附和:“孩子又不是只有读书一条路可以走,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培林在读书上是不够厉害,但是不意味着他在其他方面没有天分。
不能因为书读的不好,就全然否定一个人!”
“老三,你媳妇这样子,你不打算管管吗?”杨老头看向一直沉默不作声的三儿子。
他觉得这事是老三媳妇做的不对,人家是地地道道的乡下人,他也想过让孩子读书改换门庭,那有没有做到王芳这个程度。
培宇那孩子和家里几个孩子对比,确实是有一些读书的天分在。
但是大夏朝读书科举的人何其多,和大夏朝所有的读书人相比,这点天赋其实算不上有多厉害。
没见自己大儿子求了那么多年才堪堪考上童生吗?
在科举上太过于执着,可不是什么好的现象。
他儿子和他说过,有的人太过于执着科举,考到老才终于得到想要的,结果疯了。
这样有什么意思?
之前就连他最疼爱的大孙子,二孙子平时回家也要下地帮忙干农活。
老三媳妇倒好,做自作主张,连地都不让孩子下了,这像什么话?
要是让孩子专注于读书,多年后既没考上秀才也没考上举人,怎么办?
孩子要活下去也要有生存的手段呀!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这老三媳妇能干是能干,但是在一些大事上,也特不明辨是非了!
要是让她继续这样管教孩子,说不得孩子会废掉呀!
杨西听到杨老头问他,嗫嚅着出声:“我不知道呀!”
要是让他来,他是会让儿子下地干活的。
杨老头看杨西这样子,就觉得头疼。
要不是因为发生了培宇那孩子不见的事,他是绝不会分家的。
想家里的银子紧着大房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老三这性子,分家后难呐!
这才分家多久,就事事他媳妇的话了!
长此以往,那还了得,家里还有他这个一家之主的地位吗?
“能不能将我放出来?”杨培宇在窗口抽噎着,看向院子里的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