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柳月棠纹丝不动的跪着。
即便是罚跪,她依旧身姿笔直优雅。
她便要赌一赌,赌萧衡见了那封信是否会来。
赌自己在萧衡心中,是否只是可有可无的玩物。
戏台上,戏子们水袖轻扬,唱腔婉转悠扬。
宓妃尤宝林等人嗑着瓜子,言笑晏然。
柳月棠眼神如冰冷的利剑,透着决绝和冷漠。
她会记得在座之人的每一张面孔。
夕阳慢慢西沉,落日的余辉打在柳月棠身上显得格外的柔弱破碎。
宓妃揉了揉太阳穴,“听了一个下午,本宫头都有些胀了。”
尤宝林连忙道:“嫔妾陪娘娘回宫吧。”
宓妃伸出手,尤宝林乖巧的上前扶着。
“表姐,还是您的话中用,您瞧那柳才人还乖乖跪着,不敢动弹一下。”
宓妃秋眸扫过一旁的柳月棠,抬手抚了抚鬓边的金凤展翅步摇:“本宫量她也不敢放肆。”
尤宝林看着柳月棠歪了歪头,眼中满是得意和讥笑。
正得志时,她忽觉手心一紧,宓妃脚步骤然停止。
尤宝林转头看着宓妃,她已是花容失色。
“表姐,您怎么了?”
“嫔妾参见皇上。”叶美人和纪御女惶恐的声音响在耳畔,尤宝林脑子空了一瞬。
皇上?
她抬眸望去,只见萧衡稳步而来,日光照在他龙纹发冠上,冷冽而刺眼,令人望而生畏。
宓妃定了定心神,不过是一个让皇上一时兴趣便抛之脑后的才人罢了。
她嘴角牵起温和的弧度,盈盈福身下去:“臣妾给皇上请安。”
尤宝林亦跟着俯身再去。
萧衡目光扫过众人,看到柳月棠脸上清晰的巴掌印时眸光一凛。
“安?”他冷哼一声。
“有你们在宫中,便叫朕日日不安。”
他声音沉沉,让人不寒而栗。
在场所有人皆吓的不敢抬头,攥紧了手心。
萧衡径直往柳月棠走去,向她伸出手:“起来。”
然而柳月棠却将脸撇开,似是无颜面圣。
她借着萧衡的手正欲起身,谁知跪地太久,双腿全麻无力,险些摔了下去。
萧衡心一提,将她打横抱起,便往内阁走去。
只留下了一句:“传太医。”
宓妃见状,连忙唤住萧衡:“皇上,今日之事……”
她话未说完,便被一道犀利如鹰的目光吓得双唇一颤。
“你们便在此处跪着,想想自己错在何处。”
说完,她抱着柳月棠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留下一众妃嫔呆愣在地。
宓妃只觉身子一软,心头骇然,勉强稳住了晃动的身子。
柳才人不是失宠了么?
为何方才皇上竟那般护着柳才人?
她从未见过皇上对自己那般凌厉的眼神。
内阁中。
萧衡将她放在凳子上坐着。
柳月棠将头埋的低低的,一双弯弯如新月的黛眉似蹙非蹙,颇为楚楚,如花娇弱。
“为何朕每次见你都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不知道学着保护自己么?”
柳月棠紧紧抿着的嫣红唇瓣微微一动。
若不这般?如何能让你心疼怜爱呢?
见她不说话,也不看自己,萧衡心中莫名升起一抹不适。
不足一月未见而已,莫不是就同自己生分了?
他伸手欲将柳月棠衣裙掀起,可柳月棠却往后轻轻缩了缩,抓住他的手低声软糯唤了声:“皇上……不要。”
“朕看看你的伤势。”
“嫔妾如今这副模样定很丑陋,皇上还是不要看了。”
萧衡却不听,执意将柳月棠衣裙掀开。
只见她羊脂白玉的肌肤上一团红肿,格外触目惊心。
“疼吗?”萧衡沉着声音问,眸中不觉带了些心疼。
柳月棠眼角逐渐湿润,声音哽咽:“不疼。”
“不疼那哭什么?”
见他哭泣,萧衡声音也不禁柔了几分。
“嫔妾以为,皇上厌弃了嫔妾,不愿再见嫔妾了。”
她目中尽是悲伤之态,随着这句话,眼角的泪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宛如坠落的晨露,晶莹剔透。
“那现在呢?还这般觉得吗?”
柳月棠极力控制着眼中的泪水,吸了吸鼻子,轻轻摇摇头。
她缓缓抬起头,四目交汇。
萧衡神色柔和,目中却平静而寡淡。
而柳月棠眸光却缠绵而深情,一字一句缓缓启唇:
“皇上,嫔妾不知为何,很想您。”
说完,她便直接吻上了萧衡凉如水的薄唇。
萧衡浑身一怔,慢慢闭上双眼。
冰凉的唇渐渐变得温热。
她的唇舌,柔软清甜,一点点在自己口中缠绕。
萧衡情不自禁的将手放在了女子腰带上,毫无抵抗的回应着女子的吻,比之更为炽热。
柳月棠的衣衫不知何时褪下的,当他反应过来时,萧衡自从她唇角吻至了脖间,玉盘……
而外面,宓妃等四人齐齐跪了一地。
尤宝林揉了揉发痛的膝盖,委屈道:“娘娘,咱们何时能起来啊。”
宓妃登时恼怒,喝道:“你问本宫作甚!有本事自己进去问皇上。”
叶美人焦躁不安地攥着手中的帕子:“柳才人不会在皇上面前说咱们坏话吧?”
宓妃心头一颤,故作镇定的抬了抬头:“你们自己闯的祸,自己担责任。”
此话一出,宓妃便是欲将所有屎盆子往叶美人等人身上扣了。
叶美人一听,登时急了眼:“娘娘此言差矣,嫔妾等人虽有不对之处,可处罚柳才人的是娘娘您。”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这般对本宫说话。”
纪御女见状,柔声劝道:“宓妃娘娘,叶姐姐,当务之急咱们是要齐心协力想办法如何对付柳才人,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若此时起了争执,岂不正中敌人下怀。”
宓妃怒眸这才从叶美人身上移开,冷声道:“总算有个有脑子的。”
叶美人银牙紧咬,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若宓妃不是四妃之一,她何须如此隐忍?
她父亲好歹也是个三品官,家世并不差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