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颜连忙从他身上下来。
见她一副避如蛇蝎的模样，祁渊皱了皱眉，有些心烦气躁。
他索性不再想这些，指尖微微捻动，想起刚刚少女颈后滑腻的肌肤触感，手上的动作不太自在地一顿。
但不对劲的是，容颜真的没有灵根，难怪她问的是不挑灵根的修炼方式。
祁渊微微眯眼，看向她的眼神狐疑，喃喃自语：“为何会没有灵根呢？”
容颜以为是在和她说话，随意道：“试灵柱测出来的就是没有啊。”
她又坐回原来的位置，答应祁渊的赔礼已经半成型了，是个比他现在用的这个更大一号的躺椅。
容颜还贴心地铺了一层软垫，固定在椅身上，怎么睡都不会滑脱。
一缕魔气不动声色地探入了容颜的身体，游走她全身。
祁渊眼神一暗，“何时测的灵根？”
“十年前，那时候我刚进宗门，师父最先让我测，当时表现得特别迫不及待，害得我以为自己是什么绝世天才。”
容颜撇嘴，似乎只是在俏皮地吐槽着，但祁渊听出了那抹浅淡的落寞。
她皱皱鼻子抱怨：“谁知道最后，别说天才了，连个机会都没有。”
祁渊淡淡垂下眼睛，茶雾袅袅，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容颜根骨中灵根的位置是空的。
没有灵根的话，那道空隙是不会存在的，这分明是被人抽了灵根！
祁渊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天真烂漫的凡人，她总喜欢在他身边折腾个不停，整日里活力四射好似没什么烦恼。
但从她对他的乞求，祁渊知道，她是渴望踏入仙途的。
这样好的资质，却硬生生被人偷走了，十年来不知道受尽了多少冷嘲热讽白眼。
祁渊垂着眸子，神色莫辨：“那个交易。”
“嗯？”容颜抬起头，不知所觉。
“我答应了。”
祁渊睨她，眸中又恢复了往日的云淡风轻。
容颜激动得跳了起来：“真的？”
她一把丢开手中的活计向他奔来，满脸仰慕，眼神坚定：“尊上你人太好了，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发四，从今以后尊上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尊上让我走南绝不闯北。”
聒噪。
祁渊懒得看她耍宝，指尖轻轻在她脑门上一弹。
容颜眼看着自己瞬间被弹出了几米之外，像是刻意控制了力道，这次的感觉像被清风裹挟，没有丝毫不适，眨眼之间她就换了个地方。
容颜只怔愣了一瞬，又喜滋滋地继续自己的木工大业。
祁渊瞥了一眼，提醒她：“你的交易，我已经答应了。”
所以不必再做多余的事了。
“啊？”容颜茫然抬头，触及到他的目光时反应过来，了然笑笑，继续手中的动作。
“没有关系啊，尊上不答应这就是赔礼，答应了那就是谢礼，反正是给你的，都做到一半了，半途而废多可惜啊。”
容颜坚持，祁渊也就随她去了。
他静静躺在桃树下，眼角的泪痣悄然牵动，整个人身上都透着漫不经心的慵懒。
祭衡就是这时候来的。
昨天大半夜里突然收到祁渊的命令，让他搜集些修真界的秘籍灵石送来凌天宗。
他恭敬俯身：“尊上。”
容颜笑着和他打招呼：“左魔使，好久不见。”
祁渊随意敲击身侧扶手的手指一顿，眼睛倏然睁开。
祭衡冲着容颜点点头，算是回应。
祁渊没说话，也没有看他，但祭衡却敏锐地感觉到尊上周围的低气压，非常浅淡。
但祭衡格外熟悉祁渊身上的那股暴躁的感觉，那个熟悉的一睡醒就要炸大殿的尊上好像回来了。
他心中一凛，头脑一阵风暴都没想到自己哪里做错了。
祁渊伸手，接过他手中的典籍。
祭衡松了口气，连忙闪到容颜身边：“小仙子，你在做什么？”
容颜一刀劈在竹子上，“给尊上做个新躺椅。”
祭衡明白了她的意思，既是做给尊上的东西，他当然也应该尽一份力，兴致勃勃地说：“我来帮你。”
他甚至都不需要动刀斧，魔气化刃，竹木自动裂开。
“哇！”容颜惊叹，“好厉害！”
“嘿嘿。”祭衡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憨厚一笑，“还好吧，尊上才最厉害。”
好家伙，铁血单推人，连被夸的时候都不忘拍老板马屁。
容颜甘拜下风。
祁渊翻看书页的手一顿。
容颜好歹也是十二仙府的人，怎么见着个人就夸厉害？他不禁怀疑起容颜说话的真实性。
还有祭衡，那是容颜做给他的躺椅，他多什么事？
祁渊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启唇道：“祭衡。”
黑影瞬间闪身，伫立在他身侧：“尊上。”
“十一界境况如何？”
祁渊久居魔宫不出，纵使手下的魔君上位时已然被敲打过，但也耐不住有人野心勃勃。
他前两天刚离开魔域时，正逢十一界动乱。
说起这件事，祭衡讥笑道：“呵，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尊上放心，属下一定将缚烈那厮碎尸万段。”
祁渊放下茶杯，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是吗？今日还未拿下？”
他的眼睛犹如一道寒光直直地射向祭衡。
祭衡身形一僵，尊上的意思是嫌他速度太慢了？
他默默低头，双手紧握，“祭衡有愧，恳请尊上再给我三日时间，属下一定会肃清十一界，还魔域太平。”
祁渊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说：“既是如此，你且专心抓捕缚烈，其他的事交由离非。”
他微不可察地看了眼还沉浸在自己的杰作里的容颜。
既然如此想踏入修行一道，岂可为儿女情长所累？
他想起方才两人凑得如此近，想必祭衡在此，她只会道心不宁。
祁渊心道，他是为了她好。
祭衡斗志昂扬，声音嘹亮：“是！属下定不负尊上所托！”
容颜在祁渊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这哪是魔尊啊，分明是莲藕成精。”
统子点点头：“不仅心眼多，还小。”
两人默默看着精神抖擞的祭衡，无声叹气，真是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