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魂香……好久都未曾闻到过了。”
楚忧低低的笑着，一双漆黑无神的空洞眸子动了动，随手扯开手腕上的锁链，直接踱步过去。
整个人越过那层白蒙蒙的光束，肤色雪白的很不正常，身上带着几分诡异的阴冷。
他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身形缩小变大，恍惚间似乎还碰到了老熟人。
早就魂飞魄散的雪龙突然出现在眼前，却只有即将消散的魂灵。
他甚至来不及问雪龙，是如何找到他的，就看到了雪龙的魂灵彻底消失了。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生离死别的心情。
“师兄，你在仙灵界何处，我……寻了你许久。”
朦胧中，他听到一道清冽的嗓音，眉目一怔，“你……用了引魂香？只、为寻我？”
“是。”
这世上，还是有人在乎他的死活的。
楚忧的表情隐藏在暗处，尽显阴冷诡谲。
却诡异的透露出一抹柔和的神色。
“时间有限，当初师兄一句话未说就离开了，我也会担心，不管师兄听了慕云棠什么话，都不该轻信于人的，他的话最是经不起考验的。”
楚忧往后退了一步，侧了侧身子，是逃避。
也是遮住了自己左脸上蔓延而上堕纹。
他已然一只脚踏入了恶鬼道，魂迹已然凝成一半了。
那是罪孽深重的代表。
就算他什么都没做过。
又如何。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他已然不能再做老头子的徒弟了。
自然，很快就不是小师弟的师兄了。
清理门户这件事，会落在谁的头上，他一点儿也不想知道。
他只能尽可能的遮挡。
不管是为了什么，掩饰什么，只要短暂的能瞒住就可以。
“我的事情我心里清楚，我也并非受他挑拨，反而要感谢他给我指了一条明路。”
“你为何不再等等我，我们明明说过许多次，你明明也答应过我，会等我，我会变得更强，我们一起！”
季清尧语气有些急迫和不解。
他不懂师兄现在的处境，透过引魂香，那痕迹太浅太淡了，他几乎捕捉不到对方的身影。
这让他心急如焚。
香已经燃烧到一半了。
师兄不肯回答的话，他其实更想知道的是师兄现在在哪里，又可安好。
又没有被那些仇家盯上。
以及他到底要做些什么。
再等等又如何？
他们明明一早就说好的，又为何轻易转变的如此之快。
给他来不及反应的时间。
“我会帮你，只要我们够时间。”
可是楚忧从没告诉过他，诅咒从他在东域王宫第一次遇见小师弟开始就已经开始侵蚀他的神魂了。
他会变成一个疯子。
等不到解除诅咒恢复成人的机会了。
所有人都在逼着他堕入恶鬼道。
他似乎，天生就应该如此凄惨一般，没人能救他。
“我等不了了。”
“小师弟，你还小，你不懂，有些时候，仇恨遗忘的太久，就算不流露于表面，可是心里空落落的，你还是会止不住的恨，报仇的欲望一旦滋生，哪怕是一点点契机，我都可以拼命的抓住它。”
而之前他以为真的可以有办法消除诅咒恢复成正常人不过是个天真的笑话罢了。
是慕云棠打破了他的这个梦，打破了他所有的安逸，也唤醒了他丢失的记忆。
他还真的要感谢一下对方。
哪怕，他本就心怀不轨。
季清尧心里有些不安，朝着前方伸出手。
他一步步上前，师兄却在一直在后退。
楚忧的目光阴冷起来，带着决绝，往后退，仿佛要重新坠入身后的炼狱。
他才不需要这么一丁点儿的力量的帮助，小师弟太弱了，他如何能知道他即将复仇的对象会是一个庞大的家族。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本质意图是要血洗仙灵界啊～
他轻轻的笑了起来。
巨大的怨气包裹着男人，似乎要将他吞噬殆尽。
只是季清尧听着那笑声怎么都觉得诡异至极。
楚忧似乎已经被自己的执念影响到了，他轻轻的舔了舔艳丽的唇瓣，鲜艳的红衣一如既往的夺人眼球，他永远都是最潇洒显眼的那个。
香……就要断了。
“最后一个问题，小师弟可否告诉我，给你这味香的人，是谁？”
这个问题带着嗜血的味道，危险中蔓延着无尽的杀意。
季清尧心中一沉，捧着香炉的手缓缓收紧，心绪越发的乱了，一字一句的咀嚼出那个名字，“诡、香——”
“诡……香”
这名字落在男人口中念着，像是最缠绵的情话一般，微甜荡漾。
原来……真的是他。
借着身前遮挡的光，眼前的少年很近也很远。
他就虚虚的伸出了手，远远的用手指勾勒着，唇边溢出一抹自言自语来，“真可惜～我还是看不到。”
香……断了。
可惜，他到底是没听到最后的回答。
季清尧手中的炉子也随声落地。
仍在药泉之中的少年睁开眼睛，却迟迟没有动作。
“你怎么了？不是见到人了吗？”
“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系统疑惑。
季清尧却摇了摇头，脸色有些苍白，“我很不安，总觉得师兄还有什么话没说完，他有事情瞒着我，甚至不让我看到他，而让我的天道之眼都受到局限的地方……”
他在想这个问题。
“统咂，你知道吗？”
系统摇了摇头，“叮～涉及到隐秘事件，不予告知。”
季清尧：“……”
之前不是说什么都知道的吗？
现在又不知道了。
什么隐秘事件！
季清尧右眼皮忽然跳了好几下。
不详的预感越来越重了。
不过，现下……谁会知道呢？
“叮～友情提示，凡是天生神瞳者皆有传承记忆，宿主可自行询问～”
季清尧：为啥他没有这什么传承记忆？
而且！
他到哪里去找一个天生神瞳的人？
不对！
季清尧脑子很快的想到了一人。
同为神瞳拥有者，岚山清有传承记忆，他甚至还在最初就认出了自己的天道之眼。
他一定知道，神瞳拥有者都不能勘破的地域在哪里。
“不过，你说我这时候去找他帮忙，他不会在刺激我一下吧？”
或许是从前跟着凉奉殷耳濡目染了许多，这次他竟然超常发挥将岚山清这个毒舌怪给讽刺的哑口无言。
他这突然间又要人家帮忙，还要对他低头吗？
少年表情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