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武司招募的税吏中出了不死宗的卧底!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只怕青州堂有的好受了,估计赵无眠也得承受不小的压力。
四名教习抬着朱春来尸体正要离开,我随手扯下他身上的木牌,“甲字三号,位置不错!”
随手将丙字木牌扔在地上,对杜清远道,“杜兄,接下来一个月,咱们算是邻居了!”
杜清远嚷嚷道,“谁跟你当邻居!”
一把捡起地上的木牌,发疯似的跑开。
……
百余人除了几个女税吏外,其余人都安排在了甲乙丙三个房舍,每个房间可以住六人。
第一天报到就杀人,所有人看向我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惧色。
其余跟分配在同一房间的人,也都花钱找登记官调了房间。
如此一来,我相当于自己住一个单间,倒也图了个清净。
当天下午,领了两套作训用的衣服,还有一堆书籍。
不得不说,镇武司的名声在江湖上不怎样,但制服做工却十分考究。玄青底料暗绣云纹,银线滚边衬得人身姿挺拔,连最低等的税吏穿上都平添三分凌厉。
至于书籍,更是眼花缭乱,看着令人头大。
有律法类的,如《镇武税典》、《镇武税律》等等,也有实操类的,如《镇武税吏执法手册》、《税吏通则》等等,还有镇武税吏行为准则、十大铁律等等,再就是镇武司内部的一些规矩。
为期一个月的培训分为两部分,前半个月是书面考核,后半个月则是实战试炼。
书面考核枯燥至极,每日背诵《镇武税典》和《十大铁律》,稍有错漏便扣分,三次不及格者直接除名。我虽不惧背书,但看着那些咬文嚼字的律例,仍觉头疼。
实战试炼则有趣得多——税吏需在模拟街市上追查逃税商贩、缉拿走私武者,甚至要面对假扮成江湖恶徒的教习。手段不论,只看结果。
晚饭时,众人都离得我远远的,只有陆明川主动凑到我面前。
我笑着问,你不怕我?
“我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怕你?”陆明川有些兴奋,“你可真行,才一报到,就抓出了不死宗的卧底,这可是大功一件!大家都羡慕你呢!”
我说你哪里来这么多八卦。
陆明川嘿嘿一笑,也没做声,这家伙武功不怎样,口才却不错,跟任何人都是自来熟。
他一边扒饭,一边压低声音道:“听说这次培训不简单,尤其是明天开课仪式——”陆明川神秘兮兮地凑近,“青州监有位大人物都会来观礼!”
我心中一愣,难道是赵无眠亲自来开课?也好,有些私事,正好问问她!
……
今日报到第一日,大部分税吏还都沉浸在成为税吏的新鲜感中。
作为一个替镇武司卖命半年的老手,我却毫无感觉。
自从踏入镇武司,半年来一直处于生死边缘,如今突然放松下来,忽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参加镇武司的培训,有利有弊。
好处是能暂时远离江湖纷争,不必日夜提防不死宗的暗算。每日只需按部就班训练,反倒有种诡异的清净。
坏处则是时间被束缚,对付不死宗的计划不得不搁置。他们绝不会坐等我出关,必定会趁此机会布局。
更奇怪的是赵无眠的态度——
莫非她受到秦权老狗的警告?还是说……镇武司内部,也有不死宗的影子?
打开行李包裹,取出影子祭坛,每日循例向其中注入了一千钧的坏账真气。
这个影子祭坛运行大半月,目前来说一切正常。
简单来说,这就是在骗账。
我算了下,这几个月以来,已经累积向不死宗总坛真气池中注入了将近五万钧真气。
远远没有达到触发坏账预警的地步。
当然,如果情况紧急,我也准备了后手,可以随时向其中灌注大量的假真气。
……
次日一睁眼,已是日上三竿!
大概是许久没睡过安稳觉了,昨晚竟睡得出奇的死,根本没有人喊我。
这就是没有室友的弊端!
想到今日有开课仪式,我匆忙换好作训服,赶到校场时,众人已列队肃立。
杜清远站在前排,见我迟到,嘴角咧出幸灾乐祸的笑。
其余税吏也纷纷侧目,等着看笑话。
演礼台上,挂着横幅,“庆历八年镇武司青州监新晋税吏开课典礼”。
我挠了挠头,“抱歉,睡过头了!”
上面那些人都是些陌生面孔,其中正中坐的是一名中年人,身穿四品监正官袍,让我觉得好奇,整个青州也只有赵无眠是四品监正,此人又是何人?
我看目光扫向他时,他也正盯着我打量。
昨日那个姓徐的管事,站在边缘,脸色难看。
徐管事喝道:“丙字七号,入列!”
我正要动身,忽然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慢着!”
中年监正起身,来到我面前,“你是何人?”
我站定身形,迎着那中年人的目光,不卑不亢道:“回大人,在下江小白!”
“就是那个报到首日就杀人的新晋税吏?”
“正是!”
他忽然怒斥,“第一日开课,你就迟到,分明没将镇武铁律放在眼中!”
他脸色铁青,回头问一山羊胡子老者,“杨总教习,江小白迟到,该当如何处理?”
老者恭敬道:“按《镇武铁律》第三条,新吏首课迟到,当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中年监正闻言冷笑,“好!今日就拿你开刀!”
他环视全场,声音陡然拔高:“诸位都看好了!镇武司乃陛下亲设,秦掌司亲领!连开课仪式都敢迟到,分明是藐视王法,目无纲纪!”
他越说越激动,唾星四溅:“这等狂徒,根本不配为税吏!本官今日就要——”
徐管事见状道,“庞监正,江税吏他……”
庞监正?
几个月前,我在宋三眼的鬼市中杀死了庞大海时,赵无眠提醒过我,庞大海有个叔叔在天鉴枢当监正,难怪他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原来是找我报仇来了!
“怎么?”庞监正瞪了徐管事一眼,“一个三品税吏,是去是留,本监正还决定不了?”
说着突然伸手:“腰牌交出来!”
我平静地解下腰牌递去。
庞监正眼中露过一丝杀机,手中运劲,便要将我的腰牌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