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彰对她阻拦的举动百般不解,但还是耐着性子问她,“可是哪里痛?”
魏熹宁摇摇头,然后颤着手摸上自己的脉搏,她浑身无力,摸了好几次才摸准位置。
裴彰也是知道她是会医术的,便这样等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魏熹宁才松开手,刚想开口喉间就不自控地溢出一声低喘。
他们并非未经人事之人,这种腔调,是房事才会有的。
屋内的氛围瞬间有些尴尬,裴彰也回过神来了。
他立刻想到方才侍女送的茶水,又这么巧,春桃被带走了。
幸而他没有喝那茶,所以也并没有中药。
怪不得魏熹宁不让他去找薛府的大夫,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帮我找……找、找春桃来……”魏熹宁要控制着自己不发出古怪的声音,这一句话挤得极为艰难。
春桃也不会医术,她这样裴彰实在不太放心,“需要什么解药?我一会儿让人悄悄给你送来。”
魏熹宁的身上有如千万只蚂蚁在爬一般,不疼,却痒痒的,她的手紧紧抠进锦被之中,忍着身上的难受,努力保持神思清醒。
“绿豆……汤……金……银花……”说着话喉间又溢出一声低吟,她夹紧腿根,捏着锦被的手更加用力,手背的血管鼓起若隐若现的青筋,“连翘……走!你快走!”
她简直快要被这种难受的感觉折磨疯了,若是裴彰还继续留在这里,真的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就算她不爱燕启了,也不愿意就这样不清不楚和太子纠缠在一起。
裴彰担心地看着她,重重叹了一声,狠狠心转身离开。
但是刚刚打开门,就对上霍娴充满怒意的视线。
霍娴哼笑了一声收回准备推门的手,还真是巧了,刚来就碰见他出来。
她往里瞟了瞟,“太子殿下不和其他朝臣在一块儿,在这里做什么?”
门口清脆的女声清晰地传到魏熹宁的耳朵,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要说一切都是巧合,会不会太巧了?
她现在也没有多余的力气翻窗跑走,一种无力的绝望在心头弥漫着。
裴彰愣怔一瞬,索性将人直接拉进了屋,然后迅速关上门。
他的眉间染着一层阴翳,镇定开口,“孤和魏熹宁被人算计,倒是你,怎么会来此处?是何人通知你的?”
“没有人通知,只是许久不见太子,让侍女来找找就看到了。”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往里去,就看到蜷在榻上满面绯红的魏熹宁。
裴彰跟着走了过来,霍娴转首扫他一眼,随后继续冷笑道:“今日薛府来了这么多人,为何就单单算计你们二人?殿下这话自己信吗?”
“你爱信不信,事实如何孤已经告诉你了,现在,离开这里。”裴彰并不在乎她怎么想,将她拉进来解释一句也只是避免她将事情闹大。
但没想到霍娴完全不买账,听完他的话,反而走到榻边,掂了掂魏熹宁的衣领,讥讽道。
“我是该夸殿下定力好吗?美人都宽衣了,殿下还有空出去?”
方才在床上不小心将衣领蹭得乱了些,头发也凌乱了,掉出几缕发丝来,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还真有勾引人的那股劲。
魏熹宁抬手拢了拢领口,没有吭声。
她怕一开口就露出什么难堪的声音,让霍娴更加误会。
裴彰见她这分明是羞辱的话,疾步上去拽着霍娴的手腕就要离开。
魏熹宁这样还不知道能撑多久,他没有功夫耽误。
“霍娴,你别太过分了!”
霍娴被他拖起身走了两步,用尽力气甩开他的手,分毫不愿意退让,抬眸直视着他,情绪激动大喊了起来,“我过分?你这样就不过分吗?在他人的宴席之上和有夫之妇不清不楚!”
她提步就要往外去,“我这就让人来看看到底是你们过分还是我过分!”
真是蠢货!
裴彰在心里暗骂一声,再次拉住了她,说出口的话似乎是从齿缝迸出的一般。
“孤让你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你全都忘了是吗?如此心胸气度,你以后如何配坐中宫位置!”
要是真让她出去闹一通,便正中了幕后之人的下怀。
若是普通侍女或者未婚女子便也罢了,纳回东宫便是,最多也就让人多了几句谈资。
偏生魏熹宁是臣妻,这要是传了出去,他们二人便成了令人不齿的狗男女,于他名声万般不利,但她身为太子妃却完全没有考虑到这点。
当初母后只考虑到了霍娴母家的势力,却没考虑到这女子的脑子会如此不好使。
“我不配?”霍娴气笑了,已经顾不上被锢住的手腕还吃着痛,声音再高了一个调,“我不配她魏熹宁就配吗?”
裴彰也被她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的,气冲冲盯着她,手上的力一紧再紧,直到霍娴痛呼出声才缓缓松开她的手。
“你要是想和孤一起被赶出东宫,那大可尽情出去大肆宣扬一番。”
霍娴也不示弱地回瞪着他,却在听到这一句的时候愣了一下。
上次的事,裴彰确实被皇帝斥责了。
而刚刚,裴彰又说是陷害……
难不成,真的是有人觊觎他的太子之位故意的?
她咬了咬下唇,内心十分不甘。
她父亲将她嫁给太子就是为了这份荣耀,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做出对裴彰不利的事情来。
看到她的表情,裴彰知道这才算是灭了她闹事的想法。
这个女人,与她说那么多有的没的没有用,唯有将利益搬出来,她才会消停。
“走,随孤离开这里。”
裴彰还记挂着魏熹宁的情况,没有耽误,率先提步往外去。
霍娴看了看他的背影,又回过头看了看床上的人,魏熹宁也正满头是汗地看了过来。
她垂下眸子看向手腕上被裴彰捏出的淤青印子,心中万分不服。
所有威胁到她地位的人,都该死!
既然如此,只要不扯上裴彰就好了。
她冷笑一声,拂袖转身随裴彰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