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棠看着前方匆匆寻找大皇子的宫女,轻声道:“大皇子若真喜欢这桃花酥可以让身边的宫人给你做,否则即便这次我不说,你身边的宫女知道了也会告诉宓妃娘娘的。”
“他们做的糕点没你这里的香。”大皇子一边吃着糕点一边说着。
“大皇子……大皇子……”
“大皇子在那里……”
听得宫人的声音,大皇子连忙将手中的糕点放入口中。
宫女见柳月棠在此,连忙行礼。
随后关切的看着大皇子:“大皇子,您怎么跑这来了,害得奴婢们好找。”
大皇子回味着口中的那抹桃花香,“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难不成还会搞丢么?”
“我母妃呢?”
宫女一边替他擦拭着脸,一边道:“宓妃娘娘在前面,奴婢带您过去。”
大皇子走了两步,回头过来望着柳月棠。
“你还没回答我,你是谁?哪个宫的?”
面对他的无礼,柳月棠并不恼,反而笑盈盈道:“我是邀月宫的柳才人。”
大皇子点点头,哦,原来又是父皇的妃嫔。
不过,这位娘娘生的可真美。
比母妃还要美。
想着,他蹦蹦跳跳的往前走去。
宫女们生怕他磕了碰了,紧跟在身后。
那厢,宓妃见到儿子前来,连忙让宫女将伞撑在他头上。
“桉儿,慢一些。”
大皇子跑到宓妃面前时,已是湿了额发。
宓妃执起手绢替大皇子擦去额头的汗水,温柔地道:“桉儿去哪里了,可让母妃好找。”
大皇子笑嘻嘻的道:“母妃,方才我见到了一个仙女般的娘娘。”
宓妃手微微一顿,望向宫女。
宫女连忙道:“娘娘,是柳才人。”
宓妃闻言柔和的目光陡地冷厉。
自那日皇上因她罚了自己后,宓妃听到柳才人这三个字便心生厌恶。
“母妃,那位娘娘是好人吗?”
宓妃看着眼前儿子纯真的眼神,融融一笑,宠溺地替他整理着额头的碎发。
“桉儿,母妃不是告诉过你吗?这宫里的女人没一个是好人。那位柳才人更是诡计多端,往后你见了她无需给她好脸色,绕道而行,明白吗?”
“还有,她只是个才人,还不配称为娘娘。”
她自己不怕柳月棠,但是她的儿子必须得保护好,她不能允许任何人不怀好意的去接近桉儿,伤害桉儿。
萧承桉点点头:“哦,儿臣知道了母妃。”
“母妃,父皇许久未来见儿臣了。”
宓妃眸光微暗,“你父皇听信了奸人所言,对母妃有所误会,所以许久未来见母妃了。”
“不过桉儿若是想你父皇了,可以去承明宫见他。”
萧承桉似是有些害怕:“每次见了父皇,他都会教我习字,还说二弟识的字都比我多。”
“母后,父皇是不是更喜欢二弟呀?”他扬起头看着宓妃。
“没有的事。”
宓妃蹲下,抚着萧承桉小小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你是父皇的长子,父皇对你寄予厚望才会对你要求更高明白了吗?”
“桉儿既不喜欢文,那咱们便习武。江山都是从马背上打下来的,待你练习好了骑射,惊艳你父皇可好?”
萧承桉登时信心满满,重重点头:“母妃放心,儿子一定好好学武术。”
宓妃目中满是骄傲。
日头渐毒,柳月棠便携着流筝挽秋回宫。
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而下,稀稀疏疏落在她身上,宛如玉兰,婉约清扬。
“没关系,沈郎,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
女子温软声音传入耳中,柳月棠以手制止流筝勿出声。
她探头望去,竟是之前替苏姐姐诊治的那位太医和一绣房的女子。
那太医远远望去谦和温润,满眼皆是愧疚心疼。
“是我无用,入宫五年了还是吏目,连求娶你的资格都没有,害你苦苦等了我多年。”
“不!”
女子摇头,“是我阿娘贪财慕势,有意难为你。”
“沈郎你放心,我已存了些钱财,加上你这些年攒的,我相信过不了几年就能满足阿娘的要求了。”
那位沈郎颇为动容,深深的凝视着她,柔情暗蕴,温柔缱绻。
最后,他只是抬起手,轻轻擦去女子眼角的泪珠。
柳月棠默然转身,看着微风中吹得瑟瑟作响的树叶许久,方才开口问着:“世间竟有如此痴情的女子吗?”
挽秋怔怔看着前方:“奴婢想,应是她的沈郎也对她极好,值得她去付出。”
柳月棠却不以为然的摇头。
她喃喃自语的动了动唇:“可我却觉得,但凡让你等的男人,都不值得付出真心。”
因为,等这个字,太久了,太没有安全感了。
握得住的前程不比虚无缥缈的爱情有用多了吗?
为了一个男人,苦等多年,甚至还将自己辛苦存的积蓄一并给男人当聘礼。
换做柳月棠,她定是做不到的。
“挽秋,你去查一查方才那位吏目。”
挽秋触及到柳月棠嘴角意味深长的笑意后,立即领会:“小主是想……”
柳月棠懒懒摇着团扇,轻盈的凉意袭风扑面。
“既皆是痴情人,我何不成全一番。”
挽秋颔首:“是,奴婢明白了,那奴婢将那位绣娘一同查查。”
柳月棠满意地点点头。
“皇上要过来用午膳,我们早些回宫吧。”
待到锦绣阁时,萧衡早已到。
他坐在桌案前,以手支颐看着自己近日练习的书法。
柳月棠故意放轻了步伐,无声的走到萧衡背后,以手蒙住了他出神的双眼。
故意古灵精怪的在他耳边道:“猜猜我是谁。”
萧衡嘴角微扬,拉下眼前的双手。
“都多大的人了,还玩些小孩子的招数。”
说着,他将柳月棠拉至怀中坐下。
柳月棠以手圈住他脖子:“只要皇上愿意陪着嫔妾闹,嫔妾便是个孩子。”
萧衡看着她额间的薄汗微微一怔。
但是女子身上并无一丝汗味,反而有一抹清甜的栀子香。
这让一向有洁癖的他抬手以衣袖将柳月棠额间的汗水擦去。
“走得很急么?都出汗了。”
他是帝王,出门皆有龙辇,自是不知即便是初夏,只要稍稍一走动便会出汗。
不过好在,柳月棠时刻都注意自己的仪态和形象,否则只怕眼前的帝王早就皱起了眉头了。
“嫔妾想要回宫等着皇上,谁知却是皇上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