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挂断电话后猛然站了起来，对着下方站着的那几人大发雷霆。
他说着一口十分流利的英语，美式发音，“蠢货！一群蠢货！！”
“这就是你们说的一切顺利? 保证完成任务? ！”
其中一人诚惶诚恐道：“部长，您冷静一下，我们在想办法挽救了。”
男人笑得残忍：“挽救? 你拿什么挽救? 嗯? ”
“睁大眼睛看看！我们派去京城的人，全都失联了！沈家倒了，股票市场上有人在抛售沈氏集团的股份，告诉我，怎么挽救? ”
所有人低头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
男人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显然气得不轻，“你们所有人的贱命加起来，都不足以挽救这其中任何一件事！”
回应男人的还是一片沉默，下方的几人各个脸色难看，面色惨淡。
今晚本来应该是他们齐聚一堂的“庆功宴”，可现在却演变成了“问责会”。
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们并不是没有做准备，也想过会有人因为利益而搅局。
可是……
他们派出了两波人，各个都是精英。而且R国也派人去了，再加上安插在京城的暗线，本来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但现实却给了所有人一个无比沉重又响亮的耳光。
男人声音提高，冷喝道：“说话！都哑巴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发愣有用? 赶紧想后续该怎么做！”
一个中年男人喏喏开口，分析着：“…部长，我认为这是一场针对我们的阴谋。我感觉对方早就察觉到了我们的行动，提前做了完全的准备。参加宴会的那些人，他们的手机信号都像是被屏蔽了，我们中途有一段时间怎么都联系不到他们，这也导致我们没能在第一时间得知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直到…直到沈家丑闻这个热搜登上了微博国际版。”
男人眼神阴鸷，十分危险。
另外一个人也接着上一个人的话说道：“部长，现在得到的消息是，导致我们计划失败的罪魁祸首疑似有两个，我个人更倾向于这是Y国的阴谋！”
他说到这儿，越发得义愤填膺：“那位查理斯公爵肯定是早有预谋，他这些年对外宣称不参与政事，没想到背后是在谋划这些！”
有人赞同他的说辞：“是啊，查理斯太卑鄙无耻了，明明都是他和Y国的阴谋，却还找了个女人当幌子，真是无耻做派！我也认为都是查理斯做的，港城百年前就在Y国统治范围内，说不定霍凌苍私下一直和查理斯有密切联系……”
男人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他微微拧眉：“你刚才说，查理斯拿个女人当幌子? ”
“是的部长，这个女人叫沈落姻，是沈政平那个对外宣称早就死了的亲生女儿，查理斯肯定也是因为这层关系才会找上她。”
“哎，这样做，在外界看来沈落姻曝光沈政平的那些事是名正言顺，查理斯还能借着她给自己的行为打掩护！真是阴险卑鄙啊！”
男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别说了。
他隐隐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虽然他们几个说的听起来有条有理，逻辑上也能说的过去，但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事实应该不是这样。
“行了，赶紧滚吧。”
他又指了一个人，命令他，“一会儿你，把这个叫沈落姻的女人的资料拿来，速度要快。”
“好的，部长。”
几人逃也似地离开了会议室，全身上下沁出一层冷汗来。
这位财政部长格兰伦是一位极为残暴的大魔头，他杀人不眨眼，死在他手里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他们面面相觑，相顾无言，然后各自散开忙碌去了。
＊
——
如果说山本嘉纪在看到同胞们的死而感到恐慌，那霍凌苍的话无疑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山本嘉纪脑袋中一片空白，现在发生的事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霍凌苍为什么会知道赫伯特家族? 他知道多少? 他是主谋? 还是他和查理斯合作了?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是有什么阴谋?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霍凌苍哂笑一声：“没什么，让你受点苦头罢了。”
“山本大臣啊，华国古代有一种刑罚叫剔骨之刑，不知道你听说过吗? ”
山本嘉纪两只眼睛睁得贼大，眼底满是惊恐。
哪怕没听说过，可听字面意思也能猜出这是一种极为凶残的折磨人的手段。
霍凌苍没有直接说，而是温柔地望向沈落姻，问她：“姻姻，你听说过吗? ”
沈落姻从他的手中拿过枪，低眸把玩着，神情淡淡，漫不经心地说道：“把人先浸泡在酒水里，24小时过后，人的身体会膨胀、软化，这个时候便可以动手了。”
“先剥开皮，然后剔除掉人身上的重要骨头，血肉则会保留在身上，那个人全程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骨头被剔下来，这样，这个人就再也无法逃跑。”
山本嘉纪吓到全身发抖，他觉得自己本就发软的身体已经更软了。
霍凌苍笑眯眯的，抬手轻抚了一下她的发顶，和她打趣着，“姻姻真是知识渊博，我记得你以前不是最讨厌学历史了吗? ”
沈落姻这次没再搭理他。
霍凌苍也不恼，明明他的嗓音很平淡，可说出的话却是让人感到毛骨悚然，“这种刑罚真实存在过，也被称为月刑，或者印刑。姻姻说的用酒泡未免也太麻烦了些，直接剥也并不难，多划拉几下不就行了吗? 咱们又不追求艺术。”
沈落姻抿唇浅笑：“说的也是。”
“………别、别别别！！” 山本嘉纪是真的快被吓坏了。
有时候死并不可怕，两眼一睁一闭，也就那么过去了。
比死亡还可怕的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人提前知道了自己的死期，但他还非常非常地想要活下去。
第二件事：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简单来说，就是要承受生不如死的折磨。
“我说，我说……！”
“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只求给我一个痛快！”
山本嘉纪假意要说，实则打算咬舌自尽。
然而此时此刻，这么多人都盯着他，他的计划注定要落空。
汪敏速度飞快地朝着山本嘉纪的脸踹了一脚，又踹了脚他的下巴。
山本嘉纪痛呼出声，他…他的下巴，脱臼了！！
他现在嘴巴都合不拢了，根本再没办法咬舌自尽。
霍凌苍正要继续说话，却被沈落姻打断了。
她有些兴致缺缺，“先留口气，天亮以后带回去，直接用最有效的办法撬开他的嘴。”
然后杀了得了。
她不想在他身上耗费精力了。
从山本嘉纪目前的反应来看，赫伯特家族的人有联系过他，由此得出的信息是：m国和R国的这些人互相有联系，并且都有参与。
能让赫伯特家族参与的事，以山本嘉纪的这个身份，说得好听是内阁大臣，但直白说，他就是m国的一条走狗。
他也只不过是一个跑腿的小喽啰。
霍凌苍布下天罗地网都没能抓到他真正想抓到的人，足以说明背后之人有多么阴险狡诈。
所以山本嘉纪知道的不会太多，能提供的信息也极为有限，又或许…
谁知道背后的人会不会故意散布出一些错误的信息，以此来迷惑旁人的视线?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山本嘉纪说出的话还极有可能误导了她的判断。
众人对沈落姻的话唯命是从，汪敏把山本嘉纪身上的银针全部取出。
山本嘉纪再次晕死了过去，有人把他丢在了角落，四个人看管着他。
沈落姻淡然起身，吩咐着：“今天晚上你们就在这儿待着，一会儿安排一下守夜，保持每个点都有十个人醒着。”
程橙一听这话，心头重重一跳，担忧出声：“姻姻，你…你不和大家一起待着吗? ”
沈落姻笑了笑：“你们顾好自己就行。”
且不说她自身有足够的实力确保安全，再说，她不信霍凌苍会没有任何安排就敢孤身一人来她的地盘。
清苑的周围，肯定有军方的人。
这也是她会同意带霍凌苍回来的一个原因。
程橙没再坚持，只是道：“姻姻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
＊
沈落姻带着霍凌苍直接来了二层，她走到一间卧房门口停下脚步。
她不打算进去了。
“你今晚就在这儿休息吧，明天各忙各的，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她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姻姻这是利用完了就丢?” 霍凌苍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挑唇一笑，漆黑的眸子中似有深意流动。
沈落姻转过头看他，眸色沉沉。
他俯身上前，声音沙哑，蕴藏着某种邀请的意味： “长夜漫漫，深夜难眠，姻姻不留下来和我一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