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阳愣住了,她也没想到如此面善的脸却能说出如此冷血的话。
“你别激将我!没证据,你们可是拿我没办法!”
王立安朝着垃圾桶吐了口嘴里的茶渣子,十分松弛地回应:“那不巧了,死者身上明确检查出来有你的指纹,但你没有登记过去看望她的记录~话说,是你女儿叫你这么说的吗?那她也不太聪明呢,还不小心被人看到去找她小姨了。”
林雪阳死死地握住双手,整个手血液不流通,憋得通红。
王立安站起身,像是要离开:“哦对了她儿子读的是不是京大医学院?”他的声音透过清冷的审讯室带着机械冷感,接着又自然地望向梅清庭,“走吧,附近小吃街有个烤羊肉店还不错,带你尝尝去。”
林雪阳嘴角抽动,指甲生生掰断半片,一个人被留在了审讯室。
在门快被关上的前一秒
她突然俯身撑住桌沿,不锈钢桌突然映出林雪阳扭曲的脸:“我还有话说你别走!”
王立安回了个头,笑着说:“怎么,信不过你那妹妹,担心她为了保儿子,把脏水全泼给你?”
“她在化工厂!但没告诉我具体在哪!”
她几乎是吼着说出的这句话,说完就瘫坐在了椅子上。
第二天一大早的医科大实验室里。
白千屿约到了导师张沛,说带着桑莞一起去看看林雪晴大雪期间做实验的地方,可能会有新发现。
跟着去实验室现场时,叶菲嚷着也要跟来。
白千屿一脚踹开实验室的铁门,陈年灰尘扑簌簌往下掉。
他捂着口鼻冲进去:“这破地方能藏个鬼啊!”
叶菲扯开遮尘布,老式电脑主机上还插着半截泡面叉子,一脸嫌弃地丢下,突然有些后悔来这儿了。
泛黄的《临床药理学》摊在桌角,书页间夹着张褪色的电影票——1998年《泰坦尼克号》。
“小心点,”张沛佝着背摸进门,白大褂袖口磨出毛边,“她当年在这调配致幻剂的时候,你们还穿开裆裤呢!因为不确定哪些对身体有影响,她也不愿意配合,这里就这么荒废了。”
中年男人指向天花板通风口,蜘蛛网里卡着个玻璃瓶,标签上[δ-7]的记号笔迹晕成蓝雾。
桑莞踮脚去够,牛仔短裤边缘蹭上了层铁锈。
叶菲细心地从她背后伸手扶住她的腰肢,古龙水混着体温笼过来,指尖刚碰到瓶身——
“啊!”白千屿在档案柜前嚎了一嗓子。
吓了两个女生一跳。
他抽出本实验记录,咖啡渍把“精神控制类”几个字泡发了:“这姐们拿流浪汉试药?牛逼啊!”
张沛近视镜滑到鼻尖:“答辩前夜她锁了实验室,第二天清洁工发现...”老头喉结滚了滚,“三只小白鼠啃穿了同类头骨。”
叶菲手机突然震动,闪亮的提示灯被群消息代替——
谢依然:【蹲到啦!穿卫衣的那个男生就是林雪晴的儿子,叫郑页,他这会儿正在食堂打饭呢!我还看到王局好像来了哎!】
顾裴司回复:【我让王局撤了,你去会会这个男生吧,别打草惊蛇。】
叶菲侧过手机给桑莞看消息,她对男生腕间红绳串着颗银珠子很有兴趣。
依稀记得,之前有个师弟跟她表白腕间也有个很相似的红绳。
她问人家这有什么作用时,师弟眼睛里亮起了光芒:“是我妈妈亲手给我编制的哦,她说能保我一生平安!”
桑莞摇了摇头失笑,如果这也是林雪晴送给她儿子的,在她害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已经在隐隐约约间缩短了孩子的命数呢?
白千屿扒着窗台干呕:“这什么味啊?”
二十年没洗的窗帘后藏着个迷你冰箱,腐烂的培养基里漂着半截手指模型。
梁沐辰用钢笔挑开黏腻的保鲜膜,底下压着张婴儿b超照,背面潦草地写着:第七次流产。
张沛看着三人要吐不吐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那应该是她买来的真人的手指,购买信息都已被销毁,没查出来是谁的。这件事也就三个人知道,包括我、导师以及她本人。”
叶菲捏着鼻子:“这大姐玩得真变态啊?感觉仅仅是除名,都有点儿便宜她了!”
桑菀却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氛——这位张沛和林雪晴关系不一般啊!
她看着他走向最里排的试剂架,枯瘦的手轻轻摸索着上面的一个旧音响:“当年δ-7需要配合声波频率使用,她改造过蓝牙音箱...”
“这有什么用吗?”
张沛抬眼盯了她两秒:“没多大用处。”
警报声骤然炸响,走廊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白千屿正在掀开地板革,下面黏着把生锈的解剖刀,刀刃刻着“送给不听话的小白鼠”。
桑莞太阳穴突突直跳,那种被针挑神经的刺痛又来了。
叶菲攥住她手腕,心疼地看着她惨白的脸色:“你还好吗?”
桑莞反握着叶菲的手:“还好,不过,这个铃声这么响亮,应该会来人堵我们吧?”
“明天满课,撤了。”张沛明白她的意思,快步往门外挪。
却突然被白千屿勾住脖子拽回来。
“张导,您这有些不地道啊?这么重要的线索都不说?当”白千屿晃着从抽屉翻出的玫瑰干花,“当年没少给她递情书吧...”
“你……”张沛瞬间慌了神,他以为这里不会有两人的信物的,他纠结了两秒,败下阵来,“我们先出去,然后详细跟你们讲我和她的故事,可以吗?”
咖啡店的单独包厢里,桑菀、白千屿和叶菲三人并排坐在长桌后面,一人面前一杯咖啡,目不转睛的看着张沛在一箱的磁带里翻出棕黄色的一只,外壳用口红写着:致亲爱的δ。
他把磁带放入收音机里前解释说:“我没有和她在一起过,但我给她写过很多情书,她只回过一封,就是这个。”
按下播放键的瞬间,尖锐的蜂鸣声刺得所有人捂住耳朵——除了桑菀。
那声音像钥匙插进生锈的锁孔,突然撬开她记忆黑箱。
恍惚看见梁牧也举着红酒杯轻笑:“你昨晚说梦话的样子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