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保国高兴着,出手的五块钱也不觉得心疼了。
虽然是个闺女,但是出息了,他脸上就有光。
原本对二闺女的芥蒂全部烟消云散,这时候金财财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仅次于老娘和儿子们了。
有了好事得庆祝,他高高兴兴地招呼张爱芳,“家里的,买点好菜回来,咱们一家子好好吃一顿。”
先前喝药喝的吃啥也不香,现在顺便也换换口味。
张爱芳迟疑了一下才应声,从装家用的饼干盒子里抽出一张纸票,递给了金秀秀,“去街上买点猪头肉和猪肝,卤煮也来几碗。”
金保国最爱吃这个下酒,如今还养伤呢,酒不能喝,吃点猪头肉也是好的。
金秀秀不情不愿的拿着两个饭盒出门了,吃肉当然是好事,但是一想到是给从小傻的掉渣的妹妹吃的,她就气不顺。
为啥没有淹死她呢!
扫把星!
金财财不管她想的什么,反正到了学校,回家的时间就少了,耳边心里都清静不少。
班里的同学都对她很好奇,后来见她这么小的年纪,学习又好,大家都很照顾这个小妹妹,所以金财财过得还不错。
金秀秀就不一样了。她到了学校就出名了,初中同学乃至小学的学生,都扎堆去看她。
看看是什么神人,居然心狠到想杀了妹妹。
都是附近街道的,谁不知道谁?
她干的一系列事儿,哪怕是在家大声嚷嚷的事情,同学们都知道了,再加上一脸爆红结痂的疙瘩痘,谁敢靠近啊,没上两天学就哭着回家说不去了。
“不去正好,你也年纪不小了,平时成绩又不是太好,干脆退学回家照顾弟弟吧。”
金保国板着脸说。
张爱芳也同意,少了一个看孩子的,她是真的有点照顾不过来,送玻璃厂到底不如自家人照顾着放心。
金秀秀当然不能同意,在学校里学得抓耳挠腮也比在家看孩子幸福啊,她才不愿意呢。
金财财在学校过了一周,周日回家待了一天,知道爹妈的想法,简直不要太惊讶,“你们做大人的心就这么宽吗?”
金秀秀可是有没看好弟弟的前科,若不是把妹妹推水里救人,俩弟弟最轻也得大病一场。
“不让她上学,你们就不怕她怀恨在心,弟弟或者家里房子有个好歹啊?”
这种人,着急了肯定什么也不在乎,只顾自己痛快。
金保国想着都悚然一惊。
张爱芳即便不相信大女儿会做这样的事,但是金财财描述的可能实在太可怕了,她赌不起万一。
这种事情就交给夫妻俩发愁吧,自己养的孩子,自己头疼去。
金财财被牛宝山和张天明抓走当吉祥物去了。
她上学之后,两个人仍旧去过好几次芦苇河,除了篓子里有点收获,大一点的鱼是一条也抓不上来。
张天明不信邪,还费老大劲找人借了渔网,这回倒是有点收获,但都是些餐条儿、小鱼小虾,就是没有大鱼。
少了她,还真就捞不到大鱼。
这丫头前生怕不是个水龙王,不然为啥带着她就能大丰收呢?
诶,你别说,还真就是,带了金财财过去,这鱼还就真成群结队出现了,都没用渔网,俩人捞了有七八百斤!
张天明乐得后槽牙都笑出来了,“我的天,妞妞你简直是个善财童女啊!”
牛宝山也嘿嘿直乐,“什么善财,分明是送鱼童女。”
“你俩少封建迷信了!”金财财觉得他们把自己的财运都说走了,她分明该是个捞财仙子。
捞的多了也有烦恼,这可怎么带回去啊。
“好办。”张天明脑子转得快,“这儿不算太偏,我骑车去叫个板儿爷,你俩在这儿看着鱼。”
不久之后,果然有俩板儿爷跟着张天明过来了。
看见草丛里的鱼,都惊了,“您二位这是拿渔网捞的啊?”
这条河恐怕都断子绝孙了。
“嘿,怎么说话呢,”张天明踢了踢放在一边的抄网,“用的这个和鱼叉。”
那可真是技术活儿了。
这鱼带回去太扎眼,两人熟门熟路的,还是找的大圆子,她见到这么多鱼,立刻说了个地址,“送那儿去吧,回头来我这里拿钱票。”
金财财狐疑地看了一眼张天明,后头回家的时候,他才悄悄说,“这事记得保密啊,回头给你分一份大的。”
后续她也没多问,可能这个叫大圆子的姐姐和黑市里有什么关系,不然也不能打这样的包票。
但是这样的交易对她们来说显然要更安全一些,也不大会追究到他们身上。
下个星期再回来就能分到钱了。
以原主在家里的地位,基本上没有什么属于自己的好东西,带去学校的是一床破破烂烂的被褥,不光补丁摞补丁,棉花也都是不知道弹过几次的,里面还掺杂着从弟弟尿垫子上拆下来的棉花絮,就这,都比她原本的被芯要好得多。
有了外快,总可以把被褥改造一下,虽然她的被褥经过高强度消毒杀菌,其实非常干净。
身上的衣服,是两套来自姐姐的衣服改造而成的。
有个做裁缝的母亲,衣服却是粗针大线自己缝补的,鞋子也是不合脚的,全都来自于金秀秀穿小了的旧衣服。
这还罢了,金秀秀自忖长得浓眉大眼,是个爽朗大气的姑娘,一向见不得妹妹怯怯懦懦,呆呆傻傻的样子,根本不想让她穿自己的衣服,哪怕是她不想要的。
所以这些旧衣服上,多多少少都在尴尬的地方有什么磨损或者破口,要打补丁会很难看,不管它破了更尴尬。
原主以前洗衣服的时候,都小心翼翼,晾晒的时候都趁着晚上,怕人笑话,金财财可没有为长者讳的意识,直接大喇喇晾到了最显眼的地方。
董春风从她家路过的时候,看着罩衣都透光了,不由说道,“爱芳姐,找点布头给孩子补一补衣服吧。”
随即笑了,“看我,你自己都是裁缝呢,我说这话都有点多余了。”
张爱芳顺着她的目光一看,不知道为什么,脸上都有点烧红了。
“是,我正说理一理布头,给二妞好好弄一弄衣服呢。”
别家孩子上学,不说衣服没有一个补丁,也尽量体体面面,二妞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穿着这样的衣服去上学,是诚心给家里丢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