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一根打磨得十分锋利，在阳光下还能反光的钢叉，穿透了这个幸存倭寇的脖颈又抽出。
常福冷眼瞧着对方身体一阵抽搐，然后不再海里浮沉，而是直接漂了起来，这才让手下划着小船，继续去找剩下的活口补刀。
这样一来，就算还有命大的存活下来，一个半个的，正好宣扬一下明军的威武，把这片海域的“苍蝇”赶到另一片海域去。
而倭寇与海盗们都是划海而治，有各自的地盘，赶到一起去，就能先让他们自己厮杀一通。
按照四将军的话说，就是那些小股倭寇只能避明军锋芒，可他们不会避自己人的锋芒，内讧出来的胜者，才有资格接受炮火的洗礼后，变成海上的亡魂。
“要是他们联手的话就更好了，这样目标更大，就不用追着它们屁股后头跑了，只可惜那些倭寇以前自相残杀黑吃黑吃惯了，根本不成气候。”
导致他们都没机会，经历一场实力相当的战事。
往后打攻城战的时候，就少了许多的经验。
至少真的碰到一些聪明的倭寇联手，船只数量加起来远超明军船舰，常福依旧不慌。
他补完刀，抬头看了一眼逼近的船舰。
对比着自己这条落后的小船，自家军队的船舰，就像一个个庞然的怪物，张着血盆巨口，吞噬着所有不服它实力的人。
背靠大树好乘凉。
坐着宝船不怕抢。
光凭这船只高低落差，倭寇们只有防守的命，没有攻击的本领。
最终的胜负，还是显而易见的。
“阿福，叉完落网之鱼，快上来，四将军说了，要乘着风势，加速南下去福州，帮助福州开道去了！”
号角声响起。
鸣金收兵。
战舰开道。
南下！南下！
……
姚广孝坐在船舱里，翻阅着从济州岛收集来的，近期倭岛战国分裂的地形图，以及济州岛船员在海上标记的礁石，通过这些，来判断自己的船队，前进的方向，和可能抵达的目的地。
“法师不好了！”
新的船老大汪志尽管神情慌乱，但还是规规矩矩地站在船舱外，等待着姚广孝的召见。
自从上届船老大田有望，因天气恶劣时，一时脚滑被吹进海里见了红，被姚广孝一手扶持上位的汪志，十分有眼力的看明白了这支船队的生存规则。
那就是不要想着天高皇帝远，离开了大明境内，就能不再听这位法师的话，想着单干。
单干容易被单独干死。
再加上，法师在济州岛，派当地驻扎的大明官员给境内传了信，以前被田有望煽动的船员，如今早已像鹌鹑一样老实巴交的该干什么干什么，绝无二心。
“汪老大，你说。”
姚广孝放下手里的地图册。
汪志迫不及待的禀报。
“法师，我们的船队好像被上次刮的海风，吹偏了航道，往北走了一段距离，不确定还能不能直达出云国。”
“我知道了。”
姚广孝刚才已经通过辨认附近标注在地图上的大型礁石群，发现了这个问题。
这也是许多航海者，容易遇到的一个难题。
在海面上，人力终究抵挡不住天时气候。
如果是有宝船所在的大型船舰联盟，自然不会有这样的问题，可他们只有三艘中型船只，既不会给倭国人带来压力，同样也没有反抗海上天气的实力。
“法师，那我们……”
“改变航道去隐歧国。”
“去隐岐？那两座岛上的人们可封闭了。”
汪志刚想埋怨，但看到法师那不容置疑的眼神，还是转身去跟船员们通达，最新的命令了。
隐岐位于出云的正北方，下辖两座四面环海的小岛，与出云隔海相望。
根据济州岛上与隐岐国有过接触的明人所讲，隐岐国的两座小岛，虽然只有一位国王统治，实际上因为地理位置，是两位兄弟一起管理，这对兄弟面对外敌时能够统一战线，但当外敌退散，太平不了一年半载，就想着灭掉对方。
姚广孝觉得，既然天意让他偏离航道，那么便顺势而去，先把这两座小岛拿下，扶持新的国王登上宝座，以这两座岛为据点，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隐岐的两个兄弟，故意孤立了整个倭国，我们就不怕动静闹得大，引起其他小国的警惕，可以速战速决。”
姚广孝让护卫去把自己人全部叫过来。
开始制定更为具体的计划。
至于其他船员的安排，只要听从号令即可。
不听号令的，就不需要上岛了。
可以直接去海里冷静冷静，思考一下下辈子干什么。
慈不掌兵。
何况，姚广孝自诩，根本不是一个仁慈的人。
“……听明白了吗？”
等姚广孝说完，发现还有两个人，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于是，他又耐心地重新讲解了一遍。
……
今年南京的秋天不太凉。
哪怕到了深秋十月初，朱雄英依旧穿着单薄的衣服在院子里走动。
就这，走了没两刻钟就会出一身汗，为了避免吹风染上风寒，春雨马上拿来新衣服给他换上。
【哪有这么金贵了，背后垫个帕子不就行了吗？】
朱雄英知道自己的出身高，但他不想成为温室里的花朵。
他要成长为翱翔天空的雄鹰，怎么能怕风吹雨打？
“不换，用帕！”
朱雄英现在说话，连语气带神情，都能配合得十分恰到好处。
再加上他眉眼间与老朱有三分相似，不怒自威，让春雨畏手畏脚的，只能看向坐在椅子上晒太阳的常氏。
“娘娘，小殿下不肯换衣服。”
此时的常氏肚子已经显怀了，由于怀的是双生子，所以肚子比寻常孕妇还要大一圈。
常氏听到春雨的话，刚想站起来，朱雄英连忙摆手。
“算了算了，娘坐……”
朱雄英倒了口气，又接了两个字。
“我换。”
他可不敢让怀着双生子的娘亲为自己操心。
那可是双生子！
在朱雄英所知的明史里，娘亲可没生过双胞胎。
现代女人生孩子，哪怕医学发达，还危险频发呢，古代女人生孩子，还是双胞胎，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春雨赶紧抱着他去殿内，换了衣服再出来，朱雄英没再继续练走路，而是坐在推车里，挑了一本他亲自制作让工部拓印的儿童启蒙，插画版的《三字经》，递给汤醴。
“汤侍读，念十句。”
这是爹爹交给朱雄英的胎教任务。
本来插画版，是朱雄英为了当甩手掌柜，给娘亲制作的，这样娘亲就不会看着它打哈欠了。
谁知，上次诊脉诊出了双胞胎，朱雄英不敢让娘亲再操劳胎教的事，便让汤醴来念，就当是教他的同时，顺便胎教。
汤醴本身就是朱雄英的陪读，对于这样的安排，并没有任何怨言。
相反，他每次读完，看到小殿下了然的表情，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等哪日小殿下长大了，才华惊人的时候，大家一打听是自己教的，想想就觉得很自豪。
“勤有功，戏无益。”
“戒之哉，宜勉力。”
汤醴翻到最后一页插画图，对着还意犹未尽的小殿下无奈一笑。
“太子妃娘娘，《三字经》读完了。”
【啊？这么快就完了？】
朱雄英还没亲自读过最终版本的三字经，总觉得按照时间来推算，少了两三成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