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舔了舔嘴角的血，战术刀在掌心沁出冷汗。
青铜门后的霉味混着腐肉气息涌进来，九个守卫的呼吸声像砂纸擦过耳膜——他们的左眼是活人瞳孔，此刻正死死盯着我，右眼的水晶却泛着不同颜色的光，最中间那个的紫水晶里，湛瑶的倒影正歪着头笑，和她此刻攥符纸的动作分毫不差。
“林宇！”我吼了一嗓子，战术刀在指间转了个花，“带他们往左边引，注意脚下的黏液！”上回被蚀喷的黏液能腐蚀鞋底，刚才林宇那一刀劈在守卫胳膊上，溅出来的绿液在墙上烧出个焦黑窟窿，这东西碰不得。
林宇的战术刀已经沾了半刀黏液，他闷哼一声，朝着左边守卫的膝盖砍去。
那守卫反应极快，水晶右眼突然迸出蓝光，一道冰锥“嗤”地扎在林宇脚边，冻得他一个踉跄。
我趁机拽着湛瑶往右侧闪，余光瞥见中间守卫的水晶里，湛瑶的倒影也在拽“自己”往右侧——这狗日的镜像复制连动作都分毫不差。
“他们的攻击和环境有关！”湛瑶的声音压得极低，发梢沾着血珠贴在颈侧，“刚才冰锥是从左边冷气流来的，右边那个守卫刚才挥拳时，地面震了三震——和咱们之前在旧实验楼遇到的地脉扰动频率一样！”她突然拽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郭晨，能量源！这些守卫是地脉邪术的具现，能量源应该在……”
话音未落，右边守卫的红水晶突然爆亮。
我本能地把湛瑶往旁边一推，一团火球擦着她肩膀砸在墙上，烧得墙皮簌簌往下掉。
湛瑶踉跄着扶住墙，却在触到墙面的瞬间瞳孔骤缩：“看砖缝！”
我顺着她的指尖望去，青灰色砖墙上，原本模糊的纹路在火光下显了形——是蜿蜒的暗红色脉络，像血管似的爬满整面墙，最终汇聚到门后正中央的祭坛上。
祭坛被黑雾笼罩着，顶部有个巴掌大的缺口，缺口边缘还沾着暗褐色的血渍。
“那是能量源的位置。”湛瑶摸出张符纸按在砖缝上，符纸“滋啦”一声冒起青烟，“刚才火球的热度、冰锥的冷度，都是从这些脉络里抽的地脉能量。祭坛里应该封着核心，破了它，守卫就成没线的木偶了。”
“林宇！”我扯开嗓子喊，“往祭坛方向引！”林宇正和两个守卫周旋，左边那个的蓝水晶又开始凝聚冰锥，他反手甩出腰间的战术绳，精准缠住守卫的脖子，借着力道一个侧翻滚到祭坛前。
守卫们像是被触了逆鳞，水晶同时大亮，攻击如暴雨般砸过来——左边冰锥，右边火球，中间那个的紫水晶里，湛瑶的倒影突然举起一张符纸。
“小心！”我扑过去把湛瑶按在地上，一张冒蓝光的符纸擦着她发顶钉进墙里，和她刚才给我的符纸一模一样。
倒影的手还在动，下一张符纸已经捏在指尖——这东西连她的术法都能复制？
“它们的右眼水晶是媒介！”湛瑶在我身下喘着气，“镜像的能力取决于水晶里的‘样本’！中间那个有我的影像，所以能学我的术法；其他守卫的水晶里应该是不同人的……比如林宇？”
话音刚落，右边守卫的红水晶突然射出一道火刃，和林宇上周在旧仓库用的火符轨迹几乎重合。
林宇骂了句脏话，战术刀在火刃里劈出火星：“老子什么时候教过这玩意儿！”
“先别管这个！”我抹了把脸上的灰，拽着湛瑶往祭坛跑，“破了能量源再说！”祭坛的黑雾比刚才更浓了，我伸手去碰，黑雾像活物似的缠上手腕，刺得皮肤生疼。
湛瑶掏出最后两张符纸，一张拍在我手背，一张按在祭坛缺口上：“引符！用你的血当引子！”
我咬开战术刀的刀鞘，刀刃在掌心划出一道血口。
鲜血滴在符纸上，黑雾突然剧烈翻涌，祭坛缺口里露出半截青铜锁链，锁链末端拴着块黑黢黢的石头——石头表面布满裂痕，每道裂痕里都渗出和守卫水晶一样颜色的光。
“是聚灵石！”湛瑶的声音带着颤，“他们把地脉能量封在石头里，用活人瞳孔当引，水晶当媒介……”她的手指刚碰到石头，中间守卫的紫水晶突然炸响，倒影的手正按在同一块石头上。
我猛地抬头，就见倒影的指尖渗出和湛瑶一模一样的血，滴在石头上——石头的裂痕“咔”地又裂开一道。
“不好！”我拽着湛瑶往后退，石头突然发出蜂鸣，守卫们的攻击突然变得更狠了。
林宇的胳膊被火刃划开道口子，鲜血滴在黏液里“滋”地冒白烟；左边守卫的冰锥已经冻住了他半条腿，他咬着牙用战术刀砍冰，刀面都崩了个豁口。
“撑住！”我抄起地上的断刀，和湛瑶一人一边砸向聚灵石。
石头的裂痕越来越多，可每次我们砸出个新缺口，倒影的“湛瑶”就会用符纸补上。
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淌，我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不是守卫的，是皮鞋底蹭过黏液的声响。
“别白费力气了。”
熟悉的沙哑嗓音让我后背一僵。
我转头，就见郑神秘人站在青铜门旁，黑风衣上沾着和我们一样的血渍，手里捏着块泛着暖光的碎玉。
他指了指我掌心的伤口，又指了指湛瑶发间的银簪：“破护盾的能量，从来都不在石头里。”他的目光扫过林宇脸上的血、扫过我战术刀上的豁口，最后落在我们交叠按在石头上的手，“在你们身上。”
话音刚落，聚灵石突然发出刺目的光。
林宇的冰腿“咔嚓”一声碎了，他红着眼扑向中间守卫，战术刀直捅对方心脏；湛瑶的倒影却在同一时间举起符纸，就要拍向石头——
“郭晨！”湛瑶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手烫得惊人，“你记不记得上周在天台？我掉下去时，你抓住我的手……”她的银簪突然发出微光，和我掌心的血光缠在一起，“那时候，我们的心跳是一样的。”
聚灵石的裂痕里，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林宇的刀已经捅进守卫胸口，可那守卫的水晶突然爆成碎片，紫水晶渣子溅在湛瑶脸上——倒影的脸，和她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郑神秘人的碎玉在他掌心发烫，他的声音混着守卫的嘶吼钻进我耳朵：“他们要的从来不是地脉能量。”他退进阴影里，碎玉的光越来越弱，“是……”
“郭晨！”林宇的吼声打断了他。
我转头，就见聚灵石的黑雾里，伸出了一只手——皮肤惨白，指甲缝里沾着和周校长支援队校服一样的蓝布。
而郑神秘人最后那句话，被淹没在了守卫的嘶吼里：“……是你们之间的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