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颖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从妇科诊室出来时,掌心还攥着那张沾了汗渍的b超单。
梅元知破天荒推了董事会来接她,轿车后座摆着进口车厘子和燕窝礼盒。
“老梅你看,宝宝的小手...“她话没说完就愣住了。
副驾驶座上林雪阳正拿着梅元知的保温杯喝着参茶,浅紫色真丝袖口滑下来露出情侣表。
林雪阳转头笑得滴水不漏:“颖姐快坐稳,这胎可得仔细养,参茶口味挺不错的,我刚才尝了尝,感觉你肯定会喜欢!“
她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按在张颖肚皮上,“哎呀宝宝踢我了!“
梅元知眼神瞬间亮起来:“真踢了?“
他布满皱纹的手覆上张颖腹部那刻,后视镜里林雪阳嘴角抽了一下。
【这男人,还真好骗呢!】
当晚厨房飘出中药味。
“颖姐趁热喝。“林雪阳端着描金瓷碗进来,当归气味里混着一丝苦杏仁味。
张颖还有些犹豫。
梅元知细声安抚:“喝点吧,雪阳她手艺很不错的而且他很了解这些补品该怎么做。”
想来当着梅元知的面,林雪阳也不敢做什么手脚,张颖还是半信半疑的喝了一杯。
接下来的一周,林雪阳每天都会给张颖做参汤,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被倒掉的,她不敢真的喝。
风平浪静地过了快一个月。
这天晚上晚饭时,张颖刚咽了两口粥突然腹痛如绞,身下涌出的血浸透了苏绣床单。
梅元知冲进来时,林雪阳正跪在地上捡打碎的碗,手指被瓷片割得鲜血淋漓:“都怪我笨手笨脚...”
医院走廊冷光灯下,林雪阳把脸埋在梅元知肩头抽泣,袖口暗袋里藏着装苦桃仁粉的密封袋。
“怪我没照顾好姐姐!我太笨了!呜呜呜……”
梅元知不了解当时发生了什么,可他看到林雪阳的左手被割伤了5-6cm那么长,说不心疼也是不可能的。
“你也没错,只是没注意到阿颖她的状态,唉,希望他们母子平安吧!”
病房内张颖嘶喊着捶打凹陷的肚皮。
“我的孩子呢?怎么就没了呢?肯定是那个贱女人要害我!我要杀了她!”
声嘶力竭的声音响彻整个走廊,梅元知知道孩子没了,眼角的周围又多两条。
“姐姐也太惨了,肯定很痛吧?元知哥你也要注意身体啊!毕竟是一家之主,不能在这里倒下啊!”
“唉,姐姐真的很心痛吧,叫声这么大!但要是多骂我几句就能让她舒服的话,那也值了!可我这段还是别去见她了,可能会让她受到刺激,唉,确实怪我照顾不周,要是多看几眼姐姐,也许孩子就不会……”
她隐隐的暗示里,是让梅元知更看重自己的身体而忽略张颖的身体,同时也侧面暗戳戳地点明张颖的报复心重。
梅元知上钩了。
“不怪你,你不必自责,我们今晚搬去城南住,让她在家里好好修养吧!”
病房内,护士给她注射镇定剂时发现她枕头下藏着没吃完的空盒子——当然是林雪阳塞进去的打胎药。
护士打算问下家属药盒里面装的是什么时,却被主治医生告知24小时轮番照顾张颖。
一时间,所有人都忽略了药盒。
虽然梅元知也来看过她两次,也都被争吵填满。
“你亲手杀了我们的孩子。”
梅元知摔上门时的巨响震得床头柜奶粉罐滚落在地。
张颖哆嗦着撕烂妊娠日记,纸页上还画着没涂完的婴儿袜。
心里对孩子的怀念也越发强烈。
直到一周后,梅清庭来看望她时偶然发现药盒。
“这个里面是什么?”
“不知道。”
可这时的张颖已经患上了精神问题,经常答非所问,意识不清醒。
梅清庭带她做了全身检查并派人检验了药盒里可能存在的药物后,才明白母亲是被人算计了。
告状到梅元知那里,他也只是淡淡反驳:“这药是我求来给你妈的,你这么说是在怀疑我?而且以你妈那个生性多疑的性格,要是药有问题,她应该早就发现了!你雪阳阿姨亲手给她煮的汤她都不愿意喝呢!你可别没事儿找事儿了,别跟你妈一样!”
梅清庭终于明白:这个家早就被换了内里,只剩个没感情的空壳了。
可还没等他反击,林雪阳的攻势越发密集了。
深更半夜,张颖总是失眠一整夜,因为她总听见婴儿啼哭,赤脚跑到婴儿房时,却只看见林雪阳穿着她准备的孕妇裙坐在客厅。
他每次回家都能听到母亲在大哭或者摔东西,有时候连他都分不清,甚至抓他头发、拿东西砸他。
梅元知生日宴那天,林雪阳“不小心”打翻红酒在她裙摆:“颖姐怎么漏尿了?产后后遗症吧?”
满堂哄笑中,张颖盯着地毯上蜿蜒的酒渍,突然尖叫着扯下水晶吊灯,人从二楼摔了下去。
接着,张颖就被送进精神病院,而梅清庭也搬出来住了。
那时的他还没料到,林氏母女的报复还没到头。
梅元知在监控里看到儿子被电击棒按在地上时,林颂织正给他按摩太阳穴:“爸,哥上个月在泳池跟男人...现在全公司都传遍了。”
她点开p过的裸照给他看,梅元知直接把平板砸向缩在墙角的儿子:“变态!”
……
“摆她们母女俩所赐,我妈和我现在都没个人样了,我也早就不再是当初那个风光的梅家公子了,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有点疯魔,没注意到白千屿已经进入病房。
他超桑莞和顾裴司点了点头,一脸嫌弃地看了眼病床上有些神志不清的人。
桑莞撇开话题:“怎么了?”
白千屿调出林氏集团财报投影在病房白墙:“张颖曾经创办了个梅林基金会,去年开始每月固定向精神病院汇款。
红色标记的数字突然扭曲成游乐场设计图,梅清庭瞳孔剧烈收缩:“这是我妈的字迹!她在图纸背面写过...”
仿佛按下开关,梅清庭头向后扭去,可全身疼痛让他不得不又直过来身体。
顾裴司朝白千屿努了努下巴,示意他去帮他。
白千屿只得认命地用两根手指掀开被子,露出梅清庭腰腹陈年疤痕:“他们说我偷看男生洗澡留下的。”
一双温热的大手遮挡了桑莞的视线。
在场的两个男人都倒抽冷气:那分明是烟头烫出的林字缩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