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夫人咬舌自尽了!
“唔唔……”
临死之时,她还满目怨恨地瞪着朱标,任谁也看得出来,她此时一定是在诅咒朱标。
剩余的吕家众人,被吕夫人那骇人的恨意,吓得浑身发软,甚至不少人庆幸,吕夫人死了,不然的话,万一再口出狂言冒犯太子,他们只会死得更惨!
如今吕家人已经不希望能够脱身活着了。
吕本贪赃枉法,足以让吕家抄家灭族,吕姮谋害皇孙,吕家三族到了地府都得天天问候她。
他们现在只有一个心愿。
“太子殿下,如果我们坦白罪行的话,是不是能够从轻处罚?”
他们可不想像吕夫人一样咬舌自尽那么难受的死,更不想遭受酷刑,比如凌迟什么的。
他们此时只有一个朴素的愿望——死得痛快些。
朱标冷眼瞧着这些还得存货可以吐出来的吕家众人,在他们紧张的注视下,轻轻颔首。
“如果能够告发其他贪官污吏,或是在宫中当内应的宫人,可以考虑给你们减轻处罚。”
告发他人?
换作有生的希望的时候,谁也不会冒着得罪死旁人,还可能会加重罪责的风险,去告发。
可现在他们只想死个痛快,生前少受些罪,因此一个比一个积极。
“我知道一个!御史陈宁陈大人,他家的医馆和老爷一样,也是巧取豪夺抢来的!”
陈宁?
朱标对这个人印象很深刻。
想当初提议让他迎娶侧妃并向父皇举荐吕姮为不二人选的,有陈宁一嘴!
合着早在那个时候,吕家就有了异心!
“还有还有……”
有一个人抢先开口,剩下的也不甘示弱,生怕自己说得晚了,别人把知情的内容说完,自己没得说。
大家争先恐后,七嘴八舌的开始供认,平时与吕本交好的人。
“还有胡丞相!”
也不知道谁来了这么一句。
朱标看向说话的那个人,眉锋微挑。
“有证据吗?”
那可是百官之首的胡惟庸。
尽管算不上多么聪明,但是一个阴险小人,哪怕出了温州半个官场通敌的大案子,依旧能够推出吕本,自己全身而退。
朱标倒想知道,要是让胡惟庸知道,吕家人手里掌握着两人勾结的证据,会不会后悔派人去刑狱给吕本塞金子。
“这……”
朱标明亮的双眼,黯淡了下去。
看来这滑不溜手的胡惟庸,靠他是抓不住了。
“继续。”
虽然抓不住胡惟庸,但借机肃清一下朝堂。
也不算白来。
……
吕夫人自知东窗事发,和吕本一样畏罪自尽。
而吕家众人为求降罪告发与吕本关系密切官员的事,在有心人的操作下,宣扬得京城人人皆知。
百姓们今晚茶余饭后的谈资,又多了一条。
“你们猜,下次上早朝的时候,陛下会砍掉多少人的脑袋?”
“听说从吕家抬出来的金银珠宝,价值百万两呢,那吕本就是普通读书人出身,他这几年的工夫积攒了这么多家业,给他送钱的,收他钱的,指定老鼻子了!”
“哪里是百万两,你没算上他给那两房侧室置办的宅院还有现银,光是那两处就有百万两呢!”
京城百姓,除了听说过几个名声显赫的大官,对别的官员姓甚名谁都不清楚。
比起猜测那些听都没听过的官员,有哪个会落马,他们更愿意聊一些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
而官员之间交往,也不可能告诉同僚,自己贪了有多少。
一时间,不少官吏专门跑到民间去打听,看看吕本的罪到底有多大,一些与吕本交好,但没有金钱往来的,可以视情况决定,下次上早朝的时候,是先启奏陛下,还是先跪地认错。
与那些只是交好但没有金钱交易的官吏不同。
像陈宁等人,在吕本被收监时,一晚上没睡,派了心腹手下去了胡府五趟。
“丞相大人说没事,让我不用担心?”
就在陈宁觉得惴惴不安,准备亲自跑第六趟时。
吕本在刑狱里吞金自尽的消息传开了,兴奋得他叫了两房新纳的小妾给他熬安神汤,请假在家没去御史台,准备好好地睡上它个醉生梦死。
结果他还没睡到天黑,就被胡丞相派来的人吵醒了。
“吕家倒台了,吕侧妃当众谋害皇孙不成反被燕王殿下杀了,陛下派了毛骧彻查吕家,连一只鸡是怎么来的都要查清楚,太子还请命当主审官,大人让你赶紧把该舍的都舍了,别查到你的身上,步吕本的后尘。”
陈宁想不明白。
他只是想跟着胡丞相一起发点小财,没有太大的野心。
因为在御史台这种清水衙门,每天除了挑大臣和皇帝或者皇室成员们的茬,天天顶着掉脑袋的事,赚着卖苦力的钱,不利用手里这点特权给人办事,在任上的时候大捞特捞。
难道要等告老还乡的时候,连套好的棺材板都买不起吗?
那他当官图什么?
那他天天骂皇帝骂太子骂朝臣,让人恨得牙根痒痒图什么?
难道是他喜欢找茬骂人吗?
虽然这个职位赋予的特权,能够让他找皇帝的茬,确实有一种别样的成就感,哪天死了还能青史留名,担一个死谏的好名声。
但他不想死!
“求丞相大人救下官!”
前来传话的胡家护卫,好像耳朵聋了似的,出了他的房间连门都不走,直接跳上房顶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他还没被查到,丞相大人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与他划清界限了。
“那我这么多年为胡丞相冲锋陷阵,当初还帮他排挤力争丞相之位的杨宪,还有汪广洋,连点儿苦劳都没有吗?”
没有人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陈宁这一夜,又恢复了前一夜,提心吊胆的状态。
外面墙头上跑过一只猫“喵喵”叫两声,都能把他吓得浑身出白毛汗。
他甚至都想把妻儿老小,赶紧送出京城去避避风头,一旦出事还能留个后。
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