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夜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吴昕第二次吻他。
不同于上一次得浅尝辄止,少年这次极其放肆。
被少年的唇舌纠缠着,浑浑噩噩间,梁夜惊慌地发觉,自己的身体可耻的有了反应。
梁夜不知道到底是本能胜过了理智,还是说自己潜意识里就存了这见不得人的心思。
此时没有面对楼击征时候的嫌恶,梁夜居然一时不舍得推开怀中的人儿。
沉湎了些许时候,梁夜蓦地惊醒,推开吴昕:“小昕,你——”
他现在很确定,这小兔崽子的字绝对是故意为之!
吴昕的眼眶泛红,有些像是要哭:“夜哥,我不想你娶妻。”
梁夜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尾也有些泛红,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吴昕的话。
好半天,他才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知道,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你!”
吴昕红着眼睛看着梁夜,眼底泪汪汪的:“哥哥,你看看我啊,难道我还比不过那些贵女吗?”
“你——”
梁夜只觉得梗得肝儿疼,不知道该如何分辩:“这,这怎么能比!”
贵女是贵女,吴昕是吴昕,这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怎么不能比,我与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你的喜怒哀乐,禀赋脾性,我比梁伯伯和婉姨都了解,这世上若是有一个人配得上你,就应该是我!”
吴昕握住梁夜的手腕,眼泪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儿,虽然眼泪还没落下来,却也看得出他的情绪有些失控。
“小昕,你需要冷静,我也需要冷静。”
梁夜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下意识地想要逃避。
他挣开吴昕的手,站起来就走:“你只是从小到大都在我身边,混淆了亲情和……我先回府,或许我们分开些时日,你就想明白了。”
他说着,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梁沉阁,你就是个胆小鬼!”
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控诉,声音不大,却似杜鹃啼血,哀哀戚戚。
梁夜的步子顿了顿,张了张嘴,只是留下一声叹息,又大步离开了。
吴昕望着梁夜带了几分仓皇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一声。
呵,他的沉阁哥哥,是个胆小鬼。
他分明也是爱他的。
否则,凭他一个武将,怎么会一次又一次让自己这个文弱少年得逞啊。
梁夜头一次没有去和皇上皇后辞行,就匆匆离宫。
他甚至没有回镇北将军府,带了一队亲兵,直接回了北疆。
而镇北将军府里,梁曦夫妻早已经习惯了自家小儿子在京中就是住在宫里,并没有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直到第二天,关卡守将送来消息,说二少将军带人连夜离京,梁曦才知道,今日赏花宴的主角丢了!
在疆场上纵横驰骋从未乱过阵脚的梁大将军人都傻了:“不是,这小子,连夜离京做什么?难道昨儿皇后娘娘的懿旨没有传给他?”
秦婉柳眉微蹙,隐隐猜到了些什么:“怕是夜哥儿并不想娶妻,又不想伤了姑娘们的面子,干脆自己跑了吧。”
她生的儿子,她多少还是能猜到一些的。
“孩子还是小了,遇到事情不稳重。”
秦婉如是说:“罢了,趁着宴会尚未开始,我先去见皇后娘娘,禀明此事吧。”
宴会是不能取消了,反正婚姻之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后娘娘与她看着合适,就可以给夜哥儿定下了。
秦婉想得简单,却没想到,如今宫中也已经乱了套。
皇子所里,吴昕第一时间从摇光楼得到消息,他嘴里的胆小鬼梁夜,真的让他见到了什么叫胆小鬼——
他连夜跑了,甚至都没有敢在京郊的望京驿站休息,便直奔北疆。
梁夜跑了,吴昕很想去追。
只是人还没出皇子所,就被他在去北疆路上捡的侍卫吴咎拦住了。
“让开!”
吴昕苍白的脸色上染了怒意,那张艳若桃李的脸看起来竟有些冷厉阴森。
“属下不让。”
吴咎的语气也是冷冷淡淡的,甚至带了些厌世感:“主子可以追着小梁将军去北疆,但是您若去了,您和小将军这辈子都没戏了。”
他拦在吴昕面前,站的笔直:“殿下,您与小梁将军的婚事都不需要你们自己同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只要皇后娘娘点头,你们二人的终身就算是定了。”
“至于对方是美是丑,是男是女,你们是否愿意,无人在意。”
“主子不妨追去试试,等您和小将军回来,就只能抗旨抗婚了。”
吴咎冷眼看着吴昕,说出的话冷冰冰地,却每一句都击中吴昕的要害,成功拦住了吴昕的步伐。
他站住步子,抬头看着吴咎:“那你说,我怎么办?”
“主子不如去和皇后娘娘坦白。”
吴咎抬起眼睛,那双素日里没什么光彩的眼睛难得的亮了些:“皇后娘娘对主子的痛爱不掺杂任何其他感情,殿下只要能让娘娘心软,那么便能斩了小梁将军今日的桃花。”
“您的母亲爱您爱的纯粹,她是您唯一的突破口。”
吴咎的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却句句在理。
吴昕知道,他的确没有机会了。
若是今日拦不住母后,一旦梁夜的婚事呈到父皇面前,那么他日,哪怕自己撞死在御街前,都别想父皇改变旨意了。
吴昕不得不承认,他这从鬼门关里捡回来的侍卫的确了得。
不仅武功高学识好,看人看事一针见血。
吴昕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当初多管了个闲事儿。
“你说得对,我这就去找母后,再晚,天都塌了。”
吴昕匆匆往凤仪宫跑去。
他得赶紧,再有一个时辰,宫宴就要开始了,到时候,什么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