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点点头:“昨日他的确带了一群人围了臣弟的府邸。而且还叫嚣着让臣弟交出解药。”
“真当臣弟是背锅侠呢,什么屎盆子都往臣弟头上扣。还单单挑臣弟大婚当日来闹,臣弟一个没忍住,就让人把他们打了一顿,拎到了刑部。”
皇上看向成王:“既然如此,那成王跟朕去御书房走一趟吧。”
成王将苏念念小心地放到椅子上,准备起身。
苏念念忙拉住了他的袖子,眼巴巴地看着他:“妾身也算是的人证,能跟着王爷一起去吗?”
她可不想留在这里。
太后知道她爬床成功了,看她的眼神热切地让她害怕。要是成王走了,她还不知道会是啥表现呢。万一欢喜之下再给她整个大阵仗,那她以后还不被锁死在成王府的后院里。
她得光明正大地溜走。
成王突然觉得,他对苏念念这样乖乖软软的眼神没有任何抵抗力,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来。想了想,又伸手将她抱了起来:“咱们一起过去。”
又转头吩咐小团子:“景明,你在这里陪陪皇祖母,等父王和母妃忙完,过来接你。”
小团子正悄默默地给苏念念比大拇指呢,听到成王的话,立刻端正了神色,认真点头:“父王你放心。孩儿会乖乖陪着祖母的。母妃身子不爽利,你要好好照顾母妃呀。”
成王点了点头,这才抱着苏念念,大步跟了上去。
他们一走,几个嫔妃纷纷笑着向太后道喜。
“成王殿下这一开窍,可了不得了。这疼媳妇疼的,真是让嫔妾们看了都羡慕嫉妒恨了。”
“太后娘娘您这下可放心了吧?”
“太后娘娘,看成王殿下和王妃这蜜里调油的样子,您很快又能抱上孙子了。”
太后听着她们恭维,脸上的笑意就没下去过。一说到抱孙子的话题,她先转头问小团子:“景明,你喜欢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小团子认真想了想,才说:“弟弟长大了能跟孙儿相互扶持,可小的时候怕是调皮得让人头疼。小妹妹乖乖软软的,最可人心。孙儿比较贪心,弟弟妹妹都想要。当然是多多益善呀。”
太后听得哈哈大笑:“看不出来,你这个小家伙,想得这么多。”
小团子看着她们笑得十分开心的样子,却难得沉默了一瞬间。
他喜欢苏念念,一直盼着苏念念做他的娘亲。
可他也心疼房舒念,那个女人,命是真苦。
爹爹让她伤透了心,好多年走不出来。可结果呢。现实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他居然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比他还大!
她心灰意冷,回过头来想找一直爱慕她、无条件支持她的父王聊以慰藉,却发现,父王的身边也被别的女人占据了。
想来,现在,她还不知道有多难受呢。
太后突然转头问他:“景明,你娘呢?可还在王府?”
小团子勉强笑笑,才有些低落地说:“若是孙儿所料不差,她现在应该在宫门口等着我们。”
太后看向身边的大宫女:“你让人去宣她进宫来,就说哀家有话要跟她说。”
小团子有些紧张:“皇祖母,您要跟她说什么呀?”
太后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笑着问:“你不怨恨她了?”
小团子摇了摇头:“孙儿从未怨恨过她。她有她的不得已,孙儿这些年过得很好,有父王和皇祖母这般疼爱,孙儿很知足。”
太后爱怜地将小团子往怀里搂了搂,抱着他慈爱地感叹:“你呀,就是太懂事了。”
房舒念到的时候,太后已经打发后宫嫔妃回去了。大殿中,只有她和小团子。
房舒念走上前来,大大方方地行了一礼:“民女房舒念,参见太后,娘亲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太后声音疏离,让她起身,看了看旁边的椅子,淡淡道,“入座吧。”
“谢太后。”房舒念不卑不亢地行礼,走到太后下首的椅子上坐了。
太后看向小团子,笑道:“景明,你让于嬷嬷带你去御花园玩玩。”
小团子点点头,乖巧地走了。
太后看向房舒念,直白地开口:“哀家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很憋屈。但是没法子。简儿给你留着王妃之位五年,你不出现。现如今错过了,归根结底,还是你的问题。”
房舒念点头:“民女从未怪过王爷。”
太后对她这个态度还是满意的,继续开口道:“现在,哀家考虑两种解决办法。一是,哀家想法子抬一抬你的身份,准你入王府做侧妃。景明仍旧在你名下。”
房舒念一听,立刻起身跪了下去,声音不卑不亢:“太后娘娘您误会了。民女来王府,不是要赖上王爷的。而且,民女虽然出身民间,但祖上也是规矩极严的家族。民女不能违背家中族训,与人为妾。所以,民女要辜负太后这一番美意了。”
太后点点头,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选择,继续开口:“还有一个法子,那就是将景明记在苏念念名下。永远都是王府的嫡长子。至于你,是去是留,要如何选择,全凭你的心意。”
房舒念又附身磕了一个头,语气坚定:“景明是民女的儿子,这一点儿,永远都不会变。若是太后娘娘想把民女的儿子送给别人,那民女只有带走他一个选择。”
太后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这女人,居然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威胁她。
好,真是好得很!
太后冷笑一声:“那不如你来说说,你是如何打算的?”
房舒念沉吟了一会儿,抬起头,直视着太后,一字一句地说:“民女虽然身份低微,但绝不做妾。”
太后冷笑:“如今简儿已经大婚,正妃之位只可能是苏念念的,你若是仗着是景明的娘亲,想那些不该想的,做些不该做的,就别怪哀家不客气。”
房舒念凄然一笑:“太后多虑了,民女之前都没有跟王爷回京,自然不是贪恋权势之人。”
太后打量了房舒念一会儿,眉头微皱。这女人,看似句句在表态,其实什么实际的都没说。她甚至都不敢保证一下,她日后不会争夺王妃之位。
至于她的目的,更是半分不提及。还真是一个含糊其辞的高手。
那个单纯的苏念念,在她面前,可不够看的。
罢了,她已经将孟姑姑送到苏念念身边,若是在孟姑姑的提点下,苏念念还斗不过这个女人,那也是她的命了。
毕竟,身处高位,单纯善良的性子,可保不了命。
太后便不再多说,只聊了一些日常的话题。
越聊,越是觉得,这女人,还真是深藏不露。
御书房中,刑部尚书和刑部侍郎脸都惨白。尤其是刑部侍郎。从狱卒来报,李杉死在了大牢之中的时候,他就猜到了,这是一场阴谋,针对他们的阴谋。
现在回想,成王拎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李杉穿街过市,围观的百姓,如风一般几乎瞬间传遍京城大街小巷的流言……
这一切,都是成王一早就设计好的。
可偏偏,这一切成王都做得那么大张旗鼓、光明正大。不像是专门为了设计他们,倒像是在向什么人示威。
可他不知情啊。他昨日还十分配合成王,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仵作给李杉他们验过伤。他全身上下都只有皮外伤,除此之外,什么问题都没有。
李杉死在大牢里,成王自然一口咬定,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李杉所中之毒,明明就是慢性毒,只是那毒太过高明,若不是毒发之时,把脉根本把不出来。
仵作能验出来,才是怪事儿。
偏偏那种毒,在尸体里消散得很快。毒发一炷香之后,仵作再验,就验不出任何毒素了。
李杉的死,只能验出来心跳骤停。所以,即便他们心里十分清楚,这件事,一定是一件大阴谋。可他们还是百口莫辩。
现如今,成王就一口咬定,李杉入狱之前,身体除了皮外伤,半点儿问题没有。自然而然就将责任全都扣给刑部!
他们招谁惹谁了!天降这么一口大黑锅。
苏念念则听得十分震惊。原来,昨日成王故意暴揍李杉,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就是为了让仵作当众验伤?再顺势将这个烂摊子推给刑部?
他怎么知道李杉中了毒?总不是能未卜先知吧?
皇上则脸色黑沉黑沉的。这件事,他当然知道,是李柏的计谋,还是他拍板定下的。
成王名声太盛,已经将他彻底踩在脚底下了。他明面上自然动不了成王分毫。可他不甘心啊。所以就让李柏设计了这么一出。想借此让成王背上李杉的命案,只要能将他收监,那后面的事情就好操作了。
谁能想到,成王居然这般轻轻松松就将锅扣在了刑部头上。
不管是刑部尚书还是刑部侍郎,那可都是他的肱骨之臣。若是他执意牵扯成王,恐怕成王必定死咬着刑部不放。
两人换一人,这代价,他可不想付。
法子以后再想就是了。
想到这里,皇上不甘心地咬了咬牙,才说:“这件事,恐怕另有隐情。事情既然出在你们刑部,那你们就全权负责,追查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