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温知宜拉住观棋,冷睨一眼要叫人的许管家。
但温泽川今日,是定要给她一个教训的。
宣宁伯府是他的,就算是螃蟹来了,也得给他竖着走。
眼看许管家快步出去,温知宜清楚,她打不过宣宁伯的护卫,武力方面不可取,只能想其他办法,但到底该怎么做,一时间她还没有头绪。
她心下着急,抓着观棋的手一点点攥紧。
观棋也有些害怕,强忍着安慰娘子,“娘子别怕,就三十板子,我,我挨得住。”
挨得住也不能挨!
温知宜脑子飞快转动,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急,不能急,一定有办法,一定会有办法,让他不得不打消,给她们一顿教训的念头。
她要怎么做呢......
温嫦依心里痛快,眉眼透露着喜色。
不枉她一听到消息,连忙带着人赶过来。
她眼珠一转,吃味说道:“哎呀,真羡慕大姐姐的丫鬟,大姐姐对她可比对我们都好,瞧给大姐姐急的,也不知道,我们在大姐姐心里,能排第几呢。”
“哼!亲疏不分的东西!”温泽川果然不虞,重重一甩袖子。
这也是他对温知宜不满的一个地方。
水榭外响起脚步声,有五六道的样子,由远及近。
温嫦依脸上笑容加深。
大姐姐啊大姐姐,我看你今日怎么全身而退。
事情越是紧急,温知宜反倒越发冷静下来,她转头看向水榭外,许管事领着五六个小厮,抬着凳子拿着板子走来,她收回视线,转而对上温泽川。
她深吸口气,“我记得,你们之前承诺我,我什么时候满意,什么时候放谢氏出来,可是?”
温泽川怒容微顿。
这是想和他谈条件?
好啊,看来,还是教训吃的不够啊!
温知宜双眸一压,察觉到他眼底冷色,就说道:“我听人说,有喜之人,要保持心情愉悦,不然,不仅会影响腹中胎儿,还有可能见红。”
她这话来得莫名,别说是温泽川了,就是温嫦依都愣了好一会儿。
她,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说,谢氏有孕了?
不可能!
“不可能!”心里这样想着,嘴里下意识喊了出来,喊完恐怕是觉得自己语气太过焦急,温嫦依又放缓语调,像是在给自己找补,“大姐姐真会说笑,母亲的身体如何,你不是最清楚么。”
这下该轮到温知宜笑了,“其他的我不知道,但看一看六妹妹,就该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这几日,她一直待在伯府,也不是整天吃了就睡的。
她从魏阿婆口中,得知了谢氏近来的食单,早在一个月前,她膳食里带寒性凉性的食物,包括配菜,就一一剔除了,反而添了几道温气养胃的菜色。
她基本可以确定,谢氏有孕这件事,是真的。
“来人,去请荣大夫来。”温泽川虎目微震,一向肃然的脸上,难得破开几丝光亮。
温嫦依发现了,咬了咬嘴唇。
谢氏有孕一事,令伯府上下震了震。
谁也没料到,时隔十二年,谢氏还能再次有孕。
是个女娘还好,但凡是个儿子,不知多少人晚上要睡不着。
便是下衙的温敬轩,听到消息都没忍住来了一趟玉兰堂。
温知宜打算扶持温敬轩的事,两方虽然没在面上明说,但心里基本上是有数的。
谢氏这一有孕,即便还不能确定,她怀的是男是女,但依旧让温敬轩及郑姨娘心生不安,惶恐担心。
温知宜叹息一声,对他道:“什么有,不如自己有,不过是个没落地的孩子,说句不好听的话,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就算是个小郎君,哪又如何呢,你把自己的事做好,等到他长大,你早已立足。”
“我......”温敬轩摸着身上天策卫的衣裳,有些干涩道:“我,我就是有些惊讶。”
要说他对伯府爵位没想法,那是骗人的。
“是啊,谁不惊讶呢。”温知宜声音降低。
谢氏这一有孕,着实打乱她的计划。
唯一的好处,便是借此,让观棋逃过一顿打。
“我听说,是大姐姐你最先发现的。”温敬轩突然问道。
温知宜点了点头,注意到他欲言又止的表情,说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阴谋诡计,终究不耻,你如今,也开始当值,更要开阔心胸,放开眼界,一个未出生的孩子,不值当脏了我的手。”
温敬轩心神一震,回想自己刚才的念头,没忍住脸庞一红。
温敬轩啊温敬轩,你真是飘了。
大姐姐说得对,谁有都不如自己有,与其被外物扰乱心志,不如专心做好手里的事。
想通过后,他困郁的神色一散,少年的脸庞恢复朝气蓬勃,“大姐姐,我都听你的,我也会一直站你这边的。”
不管你是为什么,突然和我亲近,还替我弄来天策卫的名额,但既然占了你的好,我即便年纪再轻,也做不出过河拆桥的事。
他忘不了二哥三哥两人,看到他这身衣裳时羡慕的眼神。
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满足的感觉。
原来是这么美好。
有人只是一时想差,经人劝解一二,很快便自己想开。
但有的人嘛,无论如何也钻不出牛角尖。
譬如阴氏,譬如红姨娘。
阴氏隐隐看出,老伯爷对大房两位郎君,一直是有些不满的,觉得他们没有撑起伯府的能力,压着宣宁伯迟迟未请立世子。
而偏偏,她的老三,自幼就表现聪颖,远超上面六位兄长,老伯爷也对他最为喜爱,阴氏这心里岂能没点想法。
虽然还不知道,谢氏怀的是男是女。
但不知道为何,她就是有种预感,她的希望要落空了。
越想脑袋越痛,她没忍住嘶的一声,抱着脑袋捶了捶。
烦死了!
怎么就让她怀上了!
这贼老天,眼睛让眼屎糊住了不成。