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魂关的城门在狼莲族徽的光芒中轰然开启,众人踏入的瞬间,脚下的腐土化作黑白相间的棋盘格,远处的断墙竟如棋子般悬浮空中,楚河汉界的血痕横穿整个关隘。
龙坤的战靴踩在棋盘上,格子立即泛起墨色涟漪,抬头便见关楼之上,一名身着棋袍的男子正襟危坐,膝头摆着刻满灭生道纹的象棋,每枚棋子都雕着众人前两世的面容。
“吾乃墨龙座下兵棋使,擅破人间万种局。”
男子抬手落下一枚“将”棋,关楼两侧的悬浮断墙突然移动,形成“仙人指路”的开局,“听闻你们破了镜渊幻域的执念镜,可敢与我对弈一局?”
兵棋使指尖拨动,龙坤突然发现自己的战衣变成护龙宗的雪白,而角木蛟却身着斩龙宗的银灰战衣,手持灭生刃指向他的咽喉。
棋盘格上,苏清瑶被分到“楚河”一侧,药篮里的止血草全变成墨色毒草,而南宫晴的软剑上,竟刻着斩龙宗的狼首纹。
“此局名曰‘仙人指路’,第一步……”兵棋使落下“卒”棋,最近的断墙突然砸向角木蛟,“便是让护龙宗的刀,斩向斩龙宗的旗。”
角木蛟的灭生刃本能地格开断墙,却在看见龙坤的瞬间怔住。
对方胸口的狼首纹战衣,与他在冰晶宫殿见过的军旗一模一样。
龙坤趁机贴近,发现棋盘格的墨色涟漪中,竟倒映着兵棋使的记忆碎片:他曾是护龙宗的棋道长老,棋盘上的灭生道纹,是墨龙用逆言咒刻下的。
苏清瑶的毒草突然散发出雪山红景天的香气,她想起渡尘残页上的话:“楚河汉界,本是两宗分界,却也是同源之水。”
她将药汁泼向棋盘,墨色涟漪竟显出血脉走向,每一道都与两宗秘辛的冰砖刻字吻合。
“涂大哥,看棋路!”她的水灵术在棋盘上标出弱点,“仙人指路的破绽,在‘卒’过楚河后的第三格!”
涂晚空的斩龙刃突然变成护龙宗的三莲盾,他曾在冰晶宫殿见过初代护龙宗长老的盾阵,此刻依样画葫芦,盾面划出的轨迹竟与棋盘格的灭生道纹相抗。
兵棋使的棋子突然卡住,龙坤趁机抓住角木蛟的手,将狼首纹战衣的袖口翻出。
那里绣着与兵棋使棋盘相同的时辰纹。
“你棋盘上的棋子,是被墨龙囚禁的护龙宗弟子!”
龙坤的斩龙令按在棋盘中央,民心之火顺着楚河蔓延,“他们的护心玉佩,还留着狼莲共生的印记!”
兵棋使的棋子们突然震颤,“卒”棋的面容从冷漠变得痛苦,龙坤认出那是冰湖底被救出的斩龙宗弟子。
角木蛟的灭生刃刺入“卒”棋的灭生道纹,刀刃根部的“护”字发出强光,棋子化作光点融入他的护心玉佩。
“原来你用同脉弟子的神魂作棋子,”
南宫晴的软剑挑开兵棋使的棋袍,露出里面绣满的狼首纹,“墨龙怕我们唤醒他们,所以让你用‘仙人指路’切断血脉联系!”
兵棋使的象棋突然起火,墨色棋子在民心之火中显形为护龙宗弟子的虚影。
龙坤看见,每枚棋子的眉心都有微弱的茧纹,正是前两世他们收集的执念碎片。
他突然想起孟三芊说过的“七枚时间玉牌”,原来墨龙的棋子,正是用他们未完全吸收的执念所化。
“苏师姐,用药香引动茧纹!”
他握住苏清瑶的手,将民心之火注入她的药篮,“当年在城隍庙收集的碎玉,现在该让它们回家了。”
雪山红景天的香气与民心之火交融,棋盘中的茧纹逐一亮起。
兵棋使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棋子脱离控制,“将”棋的面容竟变成他未被篡改记忆时的模样。
那时他还是护龙宗的棋道弟子,曾与斩龙宗的长老对弈三天三夜。
“你记起了吗?”
龙坤看着兵棋使眼中的清明,“墨龙用灭生道纹篡改你的记忆,让你以为斩龙宗是仇敌,可你的棋盘深处,还藏着与斩龙宗长老的对弈笔记。”
兵棋使突然喷出墨血,棋盘上的楚河汉界开始崩塌,露出底下的真实地貌。
所谓墨魂关,不过是镜渊幻域的棋子,而真正的关隘,是两宗弟子的血脉相连之处。
他颤抖着掏出半枚棋子,上面刻着“和”字,正是两宗初代长老对弈时留下的。
“原来……仙人指路不是杀招,”他苦笑着看向龙坤,“是让后人看清,楚河汉界的两边,本是同一片土地。”
墨色棋盘在茧纹光芒中崩塌,露出后方的仙庭祭坛。
九十九座玉盏悬浮空中,每盏都映着众人前两世的执念,而祭坛中央,墨龙的九十九颗龙首正在吞噬棋子神魂。
角木蛟的斩龙刃突然与祭坛产生共鸣,他看见,每颗龙首的角根处,都刻着护龙宗与斩龙宗的族徽。
“用狼莲血契!”苏清瑶想起冰晶宫殿的冰砖,“两宗同源的血,能破墨龙的棋子阵!”
龙坤与角木蛟同时割破手掌,狼首纹与三莲纹的鲜血在祭坛上交融,形成狼莲共生的族徽。
祭坛玉盏应声炸裂,墨龙的龙首发出哀鸣,却在消散前,将最后一丝墨色注入兵棋使的体内。
兵棋使的身体开始透明,他将刻着“和”字的棋子塞给龙坤:“去祭坛深处,那里藏着墨龙的幻术核心……还有,护龙宗的密卷里,有你们父亲的消息。”
关楼在光芒中倒塌,露出通往祭坛深处的阶梯。
龙坤看着手中的棋子,发现“和”字中间,正是狼首与三莲的交缠纹。
角木蛟突然指向阶梯尽头,那里悬浮着无数光茧,每个光茧里都睡着两宗弟子,他们的护心玉佩与斩龙令共鸣。
“大师兄,这些是……”
“是被墨龙囚禁的两宗先民,”龙坤的声音带着哽咽,“他们的执念,一直都在等我们破局。”
墨魂关的棋盘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宗弟子的虚影,他们手拉手组成新的族徽。
兵棋使在消散前,看向苏清瑶的药篮:“那株雪山红景天,是我师父当年送给斩龙宗医官的……原来,两宗的药香,从来都能互通。”
阶梯尽头,祭坛深处的墨色雾气翻涌,传来墨龙的咆哮:“你们以为破了棋秤,就能见到真相?祭坛之下,是你们最害怕的——”
话未说完,便被狼莲族徽的光芒打断。
龙坤握着棋子,带着同伴踏上阶梯,每一步都踏碎一块墨色棋盘格,露出底下的银灰与雪白交织的大地。
他知道,兵棋使的“仙人指路”最终指向的,不是死局,而是两宗弟子用执念铺就的、共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