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财财除了在家养病,便是趁着天儿好的时候,出门溜达。
周围街坊都知道她家的事,见了她不免问问,“真要上红日中学?”
“人老师是这么说的,现在放假,也不知真假,开学了过去看看才知道。”
这也对,瞅着老金家的小丫头普普通通,瘦瘦巴巴,要真的是聪明孩子,能不叫孩子上学?
很多人对此还是保持怀疑态度的。
神童啊,谁见过?但无论怎么想,也不像是金家丫头这样的。
金财财知道很多人都是这样的心理,也不是见不得别人好,就是人家出息了自己有点不爽。
所以她也不张扬,别人爱说啥是啥呗。
但去红日中学这事一定要确定下来的,她总要给事情再砸实。
溜溜达达就到了红日中学的教师家属院,很容易就找到了刘昌明。
“你怎么来了?”
刘昌明吓了一跳,第一先看她的脸色。
金财财腼腆地笑了笑,“您说学校要收我,我光怕是做梦,心里不踏实,总想确认一下。”
“老刘,这是谁家小孩?”有个戴着蓝围巾的女人走过来问。
“阿云,是我跟你说的,在医院碰到的小天才。”
蓝围巾立刻恍然,“是你呀小丫头,就你自己过来的吗,冷不冷?”
看来多少知道她的事情。
“哈哈,小丫头心眼儿挺多,还怕我是骗她呢,正好今儿我看见方校长在家,咱们去找他去。”
俩人带着金财财上了楼,走到三楼的一户人家。
“咚咚”——
“方校长在家吗?”
“在,老刘呀,快进来。”方辩非正在家围着围裙摘韭菜,“你们做,老于还没回来,我这儿准备包饺子呢。”
见还有一个孩子,他诧异道,“这你们家亲戚?”
刘昌明便介绍了一下,“……这不,今天过来了,我说带上来给您看看。”
“哦,是这么个情况呀。”方辩非点点头,目光转向金财财,“小姑娘,我出几道题考考你可以吗?”
“好。”
“假设A于b之间的长度为x……”
金财财一一解答,速度又快又准确,方辩非见猎心喜,找了好几张初二的卷子给她,金财财也都答对了。初三的正确率也非常高。
“老刘,你真是给咱们红日中学找了个好苗子!”
“咦,妞妞,你姐姐就是初三是不是?”刘昌明问。
“对,她的书我还没看完,所以有些题还不太懂。”
没学过自然不可能懂,尤其是有些语文题目。但是这已经非常难得了,要知道这孩子可是完全自学的。
“好样的!”方辩非十分激动,蓝围巾说,“方校长,妞妞从来没上过学,直接上初中是不是缺手续啊。”
“特殊人才就要特殊录取,这件事情我来想办法,开学你们直接把他安排到初三(一)班,就由罗云你来带。”
这么好的读书苗子,家长是怎么忍心不让孩子上学的!
方校长想想都觉得痛心。
“谢谢方校长,谢谢刘老师,也谢谢罗老师!”金财财也十分高兴。
有些人说重回校园很痛苦,但其实读书才不是苦差事,以妞妞目前的家庭和身份,读书真是最好的出路。
还有未来即将到来的风暴,早点读书毕业分配工作,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金财财很感谢他们,谢了又谢才离开。
方校长留她吃饭,金财财摇头,“我还要回家看弟弟呢。”
说的三个大人都叹气。
“你放心,开学的时候我会留意,这学你是非上不可!”刘昌明打下了包票。
到了家里,金秀秀已经快做好饭了,“爸,你看她,天天出去闲逛,到饭点才回家。”
跟个大爷一样。
两个儿子出来进去的打闹,金保国脑子嗡嗡的,不耐烦地呵斥,“都给我省点心!”
金财财叹口气,“我天天在家都是这样的,姐姐你才这几天就受不了了吗?”
说得好像你上学的时候不是这样一样。
金财财说着说着就呜咽起来,“哭”得很伤心,“我也想帮家里做事啊,我还想开春了去挖野菜呢,这不是身体不允许吗!”
她在屋里哭,声音穿透力却极强,马桂枝在家听见了,连忙高声问,“妞妞,你咋啦?”
“没事,她奶奶。”
金保国扬声回了一句,然后瞪了大女儿一眼,“你少找事!”
金财财却“越想越伤心”,“到现在姐姐都没有给我道歉呢,现在还讲究我,凭啥?
当时我在家里给登高望远烤馒头片,她带俩弟弟出去玩,听见喊声我就出去了,结果她把我推水里,叫我去救,谁知道劲儿使大了,自己也掉下去了。
就这样,下水第一时间不是救弟弟,还要厮打我呢。
后面害得我发烧进医院,她都没有丝毫过意不去,对带亲妹妹都这样,以后我咋能相信自己的亲姐姐!”
金保国不是第一次听到事情原委,但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厌恶大女儿,心里更烦躁了,“跟你妹妹赔不是!”
真是又毒又蠢,这样的闺女,长大了能指望吗?
家里两个小子一定要教好了,不然要是也像他们大姐那样,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金财财冷眼旁观,见金秀秀用怨毒的眼神看她,故意引金保国看过来,果然他更气不顺了,劈头盖脸说了她一顿。
金秀秀掉下泪来,只觉得家里简直没有她的活路了。
金登高和金望远就在院子里玩,他们知道姐姐落水住了好几天院,自己也不得不去姥姥家住了好久,都老实了很多,再也不去水边玩了。
虽然姥姥家很好,但毕竟不在妈妈身边,而且明明是带着槽子糕去的,他们吃一口却要看别人的脸色,哪有自家自在。
吃了饭,金财财去马奶奶家帮着理毛线去了,金秀秀洗了碗又要照看俩弟弟。
眼看着寒假快结束了,她的作业还没写完,俩小子打起来她也不管,直到弟弟哭了才慌忙过去哄。
俩弟弟根本不听她的,大姐只会训人,谁要理她。
金保国听着心烦不已,不是拍桌子就是骂女儿,恨不得立刻病愈,好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