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玄猫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而此刻,经历了太多情绪的大起大落的孔夫子,胸中翻腾的怒火与悲愤似乎已经燃烧到了一个临界点,反而让他表面上显出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
他只是用一种看着死物般的眼神,望着跪在地上的孔令贻与孔令煜,声音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那就请小仙使宣告他们的罪行,也好让他们早点下去赎罪吧。”
在孔夫子眼中,刚刚那段记忆洪流中,华夏民族所经历的百年屈辱与抗争,是何等的惨烈与悲壮。
若是在那等危急存亡之秋,这两个孽畜依旧胆敢倒行逆施,做出有辱家国之事,那么,便是百死,也难赎其万一!
此刻的他,已不打算再听他们任何一句辩解。
孔令贻与孔令煜二人闻言,顿时如遭雷击,脑中一片空白。这……这不对啊!剧本不是这么走的!先祖怎么连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他们了?!他们腹中早已准备好的那套说辞,虽然那些说辞,与先前孔胤植的也差不离,无非是“形势所逼”、“为保家族”云云,他们也清楚,这些话在盛怒的先祖面前,大概率是没什么用的。
可……可万一呢?
万一能争取到那么一丝丝的怜悯呢?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们,想要开口挣扎,可此刻他们的嘴还被堵着,完全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可此刻的孔夫子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他已不愿再听这些败类聒噪,也懒得再看这两个孽障的表演,只淡淡地对身旁的弟子吩咐道:“让他们安静。”
“是,夫子!”
两名孔门弟子立刻上前。干净利落地抽出自己的佩剑,用冰冷的剑抵住二人的喉咙,将两个刚刚剧烈挣扎的人安抚了下来,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小玄猫见孔夫子这样,也知道夫子此刻已是身心俱疲,如今应该也是强撑着精神在处置这些“后人”,于是它便也不再拖延,打算速战速决。
它清了清嗓子,对孔夫子介绍道:“夫子,这两个呢,一个叫孔令贻,一个叫孔令煜,是一对堂兄弟。那孔令贻,便是清末的衍圣公。而这个孔令煜,则是后来的代理奉祀官。”
说着,小玄猫的尾巴不屑地甩了甩,语气中的嘲弄意味更浓:“哼,说起来,这两人啊,倒是很好地延续了北宗孔家那‘世修降表’、极尽谄媚的‘传统’呢!”
“世修降表!”
当这四个字再次从孔夫子耳中响起,他那双本已略显疲惫的眼眸之中,瞬间迸射出骇人的杀意,几乎要凝为实质!他想起了方才接收到的那段记忆中,华夏所经历的百年屈辱与抗争,外敌入侵,山河破碎,华夏危在旦夕!若这两个畜生在那等时刻,胆敢做出任何有辱家国,有亏华夏的事情,那他今日,必定亲手将他们碎尸万段!
孔夫子紧紧握住了腰间君子剑的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1903年,八国联军侵华期间,这位孔令贻衍圣公,为了保住他们孔家在曲阜的特权,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他主动去拍那英国驻威海卫殖民长官洛克哈特的马屁,从人家那里弄来了一张英王爱德华七世的画像,然后呢?颠儿颠儿地捧回孔府,恭恭敬敬地供奉起来!”
“到了1908年,那德国强占我山东的路权矿权,这位孔大人,又为了向新的洋主子表‘忠心’,又敲锣打鼓地把德皇威廉二世的画像给迎进了孔府供着!这番操作,可是把当时的民间给恶心得不轻!哦,不,其实到了现代也是十分恶心。”
小玄猫嗤笑一声:“哼,可真是脸皮厚到家,不要脸到了极点!”
“哦,对了,还有他那个好大儿,孔德成,也是个‘活畜生’,1937年,倭寇全面侵华前夕,他那个好大儿,可是积极配合倭寇的侵华宣传,为倭寇的侵略行为,从文化上摇旗呐喊,制造所谓的‘合理性’呢!要不怎么说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话还真是一点不假啊。”
孔夫子听着,脸色已经黑如锅底,握剑的手青筋毕露,微微颤抖。
小玄猫的目光转向了另一个抖如筛糠的身影:“至于孔令煜,这位也是个神人啊,你们北宗孔家的‘传统’,在你身上那也是体现得淋漓尽致啊!”
“1938年,曲阜沦陷之后,是你,带头大摆筵席,款待那些畜生都不如的倭寇的吧?不仅如此,还恬不知耻地跟那些畜生合影留念,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更恶心的是什么?是你!竟然还引领着那些倭寇,在孔庙之中,大搞什么祭拜夫子的仪式!你们这是想干什么?是想利用夫子的名头,利用儒家文化,为那些侵略者的暴行张目,为他们的侵略提供所谓的‘合法性’背书吗?!”
“你们可真是好大的脸啊!‘世修降表’这四个字,可真是被你们发挥到了极致啊!”
此刻的孔夫子,表面上依旧强作镇定,但那张脸早已黑得能滴出墨来。他紧紧抿着嘴唇,扶在君子剑剑柄上的手,剧烈地颤抖着。
随即缓缓闭上了双眼。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段记忆里,华夏儿女在倭寇铁蹄下遭受的无尽苦难,那一张张绝望而又不屈的面孔,那一寸寸被鲜血染红的山河!
他深知,在那个华夏危亡的关头,孔令贻和孔令煜的所作所为,会对整个华夏抵抗意志的造成多大影响,那不仅仅是献媚和投降,更是对所有浴血奋战的军民的背叛!这种行为,比战场上的敌人更加可恨!
这是在挖华夏的根!更在欲断华夏的魂!
孔夫子的怒气,在这一刻,终于冲破了理智的束缚,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一滴滚烫的清泪,从他紧闭的眼角悄然滑落。
那是为华夏之多艰而落,也为即将亲手斩断这腐朽血脉的决绝而落!
下一刻,孔夫子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双眸子里,已再无半分犹豫,只剩下冰冷刺骨的杀意与不容动摇的决断!
“呛——!”
一声清越的剑鸣响彻杏坛!
在众人尚未完全反应过来之际,孔夫子已然拔出了腰间的君子剑!那柄象征着君子德行与道义的古剑,此刻在他手中,却化作了裁决罪恶的利刃!
寒光一闪!
“噗嗤!”
“噗嗤!”
两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孔令贻与孔令煜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他们的眼中还残留着极致的恐惧与难以置信,身体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鲜血迅速从他们的脖颈间涌出,染红了身下的石板。
孔夫子这一剑,快如闪电,利落狠绝!
杏坛内外,天幕之下,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间竟鸦雀无声。
[卧槽!夫子……夫子他……直接动手了?!]
[刚才那剑光,快得我都没看清!孔圣人原来这么猛的吗?!]
[杀得好!对这种数典忘祖的败类,就该这样!]
[只是……这两人死了,是不是就没好戏看了?不是说能复活吗?]
就连小玄猫也被吓了一跳,碧绿的猫眼瞪得溜圆,它也没想到孔夫子会如此果决,说动手就动手,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给它。
而杏坛之上,孔夫子持剑而立,剑尖兀自滴着血,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方才那一击,也耗费了他不少心神,更是怒火攻心的体现。他重重地喘着粗气,目光死死盯着地上那两具尸身,等待着他们像之前的孔弘绪一般“死而复生”,他好再杀几次,以泄心头之恨。
然而,一息,两息,数息过去了……
地上的孔令贻与孔令煜依旧是两具冰冷的尸体,毫无动静。
孔夫子眉头一皱,锐利的目光投向一旁同样有些发懵的小玄猫,沉声问道:“小仙使,这二人……为何没有动静?”
小玄猫闻言,神色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它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呃……夫子,这个……那什么……您老人家的出手太快,本喵……本喵还没来得及给他们套上法术呢……”
“什么?!”孔夫子一听,眼中怒火更盛,既有对那两个孽畜的恨意未消,也有一丝对自己太过冲动的懊恼。他猛地一跺脚,沉声道:“哎呀,这可如何是好,那岂不是便宜了那两个孽障了!小仙使,可还有补救之法?”
小玄猫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什么,夫子,他们的魂魄,在身死的瞬间,便已被传送回他们各自所处时代了,本喵……本喵现在也没办法呀。”
见孔夫子面露失望,似有不甘,小玄猫又说道:“不过夫子放心,本喵这就给地方那边打个招呼,让他们务必‘好生招待’一番的!再说了,就凭他们生前犯下的那些滔天罪孽,到了地府,他们本来也肯定好过不了的!而且刑罚嘛,地方那边才是专业的。”
孔夫子听小玄猫这么一说,胸中的郁气才稍稍平复了几分,但眼中的寒意却丝毫未减。他目光转向那两具尸体:“哼!便宜了这两个畜生!”
随即,他对身旁的弟子们吩咐道:“将这两个孽畜的尸身拖出去,碎尸万段!然后剁了喂狗!莫要让他们的污血脏了我华夏的土地!”
弟子们闻令,齐声应道:“是,夫子!”
孔夫子又看了一眼刑架上仍在哀嚎的孔弘绪和面如死灰的孔胤植,再次冷声吩咐:“那两人也是!受完应受之刑后,立刻处死!同样碎尸万段,不许污了我华夏之地!”
“弟子遵命!”
吩咐完这一切,孔夫子只觉得一股深深的疲惫感从心底涌了上来,身心俱疲。他实在不愿再留在这杏坛,看着这场闹剧了,今日所见所闻,对他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天幕之下,各朝各代的百姓们,此刻也看出了孔夫子的倦意与悲愤。
[唉,先师今日真是动了真怒了!也是,换谁看到这些不肖子孙,都得要被气死吧!]
[先师辛苦了!清理门户,大义灭亲,真乃圣人风范!]
[恭送先师!今日得见先师风采,三生有幸!还请保重身体!]
[恭送先师!先师还请保重身体啊!]
弹幕上,一行行“恭送先师”的字迹不断刷过。
孔夫子显然也看到了光幕上的道别,他对着虚空中的天幕,缓缓拱了拱手,算是回应。
随即转过身,对小玄猫道:“小仙使,此间事了,随丘回府吧。你助丘良多,也该寻你的报酬了。”
小玄猫闻言,眼睛弯成了月牙,它轻巧地一跃,跳上了孔夫子的肩头,笑道:“好嘞夫子!那本喵可就不客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