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蹲在破庙门槛上数蚂蚁,怀里揣着褪色的针线盒。
这是韩母临终前留的,盒底压着三枚锈迹斑斑的刀币,还有张发脆的帛书:
信儿战功满十件,开盒。
\"十战十胜了...\"
他摩挲着盒盖上歪扭的\"韩\"字,想起七岁那年缠着母亲要新鞋,韩母熬夜纳鞋底换来这个木盒。
\"儿啊,这里头存着你爹的军功章...\"
韩母生前常坐在破旧的织布机前,踩动踏板时,梭子带着木盒的木屑飞舞。
韩信记得母亲总在深夜把父亲留下的破旧铁弓绷在机杼上,说\"这弓弦织出的布,能暖丈夫的梦\"。
如今那锈蚀的弓已化作腐朽的木屑,只剩针线盒在怀里微微发烫。
突然盒盖弹开,掉出块缝满补丁的布片——竟是韩父当年的战甲残片,背面用炭笔写着:
持此物者,当换万户侯。
韩信指尖轻点布片上的针脚,那是母亲独创的\"鱼鳞绣\",每一针都似欲跃出布面的鱼鳞。
这布片缝过父亲的箭伤,缝过韩信儿时磨破的衣角,如今却要缝上通往权力之门的契约。
刘邦正蹲在粮车旁啃烧饼,油渍顺着胡须流进颔下的豁口,指缝夹着张发黄的陈年粮票。
韩信\"啪\"地把布片拍在车板上:\"我要原始股!\"
\"啥股?狗肉股?\"
刘邦吹开布片上的饼渣。
\"这破布擦屁股都嫌糙...\"
\"十战十胜换5%股权!\"韩信从怀中掏出竹简合同,纸张因反复摩挲泛起毛边。
\"按沛县老规矩,签字按血印!\"
萧何凑近细看,竹简上以炭灰划出的条款竟还留着韩母织布机的木屑:
\"条款写着'可用战利品抵股'?那上回抢的项羽马桶圈算不算?\"
军营角落突然传来鸡毛掸子拍打军帐的脆响,原来夏侯婴正用战利品——项羽的玉枕掸灰尘。
那玉枕凹陷处还留着霸王酒醉时的涎痕,此刻却成了股权谈判的背景音。
怡红院二楼,虞姬拔下金簪拍在案上,簪头宝石折射出她眼中的泪光:
\"项郎说这簪子抵得过三座城!\"
韩信摸出算盘噼啪打:
\"按黑市价,算你0.3%股份...\"
\"姬妹别听他的!\"
樊哙举着猪蹄闯进来,酱汁顺着虎口滴在地契上。
\"这簪子昨天还插在项羽头上呢!\"
簪头宝石突然松动,露出微型地图——竟是项羽藏私房钱的暗格位置。
地图边缘还沾着霸王的发油,夏侯婴闻了闻:
\"这油能值五两银子!\"
军营会计陈平拿着算盘算账:
\"按市价算,这发油折合0.01%股份...\"
众人哄笑间,韩信突然发现地图上标记的竟是楚汉边境的战略要地。
深夜,韩信把合同摊在韩母的旧织布机上。
月光透过破窗洒在木机上,梭子突然自动穿梭,在空白处织出补充条款:
若三年未上市,股权转赠沛县敬老院。
\"娘,您连这个都算到了...\"
他抚过织机上的凹痕,想起幼时趴在这里看母亲织布。
韩母总说这机器能织天下,如今连股权架构都能织。
织布机的脚踏板突然自己动起来,木轴滚出一卷发黄的布,上面绣着楚汉边界地图。
韩母生前常在深夜织布,原来是在为儿子的未来编织权力经纬。
军帐里烟雾缭绕,刘邦把合同当柴火烤羊腿。
油脂滴在竹简上,竟显出隐藏条款:
\"上市后股权不得低于10%...\"
\"原始股?你看我像不像个'股'?\"
刘邦用羊腿擦擦嘴角油渍。
\"老子要的是活人,不是死契!\"
萧何偷换竹简:
\"改成期权池行不行?上市后兑现...\"
韩信掀翻烤架,羊油滴在合同上显出隐藏条款——竟要求绑定三代不得跳槽。
张良举着火把打圆场:
\"要不先给个'名誉股东'?\"
火光映在他手中的玉圭上,玉圭上刻着\"可易主\"的暗纹。
曹寡妇挎着竹篮挨个发饼:
\"韩将军尝尝,用你缴获的小麦做的!\"
饼里夹着泛黄纸条,是士兵们联名的军功券:愿分我等军功助将军换股。
樊哙嚼着饼嘟囔:
\"我那杀猪刀也算战利品...\"
突然从刀鞘抖出张地契——正是项羽老家的养猪场。
军营铁匠冯七扛着熔炉闯进来,炉中烧着樊哙缴获的楚军铁盾:
\"这铁能打一百把剑,折合0.5%股份...\"
韩信独坐河滩,把合同折成纸船。
月光下,韩母的针线盒突然泛光,盒底浮现新字迹:换股不为利,为安将士心。
他想起幼时母亲在织布机前说的话:
\"信儿啊,这世道像匹粗糙的布,得靠针线缝出规矩...\"
次日,他将合同改作《军功共享协议》,按满将士血指印。
刘邦举着沾羊油的手盖章:
\"你小子要的不是股...\"
\"我要的是阵亡兄弟的名字能刻在上市钟上。\"
韩信望向远山,那里埋着送饼的伙夫老王。
(次日士兵们发现,每块军牌背面都多了行小字:
持此牌者,享百一股权
云母隔屏后,韩信将那三枚刀币熔铸成砝码,放在称量军功的天平上。
秤盘里摆着虞姬的金簪、项羽的马桶圈、樊哙的杀猪刀,还有韩母织布机上掉下的木屑。
历史不会记载这天深夜,韩信在月光下清点的,是母亲针线盒里所有未曾熄灭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