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船破浪第三日,归墟方向腾起墨色雾障。罗颖颖的青铜罗盘渗出冰纹,指针定在\"水山蹇\"卦象——此卦主前路多艰。秦守立于船头,九节鞭裹着八极劲扫过水面,却震碎一团团裹着铁锈的泡沫,风中隐约传来断剑悲鸣。三十七武卫列成雁翎阵,十七号(太极)忽觉后颈\"泽火革\"印记发烫,抬眼望见雾中浮出巨鲸骸骨,嶙峋脊椎间缠绕着发光的蛊毒藤条。
\"是南洋血鲸帮的驯鲸术!\"阿鲨攥紧鱼骨刀,藤甲上的贝壳串簌簌作响,\"十年前我爹就是被这毒藤绞碎经脉......\"话音未落,鲸骨巨口洞开,数百具缠着锁链的尸骸倾泻而下,每具尸骸后颈都烙着淡青海鸥胎记——正是五号克隆体的幼年模样。
\"幻象!\"秦守鞭影如雷,抽碎逼近的尸骸,却见十七号拳势大乱。原来那尸骸面容竟与武卫们初醒时一模一样,五号(海鸥)握拳的手在发抖:\"他们......像我们未成形时的样子......\"
罗颖颖指尖按在罗盘\"火雷噬嗑\"卦位,星象之力与秦守的八极劲轰然共鸣。两人掌心相对,武道真意化作阴阳鱼盘旋升空,竟将毒雾鲸骨震得粉碎。碎裂声中,秦守瞥见雾里闪过道金色身影——那人身着影武卫旧制劲装,腰间悬着刻有\"叁\"字的青铜腰牌,正是失踪的三十八号克隆体。
\"叁号!\"罗颖颖惊呼,罗盘突然投射出星象阁旧景:少女时期的自己正在推演卦象,身后暗影里闪过半张带疤的脸。秦守心中剧震,想起昨夜在碑林梦见的残卷:\"双生契者,非仅血脉相连,更需武道同源......\"
巨鲸骸骨沉入海底,露出暗礁环绕的漩涡。秦守甩鞭缠住礁石藤蔓,与罗颖颖坠入深潭。潭底竟是座鲸骨迷宫,每根肋骨都刻着残缺的《宝船武经》。罗颖颖的罗盘指向鲸心位置,那里悬着百口青铜棺,棺中躺着与秦守形貌相同的青年,人人后颈烙着未褪尽的金色胎记。
\"是初代克隆体......\"罗颖颖捂住嘴,罗盘剧烈震颤,\"暗河用望海屿血脉培育死士,却用蛊毒藤蔓锁住灵智......\"话未说完,青铜棺突然炸裂,数百具\"秦守\"同时睁眼,拳风裹着蛊毒扑面而来。
秦守挥鞭迎敌,却在触到对方拳锋时惊觉:这些克隆体使的竟是秦氏八极的\"撑捶\"!他边战边退,后背突然抵上冰凉的石壁——那竟是用武道碑林残片砌成,某块断碑上赫然刻着\"叁\"字剑痕。
最深的鲸骨拱门下,立着位身着黑色劲装的青年。他左眼角有条三寸长的刀疤,手中握着半柄九节鞭,鞭身缠着的不是鳞片,而是晒干的人鱼筋。\"秦守,\"他开口时声音沙哑,却带着与罗颖颖同款的星象阁口音,\"我是叁,本该被销毁的第三十八号。\"
罗颖颖的罗盘\"咔嗒\"弹出暗格,掉出半块刻着\"归墟\"的青铜残片——竟与叁手中的鞭柄严丝合缝。叁指腹抚过残片纹路,石壁突然浮现出望海屿初代岛主的拳谱:\"当年岛主与南洋巫祝大战,用八卦劲震碎血鲸内丹,却把自己的武道真意封在这鲸骨里......\"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动。无数蛊毒藤蔓破土而出,将克隆体们串成傀儡。叁挥鞭击碎 青铜棺,露出里面躺着的少女——她面容与阿鲨七分相似,后颈烙着尚未成型的海鸥胎记。\"那是你姐姐,\"叁对阿鲨说,\"血鲸帮用她的血脉养蛊。\"
秦守与叁背靠背御敌,鞭影交叠间竟生出奇妙默契。罗颖颖盘坐鲸心,以罗盘为引运转星象大阵,卦象之力化作北斗七星,将蛊毒藤蔓灼烧殆尽。阿鲨抱着姐姐的遗体痛哭,鱼骨刀深深插入鲸骨,竟引出一道清澈的海水——那是当年岛主封存在此的\"归墟灵泉\"。
\"取灵泉洗去克隆体的蛊毒印记。\"叁将残片塞进秦守掌心,自己却咳出黑血,\"暗河的人很快会来......双生契若想真正共鸣,需得去归墟深处的武道碑林,那里藏着初代岛主的《宝船总纲》。\"
他的身形逐渐透明,化作点点金光融入秦守的\"泽火革\"印记。秦守忽觉脑海中涌入大量记忆:星象阁的月光、碑林深处的剑鸣、以及用九节鞭在珊瑚礁刻下的\"叁\"字誓言。当最后一点金光消散时,他后颈的卦象旁多出道剑痕纹路,正是叁的独门招式\"鲸骨破\"。
黎明时分,宝船停靠在归墟暗礁群。三十七武卫用灵泉洗去印记,五号(海鸥)抚摸着后颈新生的淡青纹路,忽然朝阿鲨笑道:\"这倒像你藤甲上的贝壳花纹。\"阿鲨别过脸,却将串着姐姐贝壳的项链塞给他:\"拿去,省得你总盯着看。\"
秦骁蹲在船头打磨蝴蝶刀,刀刃映出罗颖颖为秦守包扎的画面。少女指尖掠过他后颈的剑痕纹路,罗盘轻轻震动:\"鲸骨里的卦象显示,归墟碑林的入口在......\"话未说完,远处传来隆隆炮声,海平面上浮现出挂着黑帆的楼船,船头立着戴青铜面具的人,手中握着与叁同款的九节鞭。
\"暗河楼主。\"秦望握紧青铜剑,剑鞘上的宝船浮雕泛起红光,\"当年就是他用蛊毒控制了叁......\"阿鲨突然站起身,鱼骨刀在阳光下划出冷冽弧光:\"我要给姐姐报仇。\"十七号(太极)同时跨前半步,拳锋带出的罡气震落船舷露珠:\"我们与望海屿同进退。\"
秦守握紧融合残片的九节鞭,感受着体内叁的武道真意与双生契共鸣。他望向归墟深处被云雾缭绕的山峦,那里隐约可见飞檐斗拱的古建筑群,屋脊上蹲着的兽首竟与郑和宝船上的雕刻一模一样。
\"走,\"他转身时,九节鞭发出清越鸣响,\"去会会那些想锁住武道真意的人。\"罗颖颖将罗盘收入袖中,指尖仍残留着叁的温度。她知道,从今天起,望海屿的武者们不再是单独的星辰,而是真正的北斗阵列,终将在归墟的夜空中划出最亮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