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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百川抱着粮袋穿过巷道时,听见墙根下传来压低的交谈声。

三个士兵靠着冻裂的土墙席地而坐,甲胄上的“铁”字纹章结着冰碴,其中一人正用刀尖拨弄着半碗浑浊的菜汤,汤面上漂着几片枯黄的菜叶,偶尔晃过一块指甲盖大的肥肉——那是今早从马料里偷挑的。

“听说鹰嘴崖的弩炮又添了三门……”说话的士兵喉结滚动,刀尖戳破浮油,溅起的油星落在结冰的靴面上,“昨儿亲眼看见西城楼被轰塌半边,砖块里夹着半截人腿,还穿着咱们的棉裤。”

他的声音发颤,却强装镇定,可握刀的手却止不住地哆嗦,刀柄磕在膝盖上,发出“嗒嗒”的轻响。

旁边的少年兵突然把脸埋进臂弯,肩膀剧烈抖动。他腰间挂着的葫芦里早已没了酒,只剩半块硬饼,饼边咬痕整齐——那是临出发前,娘用冻裂的手掰给他的“平安粮”。

“俺爹说,紫霄贼的‘冰狼队’能在雪地里不吃不喝跑三天……”少年的声音闷在布料里,带着哭腔,“可咱们的马已经杀了一半,剩下的草根都啃光了……”

第三个士兵突然用刀柄敲了敲少年的头盔,铁锈簌簌落在汤碗里:“别听那些浑话!北萧城的援兵快到了,你没看见今早城外来了粮车?”他的语气里带着刻意的强硬,却在低头时,用袖子快速擦过眼角,“再说了,咱们有顾将军的‘冰蚕甲’,能从暗渠运粮,紫霄贼困不住咱们!”

这话像是说给少年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顾百川掀开地窖的草帘时,蒸腾的热气混着霉味扑面而来,却掩不住底下隐约的米香——那是种让人牙根发酸的清浅香气,像被水稀释了十遍的记忆。

地窖中央支着一口裂了缝的铁锅,锅底结着黑黢的焦痕,锅内的水咕嘟咕嘟翻着泡,米粒屈指可数,在沸水中浮浮沉沉,宛如几叶垂死的扁舟。

掌勺的妇人踮着脚,用木棍小心翼翼地搅动,仿佛在搅拌整个冬天的希望。她的围裙早已磨得透明,补丁摞着补丁,每次挥动木棍,都能看见围裙下凸起的肋骨——那是用树皮和冰水撑了三个月的证据。

“不敢多放米。”妇人抬头,眼角的皱纹里嵌着锅灰,“一人一勺,掺着野菜能撑到后晌。”

她的声音轻得像怕惊醒锅里的米粒,木棍碰到锅壁,发出“叮当”的轻响,惊得角落蜷缩的孩童们齐齐抬头。

最瘦小的那个攥着陶碗,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碗沿还沾着去年的粥渍,此刻在火光中泛着油光,像极了母亲说起“过年”时眼里的光。

“娘,我闻见米香了。”孩子的喉咙动了动,口水顺着嘴角滑落,“是真正的米吗?”

妇人的手突然顿住,木棍在水面投下颤抖的影子。她转头望向墙角的粮袋,那是顾百川刚送来的粳米,袋口系着的红绳是从死士腰间解下的——原本用来绑平安符的物件,此刻成了维系生命的纽带。

“是……是真正的米。”妇人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又立刻提高音调,“等会儿每人都能喝到,都有份。”

地窖深处,几个老人围坐在一起,怀里抱着空陶罐。其中一位用指甲刮着罐底,试图抠下最后一点残渣,浑浊的眼睛盯着铁锅,喃喃自语:“光绪三年闹蝗灾,俺娘也是这么熬粥,水多米少……最后她把自己那勺让给了俺……”

话音未落,旁边的老汉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沫溅在陶罐上,在米香中添了丝铁锈味。

没人说话,只有木棍搅动的声响,和着远处城墙的轰鸣,织成一曲绝望的摇篮曲。

少年兵蹲在妇人脚边,偷偷往锅里添了勺雪水。他的甲胄内衬露出一角,那是用妹妹的嫁衣改的,袖口还绣着半朵莲花。

“婶子,多兑点水吧,”少年的喉结滚动,“我……我不饿。”

妇人突然转身,用木棍敲了敲他的头盔:“胡说!当兵的不吃饱,怎么守城?”她的动作很轻,却在少年抬头时,迅速往他的陶碗里多舀了半勺米粒,“去年你爹替我家挡了流箭,这是你该得的。”

少年盯着碗里的米粒,突然想起爹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要像铁石一样硬”。此刻,那些米粒在热水里舒展,像极了爹坟头春天冒出的草芽。

他别过脸,把碗推给旁边的孩童:“我吃过了,你吃。”

孩童盯着米粒,眼泪大颗大颗掉落,却不敢伸手去接。直到妇人狠狠瞪了少年一眼,他才颤抖着接过碗,用舌头舔了舔水面,仿佛在品尝世间最美味的珍馐。

顾百川靠在窖壁上,摸出怀里的年糕。那是北萧城百姓连夜赶制的,糯米里掺着红枣和核桃,此刻在掌心压得扁扁的,像块坚硬的石头。

他掰下一小块,递给攥着空碗的老人。老人盯着年糕,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却又猛地摇头:“给娃娃们……我这把老骨头,熬不了几天了。”

顾百川强行把年糕塞进老人手里,触到他掌心的老茧——那是握了一辈子锄头的痕迹。老人颤抖着把年糕掰成两半,一半放进孩童的碗里,一半塞进自己嘴里,泪水混着年糕一起咽下,发出“咯咯”的声响。

铁锅上方,蒸汽在窖顶凝成冰棱,一滴一滴落在妇人的围裙上,洇出深色的印记。她看着众人捧着碗,像捧着全世界,突然想起今早看见的场景:紫霄贼的“震地弩”碾过雪地,留下的辙印里嵌着半块冻硬的饼子——那是和她此刻熬的粥一样,水多米少的饼子。

“都趁热喝。”妇人的声音里带着倔强,“等北萧城的援兵到了,咱们就煮稠粥,咕嘟咕嘟熬上三天三夜,让香气飘满整条街。”

窖内安静下来,只有吞咽的声响。顾百川望着众人眼底微弱的光,突然明白:这锅水多米少的粥里,煮的不是粮食,而是铁石城最后的尊严——哪怕只剩一粒米,也要让希望在沸水里翻滚,告诉这乱世:我们,还活着。

城墙又传来一声闷响,窖顶的冰棱簌簌坠落,掉进铁锅里,溅起细小的水花。少年兵突然举起陶碗,朝着声源的方向敬了敬:“紫霄贼听着,咱们的粥里有铁石,咽得下你们的刀枪!”

话音未落,不知谁跟着喊了一声:“咽得下!”

接着,更多声音响起,带着哭腔,带着颤抖,却又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咽得下!”

顾百川握紧斩魂剑,剑柄上的“死守”二字被掌心的汗浸透。他知道,当这锅粥见底时,铁石城的军民会捧着空碗走上城墙,用血肉之躯,熬煮出比钢铁更坚韧的希望。

顾百川跟着赵岩登上城楼时,西北风卷着碎冰碴子劈面而来,刮得人睁不开眼。

铁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仿佛要将整座城碾进土里,城砖缝隙里结着的冰棱足有半尺长,在暮色中泛着冷冽的幽光,像极了紫霄贼架在铁石城脖颈上的刀刃。

远处鹰嘴崖的轮廓隐在雪雾里,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其顶端新架的弩炮闪着冷光,炮口垂落的牛油绳在风中晃荡,像绞刑架上的索套。

“看见那孩子了吗?”赵岩的声音被风扯得破碎,他的玄铁剑鞘磕在冻得发脆的城砖上,惊飞了墙缝里几只缩成一团的寒鸦。

鸦群掠过少年头顶时,少年正趴在断墙上,怀里紧抱着半块硬饼。饼上的齿印新鲜,却在看见远处冰狼旗时,被他猛地塞回衣襟。少年的甲胄大得不合身,肩带滑落露出脖颈,那里有道新结的疤,像条暗红的蜈蚣,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目。

城墙下的巷道里,几缕炊烟挣扎着升起,却被风撕成细雾。顾百川嗅见若有若无的粥香,混着雪水与观音土的苦涩,从地窖的草帘缝里飘上来。

他摸出腰间的狼头令牌,裂痕处还沾着今早搬运粮袋时蹭上的米屑,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忽然想起地窖里那口裂了缝的铁锅——锅底的焦痕里嵌着去年的粥渍,锅内的米粒在沸水中浮沉,像极了铁石城百姓在乱世里的命运。

“上个月,那孩子的娘把最后一口粥灌进他喉咙,自己啃了三天树皮。”赵岩的手指叩击着城砖,砖面“铁”字刻痕里结着的冰棱应声而落,摔在雪地上碎成齑粉,“今早我看见她倒在粮车旁,手里还攥着块冻硬的米糕——那是给儿子留的。”

老城主的声音沙哑如破风箱,呼出的白气在睫毛上凝成冰珠,他望着少年蜷缩的背影,忽然伸手扯下自己的护心镜,塞进少年怀里。护心镜边缘的“铁”字纹章还带着体温,却在少年触到的瞬间,被泪水洇出一片水痕。

城下突然传来木板断裂的巨响,一队百姓抬着伤员跌跌撞撞跑过,担架上的血迹在雪地上拖出蜿蜒的红线,像道新鲜的伤口。顾百川认出那伤员是昨夜暗渠运粮的死士,冰蚕甲胸口破了个洞,露出里面染血的内衬——那是用某人肚兜的红袄改的,袖口还绣着半朵未完成的莲花。

那个人是谁呢?妻子?儿女?除了他没人知道答案,并且连提供这片红布的人如今是否还存活都无法保证。

西北风突然转急,卷着远处乱葬岗的骨灰掠过城楼,顾百川屏住呼吸,任由那些灰白的颗粒扑在脸上。

他想起地窖里的场景:铁锅上方蒸腾的热气混着霉味,掌勺妇人的围裙下凸起的肋骨如枯树枝,孩童攥着陶碗的手背上,冻疮结的痂正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他们不该死得这么苦。”顾百川的声音被风揉得破碎,目光落在少年兵颤抖的肩上。

赵岩转身望向他,银发在风中根根直立,像城头那面被炮火轰得破烂的“铁”字旗。老城主的手掌按在顾百川肩上,甲胄下的肩胛骨硌得掌心生疼,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坚定:“可他们偏要活给紫霄贼看。你瞧见地窖里那锅粥了吗?水多米少,却熬不垮人心。”

暮色渐浓,鹰嘴崖的弩炮在雪雾中亮起幽蓝的火光,那是紫霄贼在调试机关。

“是恨。”他攥紧令牌,裂痕处的米屑扎进掌心,“但现在,更想让他们能不带着恨,好好活。”

话音未落,城下一具尸体被风雪卷起的草席掀开,露出半张脸——那是个不足十岁的孩童,嘴角还沾着冻硬的粥渍,手里攥着块石子,石子上用炭笔歪歪扭扭刻着“杀贼”二字。

赵岩突然笑了,笑声混着咳嗽,震得城楼上的冰棱簌簌坠落。他抽出玄铁剑,剑刃映出两人皱紧的眉心,以及远处如墨的云层。

“刘宁强以为咱们缺粮,却不知道,当百姓把最后一粒米熬成汤时,喝下去的是铁石,吐出来的是钢刀。”老城主的剑尖挑起城墙上的破旗,旗角的“铁”字被风撕成两半,像只振翅的鸟。

此时,更夫敲出卯时三刻的梆子声,惊得少年兵抬头望向北方。那里,北萧城的援军旗号终于刺破雪雾,如同一把燃烧的剑。

少年摸出怀里的半块饼,掰成碎屑撒给墙角瑟缩的麻雀,自己则舔着指尖的饼渣,目光坚定地望着越来越近的火光。他的喉结滚动,像在吞咽整个冬天的苦难,却在睫毛上的冰珠坠落时,露出一丝近乎倔强的笑意。

顾百川握紧斩魂剑,剑鞘上的“死守”二字与赵岩甲胄的“铁”字纹章交叠,在雪地上投下长短不一的影子。

远处鹰嘴崖的弩炮突然轰鸣,一枚冰棱状的炮弹划破夜空,却在触及城墙的瞬间,被早埋伏好的战士用大网兜住,发挥不出丝毫作用,只溅起无数冰晶。

那些冰晶落在少年兵的发间,像撒了把碎钻,而他望着漫天飞舞的冰屑,忽然想起地窖里那锅水多米少的粥——米粒虽少,却在沸水中始终倔强地浮着,从未沉底。

雪越下越大,天地间一片苍茫。顾百川望着铁石城百姓在风雪中挺直的脊梁,忽然明白:这世道或许冰冷如铁,但人心永远是最热的火,能把冰雪熬成汤,把苦难煮成希望。

而他,愿做这火中最旺的那簇,直到照亮每一个人眼中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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