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风,带着,草原的草腥味,和,一种,山雨欲来的肃杀。
雁门关外,那片,开阔的盆地,此刻,一片死寂。
大夏的军队,早已,潜伏在了,预定的位置。
火枪手,卧在,正面的壕沟之后。
炮兵,隐蔽在,两侧的高地之上。
重骑兵,则藏身于,后方的山谷之中。
所有的人,都在,等待。
等待,那个,最后的信号。
陈平安,站在,盆地最高处的一座,临时搭建的帅台之上。
他的身边,只站着,几名,负责传令的亲兵。
他,一袭青衫,在,猎猎的山风中,衣袂飘飘。
他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远方,那条,尘土飞扬的地平线。
那里,一股,黑色的浪潮,正在,席卷而来。
……
瓦剌大军的,中军。
大汗也先,骑在一匹,神骏的,白色战马之上。
他的脸上,满是,意气风发。
他,率领着十万铁骑,一路南下。
所过之处,如入无人之境。
大夏的边防,比他想象中,还要,脆弱。
所有的关隘,都如同,虚设。
所有的斥候,都仿佛,瞎了眼睛。
这,更加印证了,北平王,和,雍王密使的说法。
大夏,真的,已经,外强中干了。
“大汗。”
一名,探路的先锋,前来禀报。
“前方,三十里,便是雁门关。”
“关前的盆地,一马平川,毫无遮拦,最适合,我大军,冲锋。”
“也未发现,任何,敌军埋伏的痕迹。”
也先,闻言,放声大笑。
“好。”
“传我将令。”
“全军,加速前进。”
“一鼓作气,冲过雁门关。”
“本汗,要在,日落之前,拿下代州城。”
“哈。”
十万瓦剌铁骑,齐声怒吼。
他们,催动着战马,加快了速度。
如同,一道,黑色的,钢铁洪流,向着,那片,看起来,毫无危险的盆地,冲了过去。
他们,满怀着,对财富和荣耀的渴望。
一头,扎进了,那个,为他们,精心准备的,死亡牢笼。
……
帅台之上。
陈平安,通过千里镜,看着,那支,已经,完全进入了包围圈的,瓦剌大军。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他,缓缓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他,身旁的令兵,也同时,举起了,手中,那枚,红色的信号弹。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陈平安,那只,即将落下的手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得,无比缓慢。
当,瓦剌大军的,最后一骑,也踏入盆地的那一瞬间。
陈平安的右手,猛地,向下一挥。
“点火。”
令兵,拉动了,信号弹的引信。
“咻——”
一枚,刺目的,红色光焰,带着尖啸,冲天而起。
在,灰色的天空中,炸开。
如同一朵,妖艳的,血色莲花。
那,是,总攻的信号。
那,是,死亡的,序曲。
……
信号弹,升空的瞬间。
盆地两侧的高地之上。
早已,等待多时的,大夏炮兵,同时,发出了,怒吼。
炮兵指挥官,挥舞着令旗,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全军,开炮。”
“目标,敌军中军,三轮,急速射。”
“放。”
“轰。”
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一连串,更为猛烈,更为密集的,轰鸣。
“轰轰轰轰轰。”
数百门,“神威大炮”,同时,喷射出,愤怒的火焰。
整个大地,都在,剧烈地,颤抖。
数百颗,带着死亡气息的,黑色铁球,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完美的抛物线。
如同,冰雹一般,精准地,覆盖了,瓦剌大军,最密集的,中军阵型。
也先,还未,从那震耳欲聋的巨响中,回过神来。
便看到了,让他,肝胆俱裂的,一幕。
天空,仿佛,塌了下来。
无数的,黑点,在他的瞳孔中,急速放大。
“轰隆隆隆隆。”
爆炸。
惊天动地的,爆炸。
一团团,巨大的,橘红色的火焰,在他的身边,冲天而起。
他,引以为傲的,大汗王旗,在爆炸的瞬间,便被,撕成了碎片。
他,最精锐的,中军护卫,在强大的冲击波中,被,成片成片地,掀飞到空中。
血肉,残肢,战马的悲鸣,勇士的惨叫。
瞬间,将这片,宁静的盆地,变成了,一个,血肉磨盘。
“炮击,是炮击。”
“有埋伏。”
“快,快冲出去。”
瓦剌的将领们,在疯狂地,呼喊着。
但是,已经,太晚了。
大夏的炮火,是,经过,陈平安,亲自计算和校准的。
覆盖,精准,而又,致命。
第二轮炮击,接踵而至。
这一次,目标,是,瓦剌大军的,前锋。
第三轮炮击,覆盖的,是,他们的后队。
三轮,无差别的,饱和式炮击。
将,整个瓦剌大军的阵型,彻底,打乱,分割。
无数的骑兵,在冲锋的路上,便被,炸得,人仰马翻。
侥幸,未死的,也早已,被,这如同神罚般的,景象,吓破了胆。
他们,失去了,所有的,建制。
如同,一群,无头的苍蝇,在,炮火纷飞的盆地里,四处乱撞。
也先,在亲兵的,拼死保护下,侥幸,躲过了第一轮的炮击。
他,看着眼前,这如同炼狱般的景象。
大脑,一片空白。
他,终于,明白了。
他,上当了。
从,北平王,到,瓦剌使者。
从,军演,到,示弱。
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
一个,为他,也为他这十万铁骑,准备的,死亡陷阱。
“冲。”
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
“向南,向南冲锋。”
“冲出去,我们,还有活路。”
他,拔出弯刀,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残存的,瓦剌骑兵,在他的带领下,如同,一群,受伤的野兽。
向着,盆地唯一的,出口,那个,看起来,防守最薄弱的,方向。
发起了,最后的,亡命冲锋。
……
盆地的,南侧。
数千名,大夏的火枪手,早已,在壕沟之后,列阵多时。
他们,排成了,三列,整齐的,横队。
手中的火枪,黑洞洞的枪口,一致,对外。
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只有,如同,钢铁般的,冷静。
他们的指挥官,赵云,站在阵前。
看着,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敌军骑兵。
他的手,稳稳地,举着。
“稳住。”
他的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整个阵地。
“听我口令。”
敌军,越来越近。
五百步。
三百步。
一百五十步。
“第一排。”
赵云的声音,响起。
“预备。”
“开火。”
“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炒豆般的,枪声,响成一片。
一道,由铅弹,组成的,死亡弹幕,瞬间,便扫过了,冲在最前面的,数百名瓦剌骑兵。
人,与,马。
如同,被割倒的麦子一般,成片成片地,倒下。
“第二排,上前一步。”
“预备。”
“开火。”
又是一排,整齐的弹雨。
再次,收割了一批,生命。
“第三排,上前一步。”
“预-备。”
“开火。”
三段击。
这种,超越了这个时代的,射击战术。
在这一刻,展现出了,它,最冷酷,也最恐怖的,威力。
瓦剌人,引以为傲的,骑兵冲锋。
在,这道,由火枪,组成的,钢铁防线面前。
显得,是那么的,无力,与,可笑。
他们,甚至,连,冲到对方面前,挥动弯刀的机会,都没有。
便,纷纷,坠马而亡。
鲜血,染红了,整个盆地的,南口。
尸体,堆积如山。
那,是一道,用生命,也无法,逾越的,天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