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京将巨款放进空间大平层里,出了福满楼就去找了一家牙行,明年正月就要县试,为了让宗辞有更多的时间备考,她打算在县里和镇上都租一间院子。
这样到了冬天就不用来回跑了,省了很多时间。
县里这几日来往客人颇多,入秋之后,好些外乡人要赶在入冬之前来了投亲靠友,还有要在二月参加县试的学子们,牙行里的好房子都紧着出了,洛云京跟着牙行的人一连看了三处,前两处不是院落太小,就是光照不佳,窗子一关便昏昏沉沉的,宗辞最怕潮湿,早起读书更是讲究一个窗明几净。
直到第三个院子,牙行的老掌柜神神秘秘地说:“这处倒是半个时辰前刚空出来的,前头那户是个外乡举人,因家中突故匆匆返乡,租期还有两月,我们若续得快,价钱还能压一压。”
洛云京跟着进了巷口,才发现这地方果真不错。
巷子干净,虽靠近镇中心,却难得清净。那院门朱漆未退,门前两棵冬青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瓦当一水儿洗得干净,竟还有秋日阳光晒在檐下,照得一地温暖。
院子是坐北朝南的两进小宅,前头是空阔的小院,一株桂花树正结着骨朵,秋风一过,枝上的桂花飘飘落在青石板上。
正房三间,后头厢房两间,再往里便是小厨房与杂物间。
“院墙厚,屋子朝阳,水井就在厨房旁边,前屋那书桌还留着——前头那位举人也是念书人,地方收拾得清清爽爽,炉灶都用过几回。”牙行掌柜笑眯眯地介绍。
洛云京满意极了,心想宗辞若是在这里读书,高低也能比前面那位举人考的好,“这里不错,早起读书也清净。”
转头问牙行掌柜:“这院子租金多少?”
掌柜笑着答道:“姑娘眼光真好,这院子月租八百文,年租可优惠些。”
洛云京眉头微皱:“八百文?这地段虽好,但院子也不算新,前头那户才搬走,怕是还需打扫。这样吧,月租六百五十文,年租八两银子,如何?”
他们最多也就租一年,如果顺利很可能也就租半年,正月中旬便是县试,通过之后出了成绩直接就是府试,三月初是院试,秋闱还要去府城,到时也要提前准备,大概八月份就要去府城提前租院子了。
掌柜略显为难:“这价格有些低了,姑娘再添些?”
洛云京笑道:“掌柜的,您也说了,前头那户刚搬走,若我不租,您还得再找人,何况我一次租一年,省了您不少事。”
掌柜思索片刻,点头道:“好吧,就按姑娘说的办。”
洛云京满意地点头,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递给掌柜:“这是定金,剩下的等契约签好后再付。”
掌柜接过银子,笑道:“姑娘爽快,我这就去准备契约。”
掌柜立刻回屋拿出租契,洛云京当场就签了,压了三月的租银,还顺道多给了一块碎银,叫牙行替她打扫整理。
她又到正屋看了看,床是要换上一张的,如果澎秦和洛老爹愿意来,就把正屋给他们俩住,反正快到冬天也没有农活了,全家都一起来是最好的。
洛云京又看了看需要添置的家具,想了想不如明日一趟就置办齐全了,今日时辰也差不多要到宗辞下学的时间了,跟牙行跟来的小伙计说了伊老四的位置,让他跑去告诉伊老四来接他。
她拿出了纸笔,记录下来需要采购的东西,正考虑要不要在前院搭一个小磨做豆腐,忽听墙那头传来阵阵私语,似女子与男子说话的声音,男声带着点不耐烦。
洛云京微蹙眉往院门口走,正撞见斜对门院子开了门,一人正欲往外走,而身后女子盘扯着他。
那少年容貌俊美,眉目舒朗,正是当朝二皇子君之珩,而在他身旁的,竟是洛丹,一身大红披风,风情万种地抬眼看她。
“哟,这不是我好姐姐么?”洛丹眉梢一挑,笑意凉薄,“怎么,搬来县里住了?”
君之珩倒是没说话,朝洛云京点了点头,这回到翟州他发觉洛云京对他的态度变了,以前那个热情洋溢的小女娘不见了,而如今的洛云京待他态度冷淡疏离。
虽然他是奉了父皇之命来接洛云京的,但是人家已然成婚,肚子里还有了孩子,他也不是能放下身段之人,随第二日便派手下给京中传了信,就等皇上下令让他回京了。
身边时时刻刻跟着个看不出眼色的洛丹,他着实烦的够呛。
而此刻他本事想出门去福满楼,如今恰好在翟州遇到了卫家的公子,虽然卫家是太子的外家,可是在翟州他属实无聊,那日卫子潇约他,今日正好无事,他便想去会一会卫子潇。
洛丹偏头挡住门口,轻笑道:“这么冷的天,殿下可别再冻着身子,就让妾身跟您去吧,贵妃娘娘要是知道你旧病复发,该多心疼。”
二皇子君之珩自幼就有头风病,头上见不得风,西北的天气夏季很短,虽然还未入冬,可是寒风却也入骨。
这几日君之珩四处溜达,晚上回来的晚,昨夜更是去了一趟县里,回来也是夜班子时,便贪了凉受风犯了旧疾。
君之珩冷眼扫了她一眼,语气不咸不淡:“本殿要去的地方,未必合你心意。”
洛丹却像没听懂似的,笑意更深,凑上半步,声音软糯:“殿下去哪,妾身都愿随侍左右。”
建安候和侯夫人可是交代他了,不能让二皇子和洛云京有单独接触的机会,让她视情况而定,若是能将生米煮成熟饭,也是可以的。
可最近二皇子日日早出晚归,她根本就没有机会,有时候甚至她还没醒,二皇子就已经离开了,今日她能跟上,是万不能放他走的。
君之珩侧身避开,眼底透着不耐,语气已然带了几分警告:“本殿的行程无需你来插手,洛姑娘若闲得慌,不如早些回京。”
洛丹面色微僵,旋即又笑了笑,勉强掩下窘意,却咬着唇不肯退让。
他根本就不看她,转身便走,只留下一句淡淡的:“别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