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结束三小时后，云熙颜还保持着方才在逃生梯里的姿势——背靠着萧景逸的胸膛，他的外套裹住两人交叠的肩膀。
手机突然在掌心震动，是唐婉发来的邮件截图：发件人显示“命运计划投资方”，标题“项目终止，全员清退”的红色字体刺得她瞳孔微微一缩。
“假的。”唐婉的视频通话几乎同时打进来，她的发梢沾着机房的灰尘，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残影，“Ip地址套了五层洋葱路由，真正的服务器流量还在往上跳。他们想让我们以为数据归档，其实在加密转移。”
云熙颜的指甲轻轻掐进掌心。
三小时前在x - tech机房看到的猩红倒计时突然浮现在眼前，还有那串和周子墨完全吻合的鞋印。
她侧头看向萧景逸，他正垂眼研究张雷刚发来的安保图，喉结随着吞咽动作滚动：“不能让他们如意。”
张雷的警用笔记本电脑屏幕泛着冷光，他推了推眼镜：“总部大楼启动紧急封锁，核心机房只有内部员工能进。”视线扫过云熙颜时顿了顿，“你上次录《心动法则》户外特辑，和他们技术总监林越有过接触？”
云熙颜想起那日在科技展，林越捧着平板给她讲解智能机器人，袖口露出的蓝月亮纹身——那是他女儿的名字。
“我可以冒充他的临时助理。”她摸出伪造的工牌，金属边缘硌得虎口生疼，“但需要有人干扰监控回传。”
唐婉扯下颈间的银色项链，那是她自制的信号干扰器：“我去对面写字楼架设备，保证他们的摄像头只能拍到雪花。”
萧景逸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还带着方才在巷口奔跑时的热度，指腹蹭过她腕间的红绳：“我和张雷在外围，你每五分钟报一次位置。”
行动当夜的风带着秋凉。
云熙颜站在x - tech大楼玻璃幕墙前，伪造的工牌贴在锁骨处，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
她仰头看顶层的灯光——机房在27楼，林越的办公室在26楼。
保安亭的探照灯扫过来时，她按下电梯键，金属门倒映出她泛白的指节。
“叮——”
电梯门开的瞬间，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穿藏青色制服的保安队长抱着对讲机站在门口，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紧绷的下颌线：“林总监今天不是调休吗？”他的目光扫过她胸前的工牌，“怎么是你？”
云熙颜的舌尖抵着后槽牙。
三天前林越在直播里说“下周带女儿去迪士尼”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她扯出个带点无奈的笑：“林哥临时被总部叫去出差，说备份文件明天董事会要用。”她举起手里的U盘晃了晃，“您看，这是他今早发给我的授权码。”
保安队长的拇指在对讲机按钮上悬了三秒，最终退后半步：“进去吧，27楼机房十分钟后清场。”
机房的门“滴”地打开时，云熙颜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服务器的嗡鸣声像潮水般涌来，她熟门熟路地绕到主控制台，U盘插入接口的瞬间，屏幕弹出绿色进度条——“命运共振6.0原始数据包导出：15%”。
“有异常流量！”唐婉的声音突然在耳机里炸开，“他们在远程激活自毁程序！倒计时显示3分钟！”
云熙颜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
破解代码输到第七位时，屏幕突然黑屏，红色警告铺满视野：“需要双重生物验证。”她的呼吸陡然急促，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萧景逸，我需要你的虹膜和指纹——你是Y - 01。”
通讯器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声响，应该是他在扯掉张雷给的一次性手套。
三秒后，设备终端提示音响起：“生物信息匹配成功。”进度条重新开始跳动时，云熙颜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和萧景逸通过通讯器传来的呼吸声重叠在一起。
“98%...99%...100%！”唐婉的欢呼还没出口，整栋楼的警报突然撕裂空气。
云熙颜抓起U盘就往门口冲，刚转过转角，七八个黑衣人从安全通道涌出来，领头的脸上有道刀疤，正举着电击棒逼近。
她摸出手机对准对方，屏幕里是已经开启的全球直播界面：“各位观众，这里是x - tech总部27楼，正在发生——”
刀疤男的动作顿了顿。
云熙颜趁机撞开身侧的安全门，逃生梯的风灌进来，吹得她发梢狂乱。
她往下狂奔三层，转角处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拽进消防栓后的阴影里。
“我在。”熟悉的雪松气息裹住她，萧景逸的手掌护着她的后颈，另一只手握着从张雷那顺来的防狼喷雾，“张雷已经引开巡逻队了。”
安全屋的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
云熙颜瘫在沙发上，看着唐婉将U盘插入电脑。
萧景逸蹲在她脚边，正替她揉着跑肿的脚踝，指腹碰到她被门角刮伤的膝盖时，动作轻得像片羽毛。
“来了。”唐婉的声音突然低下去。
众人凑过去时，屏幕上的进度条刚跳到100%。
除了预料中的“命运计划”文件夹，还有个泛着幽蓝光芒的新图标，标题在对话框里缓缓展开——“永恒工程”。
唐婉的鼠标悬在图标上，迟迟没点下去。
空调的风声突然变得很响，云熙颜听见萧景逸的喉结滚动声，还有自己腕间红绳与沙发面料摩擦的轻响。
“这里面...”唐婉的指尖微微发抖，“可能藏着比我们查到的更可怕的东西。”
屏幕蓝光映在每个人脸上，将表情都镀成了青灰色。
云熙颜无意识地攥紧萧景逸的手，他的掌心依然温暖，像团怎么都烧不尽的火。
而那个泛着冷光的“永恒工程”，正安静地躺在文件夹最顶端，像颗埋在黑暗里的定时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