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饶楼市今年一片低迷，开发商日子难熬，连带着房屋交易所也冷清得厉害。
售楼处几个人闲得发慌，有的捧着手机刷，有的对着电脑打游戏，更有甚者干脆摆开了麻将桌。
孙满仓在门口驻足，打量着墙上的房屋买卖信息，里头却没人抬眼搭理他。
一来他看着岁数不大，二来穿得破旧不堪，浑身上下透着“买不起房”的模样。
“小严，去看看！那边有顾客，像是要租房的。”一位资深售楼小姐朝角落里一个清秀的姑娘喊道。
旁边售楼员立刻接话，语气里带着戏谑：“就是啊严雪，别嫌我们不帮你。你都来一个月了，一套房没卖出去，再这么下去，怕是离卷铺盖走人也不远了。”
严雪看了眼孙满仓，笑着反问：“你们真让我去接待？万一人家是低调的富豪呢？”
“哈哈，就他那身行头？破衣烂衫的，能买得起房，我当场把这麻将吞了！”有人拍着桌子打趣。
“可不是嘛，他全身上下加起来撑死不值一百块，要是能拿下百万的房子，我把手里这手机直接吃了！”
“依我十几年的销售经验，真有钱的主儿，进来就直奔主题问房子，只有没钱的人才会杵在门口瞎打量，说白了就是过过眼瘾。
快去快去，别让顾客跑了，不然别说提成，你这饭碗都悬。”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笑声里满是对严雪的调侃，也没把门口的孙满仓放在眼里。
孙满仓耳朵尖，里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当下便推门走了进来。
几个售楼员抬眼扫了他一下，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随即又把头扭回去，假装没看见。
严雪见没人愿意动弹，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迎了上去：“您好，请问是考虑买房吗？我们这边有不少优质房源。”
孙满仓看着她，嘴角带着点笑意反问：“那你觉得，我像是买得起房的人吗？”
严雪有些尴尬，小声说：“这……主要还是看您的个人意愿和能力。”
这话一出，厅里的售楼员们顿时哄笑起来。
“你看他那眼神，还装模作样的，一看就是没钱，故意来这儿摆谱！”
“我看啊，他根本不是来买房的，是冲着严雪来的，想趁机泡妞呢。”
孙满仓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扫过那群嬉笑的售楼员，沉声道：“你们笑什么？觉得我没钱吗？”
“哎哟，不是不是。”
一个体态偏胖的女人收起笑，语气冷淡，眼神却带着几分嘲弄，“我们就是随便笑两声，您别往心里去。”
孙满仓没理会她，转头问严雪：“你叫什么名字？”
严雪脸颊微红，轻声回答：“我叫严雪。”
“听见没听见没？”
刚才那胖女人又开了口，“我就说吧，他压根不是来买房的，连人家名字都打听上了，买房？想都别想。”
话刚说完，厅里的笑声更响了。
孙满仓脸色一沉，语气严肃：“那好，严小姐，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要一套洋房，而且得是你们这儿最大的楼王，有吗？”
这话一出，刚才还准备起哄嘲笑的几个售楼员，笑声瞬间卡在喉咙里，脸上的戏谑僵住，像是被一记无形的耳光扇得哑口无言。
严雪惊得声音都发颤，结结巴巴地问：“您……您……您是真要买楼王？”
孙满仓淡淡点头：“对，我要上饶最好的楼王。不仅面积要大，视野也得开阔，最好是现成的精装修，你们这儿有符合条件的吗？”
严雪忙不迭点头，头点得像拨浪鼓，激动得话都说不连贯：“有！当然有！”
刚才还在搓麻将、带头取笑的人，一听这话，立刻把手里的麻将牌一扔，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脸上堆起谄媚的笑。
“这位先生，您是要买洋房楼王？小雪是新来的，不懂这里面的门道，不如我给您详细介绍，我做这行多年，能力绝对靠谱。”
“是啊是啊！”
另一个售楼小姐也挤了过来，伸手就把小雪往旁边推了推，“小雪，你刚来没多久，好多细节都说不清楚，还是我来给这位先生讲更合适。”
小雪被推得一个趔趄，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黯淡。
其实她不是卖不出房子，业务能力并不差，只是性子太过腼腆，又总被这些老员工用各种借口抢走客户，才落得一个月开不了单的窘境。
孙满仓冷笑一声，眼神扫过那两个凑上来的人：“你们俩不是资深销售，能力强得很吗？刚才我进门时，谁正眼瞧过我？现在听说我要买楼王，倒抢着来了？都离我远点！我就要严雪给我介绍，其他人别凑过来。”
“这是出什么事了？”这时大堂经理黄总闻声走了出来，皱着眉问道。
孙满仓转头看向他，语气平淡却带着分量：“没什么大事，就是我来买房子，你这儿的人一个个都懒得搭理。
也就这位严小姐愿意接待，结果一听我要买洋房楼王，这两位资深的员工就把严雪推到一边，想抢她的业务。
要是你们售楼处的风气就这样，那这房子我看也不必在这儿买了。”
黄总脸色骤变，连忙上前：“什么，还有这种事？先生您千万别生气，我一定严肃处理，保证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完，他猛地转头，对着那两个抢业务的售楼员厉声喝道：“胖丫、小静！你们俩现在就去财务那把剩下的工资结了，这里不用你们了。”
最近楼市行情本就差，这俩人天天在厅里打牌摸鱼，黄总早就想找机会开掉她们，这下正好抓着了由头。
胖丫和小静脸色瞬间惨白，慌得直摆手：“黄总，我们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别开除我们啊。”
“闭嘴！”
黄总眼睛一瞪，“我之前已经给过你们好几次情面了，这次你们差点把顾客气走，简直有眼无珠！赶紧走，别在这儿碍眼。”
两人见黄总态度坚决，知道再求也没用，只好灰溜溜地转身离开。
打发走两人，黄总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对着孙满仓拱了拱手：“这位先生，您看我这么处理，还满意不？小雪，愣着干什么，快给先生好好讲讲咱们的洋房楼王！”
孙满仓微微点头，语气不轻不重：“我不反对员工之间比业绩，但前提得是公平公正。你这个经理想必也不是不清楚底下人的做派吧？”
黄总脸上的笑有些勉强，忙点头哈腰：“是是是，是我管理不到位，以后一定加强这方面的管理！先生，快请坐，小雪，赶紧给两位贵客倒杯水！”
话刚说完，孙满仓却忽然朝着门口迎了上去，对着刚走进来的一道身影笑道：“这位漂亮小姐才是我的雇主，要买洋房的人是她。”
大家听完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搞了半天这孙满仓只是个跑腿的？就因为他，黄总还开除了两个人？
黄总顺着孙满仓的目光看去，瞬间眼睛都直了，哈喇子差点没掉下来，连忙凑上去：“小……小姐，快里面请！”
孙满仓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行了，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怎么你一个经理也要跟严雪抢业绩？”
黄总闹了个大红脸，连忙摆手：“啊？怎么会！小雪，你好好服侍这两位贵客，千万别怠慢了！”
小雪应声上前，对着姜泥和孙满仓恭敬地说道：“两位顾客，我们这儿目前有好几套楼王房源，都是面积大、环境好的，不知道您二位更倾向于哪一套？我这就给您详细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