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孩子起夜,夏暖总会站到内室门外听隔壁动静。
天快亮时,干脆去隔壁亲眼看看。
刘招娣在值夜,她低声道:“三叔睡得很好,夜里方便了一次。”
夏暖点点头,手背在温怀瑾额头试了试,才放心回内室,“奶奶,三叔没事,我去打米糊,中午做黄鳝汤,我给打咸米糊。”
老太太放心了,孙女这一夜警醒着,她也没睡好。
花儿一早就来了,昨晚她发了面,给暖暖姐包她最喜欢吃的小包子。
叶子也来帮忙,花儿点她,“你就是想蹭吃来着。”
“师父叫我来的,朵朵一会也来。”
花儿安排道:“你淘米煮粥,我去找暖暖姐拿鸡蛋和肉馅。”
鸡蛋和肉馅是老太太拿给她的,“花儿,你暖暖姐叫多放点葱,你师公喜欢吃葱。”
“好嘞!”花儿端着肉馅进厨房,叶子嗅着鼻子,“什么味儿这么香?”
“肉馅。”
“不像呀!”
“暖暖姐说放了什么抽在里面就不用放盐了,我也不懂,反正每次用馅都是暖暖姐提前搅好的。”
花儿说着就舀水洗鸡蛋,今天的鸡蛋怎么多了?叶子知道,“我听说陈主任接她堂弟两口子来照顾三叔,陈主任婆婆还生气了。”
“嘘!这种事别在这里说,与暖暖姐无关。”
“我知道,就是告诉你鸡蛋多的原因。”
“贫!烧小灶煮鸡蛋。”
“是!大师姐。”
……
小小的包子,嘴大的,一口一个。
温怀瑾一口气吃了五个,要不是还有个煮鸡蛋和一碗米糊,他还能再吃几个。
“喜欢吃?”夏暖笑问。
温怀瑾点头,“肉馅很美味,面皮很松软。”
“花儿做的。”夏暖把剥好的鸡蛋给他。
“咋咋呼呼那个?”
“很活泼吧?我就是和她做了朋友,性格才变的,以前都躲着人。”
“还好吧!”温怀瑾是个喜静的,对咋咋呼呼的人敬谢不敏。
陈建设两口子猛喝粥,不好意思吃包子。
夏暖叫花儿给两人端一大碗包子来,“管吃就要管饱,如果包子吃不饱就说一声,我叫花儿给你们煮挂面。
我们吃早餐爱吃这种看起来不太顶饱的。下次,包大包子给你们吃。”
“不不,不用,这样就行了。”陈建设两口子不好意思的摆手,又不下地干活,不用吃太饱,又来这么一大碗包子,足够大半饱了。
王雪兰和谷晓雪来复习,饭桌上还剩下几个包子,夏暖叫两人吃包子,谷晓雪吃了,王雪兰不好意思吃,跟屁虫何雅静抓起两个就往嘴里塞。
谷晓雪再拿一个,给王雪兰手里塞两个,“王大姐,夏大夫从来都不是假客气,你太见外反而不好。”
是这样吗?王雪兰细细咀嚼嘴里的包子,真香!她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香的包子。
夏暖给温怀瑾拔罐时,慕景之带戴医生回来了。
戴医生下了助力车直拍胸脯,“小慕你开的太快了。”
慕景之“……”
助力车能有多快?
“吃早饭了吗?”
“我请戴医生在国营饭店吃了油条和胡辣汤。”
“吃下去的早饭都快被你整吐了。”戴医生瞪慕景之,接了刘招娣递来的热开水喝了口,就检查温怀瑾的腿,“不错,再拔两天就不用拔了。”
为了感谢戴医生上门看诊,夏暖把自己抄写的医书给他,“这就是药酒、药丁、消炎水、跌打损伤药粉和艾条制作,都给你了。”
戴医生激动翻看着,“这?这!这哪是艾条?这是热灸条。”
夏暖“……”
有区别吗?不就是艾灸吗?
戴医生笑道:“这是直接贴皮肤热灸的,燃烧后温度过烫时,用姜片隔着,温度合适后,直接热灸在皮肤上。
可与我的针法一样走穴位治病,你不懂。”
“那把这页撕给我。”夏暖作势要抢医书,吓得戴医生跑出食堂,“给我了就是我的。”
进了院子,小心把医书装进兜里,逗起窝篮里一模一样的两个小婴儿,“小娃儿,长得像你们娘哟!”
“呀呀呀。”尘尘拽住他的手指就不松手,乐得他蹲下和两个婴儿学婴语。
中午,戴医生留下吃饭,夏暖留王雪兰时,她拉着谷晓雪和何雅静就跑。
咬一口软烂的红烧肉,戴医生感慨,“早就听说你家伙食好,果然不是虚的。”
“明博说的?”
“是啊!”
夏暖“……”
还以为明博稳重些,却和卜飞扬一样。
慕景之送戴医生回去,助力车免不了又被社员看到了。
有社员来问夏暖,“夏大夫,你家慕大夫买摩托车了?”
“借的,”夏暖不承认,“等蒋文铭同志出院了,就还给人家。”
到时候不急用了,就放回21世纪去。
“原来是借的呀?还以为你家买的呢?”
“哪买得起呀!家里孩子多,花钱多,买不起。”
社员笑得舒心,安慰几句走了。
唉!夏暖叹气,人的劣根性:笑人无,恨人有,嫌人贫,怨人富。
……
天黑了,老爷子来了。
夏暖把陈建设两口子喊去厨房,叫两人烧水洗漱,并给两人牙刷和毛巾。
早上,这两口子就用凉水抄脸上抹了两把,就算洗漱过了。
两口子没拒绝,主人家讲究卫生,他们跟着讲究就是了。
陈建设打着手电筒去担水,刘招娣烧水。
两口子洗了很久才回食堂,老爷子已经离开。
夏暖送出没多远,老爷子就叫她回去,“你三叔跟着你们我放心,我有你蔡季两个叔叔照顾,叫景之别着急,等蒋文铭出院,好好感谢人家。”
“嗯。”夏暖把手电筒给老爷子拿走,自己摸黑返回,却被人拦住了。
“夏大夫。”
“乔知青?”
“是我,”黑夜中的乔军喜上眉梢,“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不然你不可能仅凭声音就知道是我。”
夏暖“……”
有病!
“请乔知青让开,不然我叫了。”
“你叫啊!”乔军的声音里透着笑,“看看谁会来救你?”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乔军靠近一步,闻着淡淡香味,心猿意马,“夏知青事件后,谁还会相信女知青?”
夏暖后退两步,“我不是知青,我是蒋家大队的医生,是蒋家大队社员的妻子。”
“别怕,”乔军继续上前,“我不会伤害你,只要你和慕大夫离婚跟了我,我定会好好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